“那是谁在议论,你可瞧清了?”
春娥惊惶无措,似乎走投无路般把头低的更深:
“奴婢不认得,是个脸生的,从前没见过的!”
鸾姑这才满意,回眼去看了梅夫人:
“夫人,我们府上这些日子里,也只有四姑娘房里来了个新丫鬟。”
梅夫人点了点头,一眼便扫向了木容,木容露了几分局促的忧惧,想要辩解便又不敢张口,鸾姑便又对那春娥道:
“你倒看看,是不是她?”
那春娥得了鸾姑指示,这才敢转头,只是一眼看去眼底分明闪过丝茫然,过后一扫莲心身上的衣裳,这才狠命点头:
“正是她!那日她也穿了这件青色的衣裳,提着个食盒过了花园子。”
木容忽然便慌张起来,回头去看莲心,也顾不得梅夫人梁妈妈也在屋中,便对莲心喝到:
“你这多嘴多舌的,才来太守府几日?怎么就嚼起舌根生事来?我断不敢再留你,赶紧让舅母还把你领回周家去吧!”
始终一脸不明所以的莲心一听木容说了这话,登时慌张跪在地上,泪珠子便这么流了下来:
“姑娘好歹听奴婢分辨一句再下决断,若真是奴婢,便是被姑娘打死了也不敢喊一声冤屈,可若不是奴婢,姑娘这样把奴婢又退回周家,奴婢哪里还有脸面。那日奴婢是去过花园子,却是迷了道路,也同人说过话,可也只是因着还不认路,问了到底怎样走去小佛堂。况且什么夫人受了罚的事,奴婢怎么知道?奴婢不知道的事,又怎么去同人说是非……”
一行说着,便是哽咽难言,木容登时难以分辨,迟疑了起来。
“你也别在这里哭委屈,春娥若是没见着你,又怎么会红口白牙的指认你?还是这身衣裳,一样提着食盒,连你自己都承认了你自己去过花园子了。你新来木家没多久,主子奴才的都未必分得清,却就这样闹起事端来,到底安了什么心?”
鸾姑冷笑,却是似有意又无意一般的,扫了木容一眼,这一眼便连带这梅夫人和梁妈妈都回了头去看木容。木容心底一赞,鸾姑一句话没提自己,却在说着莲心这话的时候,只一个眼神便让旁人觉着是自己示意了丫鬟去做这事,恐怕还想趁着莲心新来的脸生这样的便宜,让人认不出来。
“张姑姑说的是,你人都认不清,怎么就认出春娥是三姐姐房里的人?你到现如今,今日这才是第一回来东跨院,可见你往常便存了坏心,在这些事上这样用心!”
木容似是急着分辩自己,便顺着鸾姑的话一同责备莲心,莲心只一味低头呜咽,鸾姑听了这话却觉出不对,不肯被木容带偏了话:
“她哪里就能认出,只是认不出才愈发可恶,可见是四下到处散播这样的话,凑巧就被春娥听去了!”
木容一下恨恨去看莲心:
“这样的事,连我也是后来才听了苏姨娘身边的香枝提起的,你又是怎么提前就知道了?那日里分明是父亲先将我退了出来,只和母亲姨娘一起说的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莲心哭着辩解:
“奴婢哪里知道这些?也是那日里香枝姐姐给姑娘送东西,又将自己两身穿过了的衣裳单独给了奴婢,只说奴婢那日里的衣裳也被打破了,再便穿往日的旧衣出去,顺口也才说了往后西跨院是苏姨娘正经照管了,日子便没那么局促了,奴婢才知道的。”
莲心只顾分辩自己,可每每一提苏凉月往后正经接管了西跨院的事,梅夫人便满心是火。
始终坐在一旁没做过声的木宁忽然抬了头,瞧了木容一眼,再扫向莲心的时候,嘴角便带了几分冷冷的笑,却又极快低了头再去抚弄手里的茶盏。
倒是始终一言未发的梁妈妈,忽然便笑了:
“鸾姑又是怎么就能断定,那日里花园子里的人,就是这丫鬟呢?”
☆、第二十一章
鸾姑见梁妈妈忽然发问,便笑回:
“府里几年未曾采买丫鬟,更有大半年没从下面的庄子里选了人上来伺候,脸生的,也就只有四姑娘房里这个了。本也不确定,只说叫来认一认,只是今日里梁妈妈也瞧见的,却是让这春娥一下就认出了。”
梁妈妈却是不置可否一笑,竟带了微微嘲讽,回了头去看春娥:
“你说你听见她说了那些话,那日穿的正是如今这身衣裳,可她却说她那日穿的衣裳被打破了,今日又怎么会穿一件破了的衣裳?既如此,把那日里在园子和她说话的人叫来了,好好盘问一番不就是了。”
春娥听着这话,眼见着慌乱了一下,却又咬死了赌咒发誓:
“奴婢认准了就是她,这样大的事情奴婢怎么敢听错看错?奴婢敢以死以证!”
梁妈妈也不理会,却是唤了声跟随的婆子,那婆子转身出去,不多久便领了另一个婆子进来,莲心抬眼去看,便立刻又哭了起来:
“正是这位妈妈给奴婢指的路。”
那婆子不管旁人怎样,只是规规矩矩走到近前,向梅夫人行了一礼,这才回转来站在了梁妈妈身后,梁妈妈便指着莲心问她:
“你说的那日里在院子里乱撞的丫鬟,是不是她?”
这婆子便低头往跪在地上的莲心面上觑了一眼,方才回到:
“是这丫头,那日本是守着门,却瞧见这丫头提着食盒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走,这才去给她指了路。”
春娥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梁妈妈便淡然一笑又问这妈妈:
“那日里还有个去要核桃糕的丫鬟,也是那个时候去的?”
这婆子笑道:
“主子们用饭都早,奴婢指路那会子,要核桃糕的那位走了只怕都有两刻钟了。”
梁妈妈点了点头:
“这样说,时候也才对上。这春娥拿了核桃糕回去,又在院子里和人口舌,然后才叫六姑娘听见了,往小佛堂去了。这丫头是往小佛堂去给四姑娘送东西的,那在花园子里乱撞的时候,六姑娘想必已经吃上核桃糕了吧。”
梅夫人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她瞧了木宝一眼,又去看了春娥一眼,春娥眼下跪在地上簇簇发抖,梅夫人眉头蹙了起来。春娥未必敢说谎,即便是为了讨好她也绝不敢。可此事也确实透着蹊跷,即便真是这莲心早早就藏在了花园子里只等东跨院的人来,可她就怎么料定那日早晨定有东跨院人出来,又怎么会正好在通门外?
梅夫人拧眉思索,转头又去看了木宁,却见木宁只低着头把玩着茶盏,鸾姑面上的笑就有了几分僵硬:
“梁妈妈说的也是,这事还当真是说不准,恐怕还得细细去查才是,倒是冤屈了四姑娘身边的丫鬟。”
说到冤屈二字,莲心愈发哭的委屈,木容这脸色也稍稍有所缓和,却仍旧忌惮。梁妈妈笑着去看鸾姑:
“这丫鬟冤屈不冤屈的我倒不管,只是此事正生在通门口上,鸾姑好歹也该查的精细些。再者,此事老爷分明交代了不必再提,鸾姑却一味的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更搅缠的夫人不得安宁,为人奴婢的,侍奉好主子是本分,替主子分忧是本分,可不给主子添麻烦也该是本分才是。”
一番话说的鸾姑面上阵青阵白,脸上的笑也要挂不住,梅夫人心下不悦,只觉着梁妈妈纵然再得脸,也不过是个奴才,却敢当她的面奚落她的人,这点子不快便带在了脸上:
“罢了,闹腾了这一晌午,我乏的很了,梁妈妈就在荣华院里吃了饭再走吧。”
梅夫人这是赏赐,可梁妈妈却笑着推辞:
“谢夫人赏,可这时候了,老爷只怕也早从衙门回来了,老奴也该回前头去打点老爷的饮食。夫人今日也莫责怪老奴,终是老奴僭越了。”
梅夫人笑的不置可否,也不再接梁妈妈的话,竟是转身扶了丫鬟便出了西偏厅。
木宁木宝自是起身随着一同去了,待回了东间小厅里,梅夫人坐了便是一身的怒气,木宁却是不以为然:
“早说了母亲不要再在此事上做文章,这话不管是谁传的,她既敢做,自然也是扫清了尾巴的,哪里就能这样轻易被抓住把柄。”
梅夫人听了这话愈发的不耐烦:
“前院是怎么回事,怎么瞧着倒好像护起四丫头来了?”
木宁此刻方才有几分怨念几分担忧:
“不怕梁妈妈护着她,就怕是父亲的意思,若真是父亲的意思,难道父亲是觉着云家的婚事还是木容去的好?”
“她也配!”
不等木宁说完,梅夫人便冷冷打断。
这边梅夫人去了,梁妈妈也不觉没趣,便对着木容点了点头,也转身出了西偏厅,木容自是也待不下去,也跟着出来,莲心便亦步亦趋跟着木容,满脸惴惴的畏惧,梁妈妈回头一看,便止不住失笑:
“你怕什么?”
莲心听问,小心觑了眼木容脸色,方才低声回道:
“今日生了事,怕姑娘果然不要奴婢了,把奴婢撵出去。”
木容脸色便是一沉,始终有些顾忌,也不怕梁妈妈笑话,等出了荣华院,便和梁妈妈一起往东跨院外走,有些担忧的诉起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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