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一生出来,与成师和润完全不同,简直就是卫洛的翻版。
他肤如凝脂,又软又滑,乌黑的头花又密又亮,红嘟嘟的小嘴,正张得老大,哇哇哭得欢。
泾陵望着这个孩子,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他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善!大善!孤的女公子,华美似母!”
泾陵的声音一落,成师和润嗖嗖地冲了过来。他们围着泾陵,争先恐后地跳起,想看清楚被泾陵紧紧抱在怀中的妹妹。
稳公等人也在泾陵的大笑声中围了上来。他们朝着泾陵练练叉手,祝道:“今涎公主,君上欢喜,妇人欢喜!”
泾陵哈哈大笑。
他把孩子举到头顶,朗朗的笑声远远传荡开去。
瞬时间,整个晋皇宫,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群臣此起彼伏的祝贺声,泾陵的大笑声中,那两个接生的巫相互看了一眼后,其中一人捅了捅另一人的腰,低声说道:“你声音清亮些,速速再说一遍。”
那巫望了同伴一眼,苦着一张脸,嘴一张,吐出的声音细若蚊鸣,“君上,此亦是公子。”
这人的声音如此小,理所当然的,再次被淹没在众人的欢笑声中。
另一个巫见同伴说了等于没说,当下瞪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泾陵快乐的笑声再次传荡而来,“孤的公主,华美无双!”
泾陵的笑声堪堪落地,突然间,一个尖利的,有点急,有点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君上错矣,此儿亦是公子——”
君上错矣,此儿亦是公子——
声音尖利如针,混在泾陵的大笑声中远远传开。
泾陵的大笑声戛然而止。
他俊脸一僵,慢慢地低下头来,怔怔地看向怀抱中,虽然刚刚诞生,却面目秀美的婴儿。
看着看着,他的浓眉皱了起来。
他转过头去,对着那开口高喝的巫喝道:“你方才所言为何?”
那巫对上泾陵不满的表情,头一低,弱弱地回道:“君上,此儿亦是公子!”
“荒谬!”
想也不想,泾陵的喝斥便破口而出。
他看着怀中的孩子,浓眉大皱,伸手掀去包着孩子的绸衣,头一伸,瞅了过去。
那绸衣刚刚一脱,泾陵的头堪堪伸出,突然间,孩子的小鸡鸡朝空中一竖,嗖地一声,一道黄亮黄亮的液体直冲冲地灌向泾陵!
众人同时低下头来,他们抿着嘴,忍着笑,目光老实地落在地面上,一个也没有看向泾陵。
泾陵缓缓伸袖,慢腾腾地拭去满脸满眼,甚至灌到了嘴里的尿水,然后,他的宣布声有气无力得响起,“孤错矣,又得一子。”
众臣忍着笑,同时深深一揖,大声祝道:“贺我君又得公子!”
众人的祝贺声中,泾陵的嘴角无力的扯了扯,以示回答。就在这时,一个稚气的声音传来,“稳公,君父因何生女则喜,生儿则恼?”
问话的人,自然是成师了。
他一脸控诉的看着泾陵,语气中颇有点伤心,“君父与我相处时,少有笑容,只因我师公子么?”
回答成师的师泾陵瞪来的目光,他冲着儿子冷冷的喝道:“大人之事,小儿慎言!”
成师小嘴一抿。
泾陵哪里会注意到儿子的郁闷?当下抱着孩子急急地来到了寝宫中。
寝宫中,卫洛正半躺在床榻上,她的额头上汗迹俨然,整个人显得很是疲惫。看到泾陵抱着孩子进来,他绽开一朵笑容,轻声说道:“让我睹睹孩儿。”
泾陵闻言,长叹一声。
他抱着孩子朝卫洛面前一递。
卫洛在看到孩子的面容时,欢喜地叫道:“好漂亮的孩儿。”一边说,她一边急急地伸手要抱。
泾陵怕她失望,当下又是长叹一声,郁闷地说道:“如此华美,竟是一儿。”
是儿子?
卫洛惊喜地抬起头来看向泾陵。
这一细瞅,她便瞅到他的头发湿淋淋的,稍想了想,卫洛抿唇笑道:“又被尿了?”
泾陵点了点头,他担忧地看着卫洛的双眼,又说道:“此儿,是一公子。”
卫洛瞟了他一眼,用力地点着头,笑得眉眼弯弯的,“儿子好啊,我儿长的华美,成长后,成长后,嘻嘻……”她连忙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还悄悄地瞅了泾陵一眼。
泾陵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他径自摇着头,叹道:“罢了,罢了,天赐容颜,又能奈何?此儿命为华。”
众侍婢剑客们,见到君上如此高兴,也是嘴一咧,跟着他呵呵直乐。
番外 第七章 卫洛与三个儿子
华三岁时,更是生得粉雕玉琢的,可爱无比。
他的长相,宛如一个缩小版的卫洛,只是眉毛稍浓,眼神更明亮些。
卫洛把华抱在怀中,笑眯眯的左瞧右瞧的,越看她越是欢喜。
瞅着瞅着,她忍不住把儿子重重拥入怀中,在他的小嘴上啾了一下后,卫洛冲着儿子笑嘻嘻地叫道:“华儿,华儿,华儿……”华瞪着一双墨玉眼,不满地看着把他搂得死紧的母亲。瞪半晌,见卫洛还紧抱着自己不放,华奶声奶气地开口道:“华要与大兄玩耍去。”
卫洛对儿子不满的表情,眉头一皱,她不快地说道:“儿与母亲玩耍不也一样?”
华大摇其头。
他还没有开口,一个冷意中带着稚气的声音从卫各身后传来,“毋亲一抱到华,便紧搂不放,贼笑嘻嘻。这怎叫玩耍?”
这声音刚刚一落,华已欢喜地回过头去,大叫道:‘大兄!”
他朝成师伸出双手,快乐无比,“大兄,抱,抱。”
而这时,他的大兄,正忙着跟他的母亲大眼瞪小眼。
相互瞪了一阵后,卫洛郁闷地放下华。华一得到自由,便朝着成师纵身一扑。
卫洛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儿子手牵着手走了出去。
扁了扁嘴,卫洛郁闷的嘟囔迢:“成师这孩子太也可恶。”
在她的郁闷中,外面的花园里,传来了一阵阵欢笑声。
欢笑声是孩子们发出的。
卫洛伸头一瞅,便瞅到五岁多的润,双手合抓了一把花,朝着华踉踉跄地跑去,润一边跑,一边叫道:“弟弟,弟弟,这是花,它是你的名字哦。”
这时的用语习惯中,华和花经常共用。
说罢,润把两把花强塞到了华的手中。
华手小,润刚把花塞到他手中,那花便掉了大半,只剩下两朵小小地桃花还在手中。
低着头,认真地盯着手中的鲜花,华扁起了嘴。
突然,他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公子华哭了。
这还了得!
当下,剑客们同时转头向这边看来,宫婢们纷纷靠近,成师更是急急地冲了过去。
成师瞪了润一眼,蹲下身来看着弟弟,问道:“为何痛哭?”
华见到大兄,嘴一扁,抽噎着说道:“觉为妇人之物,弟不喜。”
华说到这里,哭声又响,他抽抽嗒嗒地向他的大兄诉说道:‘母亲常说华美如花,弟不喜,母亲不好!”
华这话一出,成师便抬起头来,朝站在纱窗口的卫洛瞪去。
对上儿子威严的指责的目光,卫洛低下了头来。
成师却不放过她,他依然瞪着卫洛,声音一提,怒道:“母亲,华乃公子,岂能以花相比?”
卫洛嘿嘿一笑。
成师重重地瞪了她一眼,恼迢:“我要告诉药公!”
卫洛一听,慌了。她连忙跑出来,静静地跑到成师的身前,卫洛蹲了下来,瞅了瞅板着脸不理她的成师,又瞅了瞅华,卫洛嘻嘻一笑后,马上又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华者,花也。成师,母亲只是说了一个事实。”严肃地说到这里,她马上嘿嘿一笑,讨好的对儿子说道:“以后,母亲慎言便是。”
成师怀疑地盯了她一眼。半晌后,成师头一扭,瓮声瓮气的嘟囔道:“嘻嘻而笑,面有不恭,眼光似贼!”
卫洛一噎。
她迅速地拉下脸来。
就当她准备发脾气显示景亲的威风时,成师已左手牵着润,右手牵着华,瞅也不瞅她一眼,大摇大摆地向花园深处走去。
卫洛瞪着三个儿子越走越远的身影,闷闷地站起,手抚着肚子,恨恨地说道:“这一次,一定要生个女儿给我玩!”
想到这里,她又恨恨地骂道:“成师那小子,太也可恶!”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个清悦的笑声从她的身后传来,“身为母亲,却成与顽童相争,羞也不羞?”
一听到这声音,卫洛便是喜笑颜开,她回过头去,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男人,拿出手帕拭去他额头上的汗水,笑道:“回来多久了?”
泾陵笑了笑,道:“刚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