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个年代,美人总是让人兴奋的话题,此食客这么一说,殿中响起一阵欢笑声。
笑声中,众人一一退席。卫洛低着头,任由义信君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知道泾陵公子已经弗袖离去,她甚至知道他走到门口时,不知为什么停顿了一下,略略转头,但只转了一半就又转回去快步离开。
他走了。
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
从此以后真是陌路人了~!
卫洛紧紧闭了闭眼睛。
她不愿想的,她一点不愿再念起这个男人。她连恨也不想恨他,她能做的最好是完全忘记这个男人。
所以当她睁开眼时,已清明一片再无半点余波。
义信君紧紧拉着她的手向大殿门口走去。
这两个人便如两轮明月,走到哪都有频频痴盼的眼神。
不一会他们便出了大殿,上了马车。
马车旁,侯着几十个贤士剑客,他们低着头,只在偶尔抬头之际,才不小心瞄向卫洛。从不小心,也充满者好奇和惊艳。
卫洛坐上义信君的马车。
一上车,义信君便紧紧拉着卫洛的手,关切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洛,可泣也。”
卫洛一怔。
她抬头看向他明明了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摇了摇头:“不,不值得。”
义信君温柔一笑。
马车驰出泾陵公子府。
马车一处正门,卫洛便呆住了。
在大门外面,街道两侧足足停了上百辆马车,马车上熊熊燃烧的火把,
排成了两条光明的长龙。
这一点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些马车居然全都是香车。
上百辆马车,足足上百辆香车。
火把形成了长龙,香风也熏成了街道。
此时此刻,每一辆马车上都探出了一个脑袋,这些脑袋都是一色的珠钗晃动,云际低垂。
就在卫洛正大双眼,好奇的伸出脑袋张望,连很陡望了时,一个所熟悉的妇人声音朗朗叫道:“玳姬求见义信君!”就在卫洛愕然地瞪大眼,好奇地伸出脑袋张望,连郁恨都给忘了时,一个熟悉的妇人声音朗朗叫道:“玳姬求见义信君!”
玳姬的声音一落,另一个贵女惊喜地叫道:“啊噫!这是齐人的马车,那,那便是义信君呢!“这声音一落,整条街道便如炸开了的油锅。瞬时无数吵杂声,叫喊声,娇嗔声不绝于耳。
种种声音中,玳姬的马车中传来的声音最响亮。因为,那是由四五个练了功夫的女子,同时用内力喝叫出来的,“妾闻义信君美艳绝伦,天下无双!妾愿一睹!君若有意,妾愿嫁也!妾财富无数,识情识意,堪为良配!”
这街道并不大!
这时贵人们纷纷出府,到处都是马车!
这时实是人挤着人,吵杂不休!
但是,这所有的种种,都掩不去这整齐响亮,注满了内力喝出的渴嫁之声!
瞬时,无数目光都转向了玳姬的马车。火把熊熊中,玳姬艳丽浮华的脸上得意洋洋。迎上众人的目光时,她骄傲地挺了挺自己高耸的胸部。她似乎害怕世人不知道她是多么丰满,挺着胸部的同时,她十指尖尖的小手还在搔摸着胸前那一块白嫩处,一边摸,她一边把襟口向下直扯。在她的扯摸下,她雪白的双丘,已浮现了大半,连那两颗樱红都若隐若现了。
而在玳姬做这些动作时,那整齐的渴嫁之唱,又在重复第二遍,“……君若有意,妾愿嫁也……”
众人的声音都给淹没了!
整个街道中,只有这整齐的唱声在传荡。义信君给惊呆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盯着。半晌后,他突然伸出长大的袍袖挡住眼睛,颤声向卫洛问道:“这,这便是齐之贵女?”声音不掩惊惶。饶是卫洛心事沉沉,饶是她又气又恨又苦。此时也不由有点好笑了。
她嘴角抽动着,抿唇笑道:“然也,此妇名玳姬。”顿了顿,她笑吟吟地加上一句,“我易容为丈夫时,她也曾说愿意嫁我。”
义信君恍然大悟。他放下挡着眼睛的衣袖,嗖地一下拉下车帘,叹道:“世人皆说楚人狂放,我竟不知,晋亦如此?“卫洛盯着他冒汗的额头,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回道:“玳姬本是楚公主。”
义信君这下是真明白了,他点头说道:“果然,果然是狂放不羁,多情浪漫。”他才说到这里,声音便给外面整齐响亮“妾闻义信君美艳绝伦,天下无双……”的唱声给淹没了。
这已是第三遍唱起了。
义信君显然有点受不了了,他再次伸袖遮眼,急急伸头朝驭夫喝道:“速速离开!“吐出这几个字后,他又急急地缩回头,把车帘又拉好。
“诺!”
驭夫朗声应诺后,众剑客策马上前,开始给他开起路来。剑客们这一开道,气氛便凝滞了。那杀气腾腾,黄光闪闪的剑锋,散发着凛冽的寒意。这杀气,这寒意,令得众香车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令得那些刚准备下马车亲近之的妇人停住了脚步。
众女僵住了,而齐人的马车在稳稳前进。
直到义信君的马车去得远了,玳姬身后的众女还在高唱。
玳姬眼巴巴的目送着义信君的马车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半晌后,她苦着脸,泪水盈盈地泣道:“为何诸国间如此多的绝色美男,我竟不能拥有一个?”
她实是伤心之极,这话一出,珠泪滚滚而下。那齐声高唱的四女面面相觑着,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停止了唱声。
在玳姬的滚滚泪流中,一香车中伸出一个脑袋来。这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少妇。她眯着眼睛目送着齐人的马车驶离,叹道:“玳姬真痴人也!为了今晚,遍请我等伎者助兴。这么多的香车人马,不知耗费了她多少心力。这义信君,面对如此盛情,居然都不露面让我等一睹,真无情人也!“这少妇越说越是感叹,越说越是感叹,直过了好久,她看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玳姬时,还是满眼同情。(迫于淫丨威,不得不加上一句:此少妇为书友色色所饰。)
第三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第一百五十章 那支歌
马车向齐使者所住的驿馆走去。随着香风渐渐飘远,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
卫洛怔怔地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过了良久,她低声问道:“素,你怎地知道月姬便是我?”
由卫洛成月姬,由男人变女人,她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义信君能一眼认出,实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素笑了笑,清冷相击的声音在车厢中静静响起,“我这番前来新田,便是为你。荆不离以处夫所铸之剑赌你,前不久欲赠你二十金的田式,都是我所使。”
他望着卫洛的墨玉眼,那美艳冷肃的面孔上,笑容温柔如水,“洛,早在当年,我便疑你是女儿了。”
对上卫洛愕然的表情,他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倾身上前,他伸手抚上她的眼睛,低声道:“洛有着天下无双的墨玉眼,不管你变成何等模样,不论何时,我都可识得你的。再说”,他神秘地一笑,白晃晃的牙齿在车厢中摇晃的灯笼下发着光,。“泾陵公子府虽然高手如云,我义信君要收用几个剑客侍婢为我所用,替我守护我的洛,却是寻常事。”
听到这里,卫洛发现自己的眼中又有点酸涩了,她连忙垂下眼来。
这时,义信君伸出双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把她环在怀中。
对于他这个亲昵的动作,卫洛十分顺从。事实上,在他付出两城的代价换得她后,不管在任何人看来,卫洛都是他个人的女人了。别说他只是抱一抱,就算现在要了她,也是天经地义的。
而卫洛在自身根深蒂固的观念影响下,他如果真的就此求欢,她也许会有抵制。但她绝不会对搂搂抱抱这种程度的亲近很反感。
如果连搂抱也拒绝,在时人眼中,她就是太不知好歹,也太愚蠢了。长久的耳濡日染中,卫洛不免也会有这种感觉。。
就算,他是素!就算,他对她无比温柔顺从。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抗,去挑战这个时代的男人的容忍底线。
所以,她温驯地任他把自己搂在怀中,任他把下巴抵着她的青丝,温柔厮磨。
义信君把卫洛搂到自己的膝头上,花瓣般的唇印在她的青丝上,说道:“洛,我有了你,足矣。那两城的事,便让它过去罢。晋也罢,公子泾陵也罢,都让它过去吧。”
卫洛听到这里,满心满眼都是感动。她轻轻地扇了扇长长的睫毛,低低地应道:“恩。”
才应了这个字,她却又说道:“然,我不甘也。素,我实不甘也。”
她说到这里,身后的义信君低低地叹息一声。转眼,他又声音欢喜地说道:“一切随洛之意。”
卫洛一动不动地窝在他的怀中,她的身躯有点僵硬,可是,她的心却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