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为何穆神医突然会让两人贸然进来,才见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草屋,用篱笆围着一个院子,颇有闲云野鹤的意味。
苏月还未收回目光,就听的前面传来浑厚之声,只不过带着稍微的不悦之意,“你们擅闯药庐所谓何事?”
两人才抬眼看着眼前端端立于一位中年男子的模样,眼中皆是混沌不清之色,一把胡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苏月拜见穆神医,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我等皆是寻人不得已为之,如若没有此人,我等定会马上离去。”苏月对着他略略施礼,自然这些高人是厌恶凡尘之事的,不过自己倘若不进来一趟,又的确不甘心。
“得罪不得罪你们都进来了,虚情假意我也受了。”那穆神医丝毫没有欢迎之意,只道。
“师父,你不要这样板着一张脸……”身旁的立儿到不顾及穆青的脸色。“我问了大哥哥,你们皆是他认识之人,快去吧,大哥哥在屋里躺着呢!”
也不管他师父了,着急把苏月与玄影带向屋内。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徒儿!穆青不觉变了几番神色,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
没见到周靖宸之前,总是希冀他平安无事,可见他虽然已然坐在床榻,可是脸色的青白却是让人见了心惊。
“属下参见主子!主子,您……”玄影已然跪在地上,皇帝受了如此重的伤,都是他护主不周的缘故。
“你来了……”周靖宸淡淡道,也不知这话对着苏月还是玄影说的。
“属下来迟,还望主子责罚,主子的伤?”见他周身缠满了布带,自然不止伤及了一处,草药的香味浓郁非常。
“我在岸边见到他时,他都快死了,伤口深可见骨。如若不是我师父救了他,他哪里能熬到今日。”那身旁药童才道。
“立儿,我们有话单独说,你回避一下吧?”周靖宸好笑的看着立儿一眼,这孩子的秉性自己清楚,话多,却又是极热心的。
那立儿也算懂事,便吐了一下舌头立刻出去了,还虚掩上了门。
“风雷他们呢?朝廷是何情况?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周靖宸才正色道,眼中全是深不可见底的情绪。
“回主子,属下等皆走散了,风他们也分散着在找主子,暗卫就剩下了属下。属下心急找到主子,自然朝廷那边也不知情况,不过有一行黑衣人也同在找主子,现下已到了药庐外镜。”玄影一五一十的回道。
苏月倒成了陌生人一般,他也并未理会自己,自己也垂手在一旁,也不敢贸然接近他,心内却很急切想察看他的伤势如何。
玄影忽又想起一事才接着说道,“属下在药庐外镜碰到了苏……主子一人,才结伴而行,此次如若不是多亏了苏主子,属下也不能这么顺利来到此处。”
周靖宸才抬眼看了一眼苏月,怕自己用错意思,两人已然断了过去,此刻虽然心中痛楚难堪,怕自己会忍不住向她靠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因此动摇,“你出去吧!”
终于开口吩咐道,玄影悄声离去,眼光却顺势瞥了一眼苏月。
“朕不是答应你与仓漠远走高飞,此刻你来是何意?”周靖宸莫名有些烦躁,此刻他最没有想到的是她来找自己,还是在自己如此落魄的情况下。
“我……”这话倒是堵住了苏月的话语,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意,会冒险追踪到此地,只因心中的那一分牵挂,还是……
周靖宸见她面色为难,冷哼了一声,“他在何处?他怎么会放任你独闯这里的,你还是回去吧!朕的事,与你……无关!”此话一出,倒是泾渭分明。
苏月才真不知该说什么,他已经不想与自己有牵连了,为何自己却做不到马上离去,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气息粗重,自己听到那药童诉说时,心却窒息起来,差点,他,真的死了。
明明两人相隔如此之近,临到了这时,却不知说些什么,苏月才道,“现在玄朝传言愈来愈盛,说你病重,怕是玄朝江山将大乱。”才顾左右而言其他,现在的局势他定想知道。
“朕也预料到了,只不过,朕这个样子现在如何能回去?”周靖宸见她面色沉静,缓缓道出局势,果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然而……
“皇上有何打算?此刻人心惶惶,倘若皇上不尽快回宫,苏月相信必是多事之秋。”苏月不得不佩服自己,到了两人说话都困难的地步,自己还在未玄朝之事考虑。
“现在你觉得朕怎么安全而又隐秘的回到皇城?杀手还在外面等着朕自投罗网。”此时说不担忧却是骗人的,周靖宸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急切回到皇城。
“现在玄影已然来了,皇帝可征调附近兵马来护驾,至于用什么借口,皇上自然有决断。皇上吉人天相,必是万无一失的。”一字一句皆是真心之语。
“……”这次周靖宸并未急着反驳,苏月的话语自然是有几分道理,只有派出兵马才能尽快安全回朝,只是这其中自然不能单靠兵马,声东击西也是必要的。
苏月见他陷入了沉思,知道他定把自己的话语听了进去,才不觉稍稍放心,他定会平安无事的。
只是自己现下已找到了他,却让自己陷于两难,仓漠还在农舍等着自己,而他却是身受重伤,自己见外面已然大亮,怕是仓漠会任性追随而来,心中举棋不定。
“你……”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看向对方的眼中皆有讶异之色。
一阵静默,周靖宸似闪过无奈之意,叹口气道,“你说吧!”
第两百二十四章 呼之欲出
“我……”咬了下唇,心思一转。
“还是先看看你的伤吧。”苏月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抬脚挪步到他身前,也未征询他的应允。
轻手微微拉开缠好的纱布,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的看到时还是不由到吸一口冷气。
狰狞的刀疤横自在胸前,后背,皆是致命之处。
那伤口尚未结痂,原本鲜红的血已然凝结成黑块,血淋淋的刺目,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适才定是厚厚的草药遮掩了不少。
他也不是新伤,为何这么久都不曾愈合,“你先听穆神医的话,好自休养,我必须要出去一趟,很快便回来。”
察觉手下的身子一僵,“你去吧,朕让玄影护送你出去,也不必回来了!”
“你这样怎么能尽快回到皇宫?我先与仓漠汇合,再做打算!顺道让玄影将驻扎在此地的兵马调来,再依计离开。”苏月不待他分说,便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朕的事何时让你做主了!你快走。”已有几分薄怒之意,眼中正燃起怒火。
苏月却不正眼瞧他,“无论你如何说,只要你平安到了皇城我再走也不迟,皇上不必心急。”
周靖宸倒是拿她没有办法,情愿相信此刻是自己的虎落平阳,受伤太重的缘故,也不愿承认心中的那一丝希冀。
眼中早已瞬息万变,又做回了他那个深沉的皇帝,让人无法看穿。
“去吧!”话中已然恢复平静,再唤了玄影嘱咐了一切,两人便被立儿带领着由另一条路而去……
望着渐去的两人,目光晦涩。待收回时,却无意间撞上了穆青若有所思的目光,好歹牵扯起了一丝笑意。
“我不知你是何身份,救你一命已属勉强。此刻外面还有众多人在寻你,药庐的确不是你的长久呆之地。”穆青开门见山,说此话时已来了房门之间。
“我知道……穆神医救命一恩,我将铭记在心,倘若他日,神医有何需要,可以带着它来皇城找我。”随身摸出一块精雕细琢的玉佩,上面的龙纹印爪,呼之欲出。
穆青心下便有几分清楚来人的身份,看破却不说破,只是接过那玉佩收好,再无他话,便又转身去了草药前,捣弄他的药草,丝毫没有一丝特别之处。
这人倒是聪慧,自己既然表明身份,他还是波澜不惊,不客气的收下了。看来通常有几分本事的人的确性子古怪些,也不知他的徒弟为何性子活泼好动,看来也是成谜了。
苏月与玄影出的及时,待往农户走时,便碰到了仓漠正带着人马朝这边急速奔来,本来满脸急色却在见到苏月时难免错愕了几分。
苏月见仓漠已然见到自己,便对身旁的玄影颔首,示意他去办正事,自己待与仓漠交待清楚,自然会回药庐,自己始终不放心他孤立无援在那里。
“那人不是……”仓漠一跃下马,对着玄影的背影道,似乎在思索。
“我找到他了。”苏月开门见山,一字一句道,“我需要你帮他安全回到皇城。”
“你……”仓漠不料她如此直接,本来质问的话语到真真的让她堵回喉间。稍许思虑,“依现在看来,我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如果我需要你帮我这个忙呢?你还是拒绝?”苏月既知他对自己的用心,哪怕利用这一点来帮助他,自己到了此刻,却丝毫没有歉疚之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是疑问,聪明如仓漠,怎么会不知苏月的话中之意。
苏月却目光深沉的看着仓漠,“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答案。如若你不肯,我也不会勉强你,我现下要回药庐,他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