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宅院自然是好找,果真有个嬷嬷在房中熟睡,另一屋中自然是有一生病的女子,那女子病的很重,眼见便剩下一口气,顾木蓉便真是观音也救不回来,更别说她只比常人强些,顾木蓉细看那小女孩,只觉得她的模样实在陌生,和顾木琰生的没有丝毫相像之处。
她也没有吵醒那嬷嬷询问,至此她的心才彻底的滑落谷底,顾家的女眷该是全部被换了。
☆、大雨
虽然知道了人被换走了,但是已经走了七八天了,她也就猜测可能是去了西北,可是帝都去西北的官道只有一条,但是除了官道之外的其他路线也有许多条。
她走哪条路去追,怎么追?一时之间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想了想,顾木蓉便去寻章管事,因为是他属下在盯着顾家的女眷,总该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章管事听了顾木蓉的话,也不多说,便将去查这些消息的人寻了来,他办事效率还挺高,不到半天人便齐了。
这些人有乞丐,有小贩,也有寻常的妇女,各色人等,都是专门收集消息,盯梢的。
章管事便问了几人,七八日前可发现不同寻常之处。
七八日前,那也算是久远的事情了,几人寻思了半晌,便有一乞丐说道:“若说是七八日前,属下倒是有些印象,那梧桐巷有辆寻常的马车去过,停了两刻钟,便离开了。”梧桐巷便是那顾木琳所住的地方,那本就是个偏僻的巷子,平常极少有马车进去,所以记得清楚。其他人却是如何也记不起了,那些顾家女眷所在的地方多是权贵之家,或者醉生楼那样的车来车往的地方,哪里能记住特别的马车呢。
那人行事果然是严密的很,没有其他线索,顾木蓉也有些失望,不过她想了想便开口问道:“这七八日里,官家可有往西北方向走的马车?”
除了帝京便是平州郡,平州郡与西沙郡还有云州郡交界,是去西北的毕竟之途,平州郡不如云州郡繁华,所以去的商队也不算多。
顾木蓉将自己放在那位的位置上考虑了一番,行事如此周密的人,必定不会在细节上有所偏差,私放官奴是大罪,已经周密了九十九步,就差一步的人,定然还是小心为上。顾氏女眷少说也该有七八人,再如何挤也要两辆马车,再者说还要押送之人,怎么也算是个小车队,还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去西北。
“这七八日去西北,比较肯定的倒是有两批人马。”说话的人是摆摊的小贩,“在下在西城门摆摊,这个最是记得牢,一队是往西北送粮的车队,六日前出发,另外一队是押送犯人去西北服役的,四日前才走。”
“那六日前出发的车队也有马车跟着?”押送粮草去西北那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有可能跟着走吗?
“有,运粮官的马车有个三辆。”那小贩很是自信的回答道。
“那押送犯人的呢?”顾木蓉觉得还是这个的可能性大些。
“因着秋后犯官多,此次流放西北的也多,马车约么有六辆,多是犯官的家眷。”
还是这个的可能性大些,犯官的家眷,那不正是女子吗?
顾木蓉有了线索便不再问,章管事赏了那两个回答的人各二两银子,其余人也赏了几贯钱,便让他们回去了。
顾木蓉便问章管事:“这两批人马走的可都是官道?”
“这个自然。”章管事点点头。
运送粮草不走官道,那是给路上的匪徒送吃的去,押运犯官的车队走的也多是官道,只是越往西北荒山野岭越多,便是官道也不安全啊。
这年头,死在流放西北路上的不在少数,便是押送的差役也有死在路上的,这一路可算不上太平。
顾木蓉知道了怎么追,自然便决定先往西北的官道上追,现在只能做可能性最大的事情,如果寻不着再寻其他的办法。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在小苍山耽误了些日子,事情就变得如此复杂。
转念她却又想到,顾氏一门都死了那么多人,却还是无法将顾氏的因果全部的了结,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因果还是非常的沉重,她能够感觉的那层锁链的存在,每当修行入深处之时就能感受到那份束缚。
就算是帝京的那些顾氏的堂姐妹也是在偿还因果好了,送去西北做军妓也实在是太过了,都让自己背负不行吗?反正也不差那些。
顾木蓉心中这样想着,如果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报应,那就都报应到自己身上好了,反正她也只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
她希望这一次不是上天的因果,她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将人救回来!
打定了主意,顾木蓉便也不停留,当日便出发了,章管事给她准备了碎银子,铜钱,衣服,粮食,水囊好大一个包袱,还有一匹马,她收下了前包袱,却没带走马。
马跑的还没有她快,还是算了吧。
出了帝京,顾木蓉踏上了沿着官道,一路往西北而去。
而此时,载着顾家女眷的马车,正因为大雨陷入西北山林的泥潭里。
马车上的人都被赶了下来,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在大雨中瑟瑟发抖,差役们指挥犯人大力推着马车,费了好大的力气,车轮终于从泥地里拔了出来。
姑娘们已经全部淋透了,便是年纪最小的顾木琳被姐姐们护着,也湿了个干净。
秋日的雨最是冰冷,更何况西北,气温更是无法和帝京想比,再者几人穿的都是薄衣,上了车之后,便是都抱在一起,也都直打哆嗦。
顾木琼忍着寒意,将放在车上的包袱找出来,帮着妹妹们换下湿衣服,待所有人收拾好了,她方才寻了一件衣服,换了下来,她们这次出来的匆忙,衣服带的不多,一人也只有一套罢了,若是再遇到车轮陷入泥里,那真是毫无办法了。
顾木琼将木琳抱在怀中,一边给她擦着头发,一边却在想那贵人到底要将她们送到何处?
两个马车中的除去两个庶姑姑,姐妹中顾木琼最年长,她也是顾氏的嫡长女,自小便金枝玉叶娇养长大,今年已经有十九岁,顾家出事那年,正赶上再有一月她即将出嫁,嫁衣喜帕全部绣好,却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从天上堕入地下,亲事自然是没有了,她也卖入伯府做粗使丫鬟,因为生的好,被伯府的夫人送去洗衣。
她怨过,也恨过,她外祖家也是大庸的名门世家遂川曾氏,她的舅家也在朝中为官,虽然官职不高,却也清贵,却没想到在这般时候,竟只是带走了她娘亲,任由她和妹妹碾落尘泥。但是她也庆幸过,庆幸自己得了这么个粗使的活计,起码可以保全清白,若真是和木琰妹妹那般被卖入醉生楼,她怕是三尺白绫,早便去地府寻爹爹和两个兄长了。
只是那贵人帮着她们姐妹,全部自那悲苦之地逃了出来,要将她们送的远远的,抛弃了身份,她们也算是得了自由。
她们却都是沾了玉琰妹妹的福气,若不是玉琰妹妹得了贵人青眼,她们怕还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只要过了这道难关,她们便真正的自由了,虽然生活依旧会很辛苦,但是心上再也不会压着一块巨石了。
顾木琼搂着妹妹消瘦的身子,心中却想着美好的未来。
只是天真的姑娘却不知道,等待着她们姐妹的未来,更加的漆黑而污秽,那是一个污泥的深潭,掉入那个泥潭,她们将终生生活在绝望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不是那人百里追寻,那就将是她们姐妹的未来。
车队在山中寻了个地方避雨,毕竟山路泥滑,再继续走怕是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那领着车队的衙役,站在山洞下,看着外面细密的雨水,眯起了眼,心中想着,看着雨势,也不知要下上多久,怕是要在此处耽搁上几日了,他特意和运送粮草的岔开路,却没有想到这条路这么难走,而且据说这条路离恶虎寨近,再往前走还是要小心些。
他将目光自远处挪回,看着山洞中聚在火堆前烤火的姑娘们,她们都在烤衣服,许是淋了雨的关系,几人哆哆嗦嗦的直发抖,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他领了密令,要将这几人安安全全的送到西北军营去,若是中途淋雨得了风寒,到了西北不知会不会给他安上个违反军令的罪名。
这般想着,便唤来下属。
“支起锅罐,熬上姜汤,一人一碗,莫要耽搁!”
“是。”那下属领命,赶忙前找几个兄弟,分工合作,一部分将罐子支起来,另一部分去接那雨水。
“咱们吴哥对那几个姑娘真是照顾!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两个差役一边接雨,一边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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