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像个嫂子的模样,那个陆昭锦,真该好好学学。
“好吃吗?”叶幼涟歪着脑袋问道,要是不好吃,她就让锦缳姐姐打死那个陈家厨娘。
“好吃。”叶幼清微微挑眉,想来他的宝贝妹妹能将这糕点放进蒸笼就不错了,不过有这份心就好。
叶幼涟喜滋滋的点头,自己也挑了块吃,一边道:“后天有人要破逍遥堂的九宫棋局呢,二哥带我去看吧!”
“有人要破九宫棋局?”叶幼清腾地站了起来。
人人都知道,京城小霸王叶幼清有两大爱好,马与棋,可惜将门虎子马术极佳,那棋艺却是让人哭笑不得。
“去去去,当然去。”叶幼清一扫失马的颓废,“真是哥的好妹妹。”
叶幼涟也笑的开心,弯弯的眉眼里精光闪烁,果然,哥哥没将那个女人放在心上。
后天,后天可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没了夫婿相陪,看陆昭锦那个贱婢还怎么嚣张。
论说还是锦缳姐姐聪明,劝她不要跟陆昭锦争一时之气,这步,随随便便出个主意就把那个贱婢整治住了。
一定要让二哥看见锦缳姐姐的好,赶紧休了那个陆昭锦。
兄妹二人正聊的开心,叶幼涟注意到香萍在门口张望,顿时心思一动,她是吩咐过香萍注意陈二房里的动静,难道是陆昭锦扛不住,把人放回来了?
“那二哥就慢慢研究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破局的人是谁的。”叶幼涟一脸得意,拎着裙角小跑而去。
叶幼清苦笑,这个涟妹,还跟他玩这手,定是记恨他今早的呵斥,故意报复呢。
小霸王拿亲妹妹又能有什么招数,只好认命去看棋局,倒是叶幼涟前脚走,陆昭锦后脚就派人求见。
“她来干什么,不见不见。”不耐烦地摆手,叶幼清目不转睛地盯着棋局。
“我是来给二爷送糕点的。”陆昭锦迈步就往房里走,绿乔端着糕点紧跟在后,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拦。
这个陆昭锦真是没半点规矩,叶幼清头也不抬地呵斥:“出去!小爷才不吃你的东西。”
陆昭锦扫了眼桌上还剩半盘子的糕点,“原来二爷吃过了,不过也无妨,我不过是来给二爷送马的。”
叶幼清抬头,陆昭锦已坐到桌前,掐一块绿乔盘中的软糯糕点小口吃着。
樱红亮泽的唇上染了几抹糖霜,犹如初阳映皓雪,缀着点点梅花,贝齿半露小口小口,吃得认真又专注。
好像一只在廊下取食的猫,眼都不眨。
说实话,这女人虽然讨厌,吃相倒是不难看,叶幼清收回视线哼了声:“什么马?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马?”
“当然知道。”陆昭锦吃完一块糕点,用帕子擦了擦唇角,“不就是紫蹄踏月吗。”
“紫蹄踏月?”叶幼清长眉一挑,“那是什么?”
陆昭锦杏目圆瞪,一瞬间如坠寒冰地窖,十指刷地冷了下来,俏脸少见的出现一丝惊慌,难道她记错了?
第十二章 :事成
“紫蹄踏月,紫蹄踏月…”叶幼清玩味两遍,明白了陆昭锦指的是什么,猛地拊掌:“好名字,配当我的坐骑!”
陆昭锦长吁一口,原来这一世的叶幼清因为没有得到紫蹄踏月,所以根本没来得及给它起名字。
“你怕什么?”陆昭锦适才那一瞬的慌张自然没有逃过叶幼清的眼睛,就她那副横冲直撞的脾气,还知道怕?
“当然,我的家奴抢了二爷的马。”陆昭锦垂下头去不敢去看叶幼清探究的眼神,他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怎么办,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来的,发现和记忆中不一样的东西,让她感觉赖以生存的东西被剥夺了。
叶幼清明显对她的解释不满意,她可是连母亲都直言顶撞,刚算计过自己的女人,会怕这个?
陆昭锦一心想圆上这个谎,只好硬着头皮对上他那张俊美得令女人嫉妒的脸,笑得无比绚丽,“您是昭锦的夫君,昭锦自然要怕。”
“哦?”叶幼清漂亮的凤眼半挑,却不知怎地心里十分受用,薄唇上扬,得意之色难掩,“不错,半日未见,你却比从前有进步。”
瞧着那早上还张扬放肆,一副舍我其谁架势的女人温顺地垂头应是,叶幼清只觉得浑身舒服得想打几拳。
哦,比驯服最烈的野马,感觉还要顺畅。
难怪先贤们提起女人,都要说一句胭脂马,看来那些只会吊书袋子的家伙们,还是能说出几句有用的。
“二爷?”被叶幼清看得发毛,陆昭锦试探着唤了声:“我已经让人将马送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嗯?看,看!当然要看我的紫蹄踏月。”叶幼清暗骂自己疯了,怎么会对着一个女人的笑颜发呆。
她也就只比那些狂蜂浪蝶好看那么一点点,还没自己长得顺眼。
“走,看马去。”叶幼清一把抓住陆昭锦的小臂往外走,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棱角分明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深。
……
“陈二,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的不敢撒谎,要不是他推我,小的怎么会失了准头,还摔倒被人发现呢!”陈二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恶狠狠道:“都是那个阿乔,小的都偷听到了,他就是陆家派进来的奸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叶幼涟跳脚。
要是有陆昭锦跨火盆燃了喜袍这个不详的把柄在手,她今早还敢这么张狂的羞辱自己?
原本要任她拿捏的女人,现在却骑在她头上,都是拜这个小马夫所赐!
“吊起来!把他给我吊起来!”叶幼涟尖叫,立刻有人跪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阿乔吊到马房的梁上。
“你这个大胆奴隶!我……我一定要亲自打断你的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叶幼涟被阿乔咬牙不肯吭声的倔模样激怒,早把陈锦缳的告诫忘到脑后,抓起一边陈二递来的棍子就往阿乔悬空的腿打了下去。
阿乔闷哼一声,却还是不肯吭声。
“这个贱奴!陆昭锦那个贱婢有什么好的,让你这样护着她!”
叶幼涟指着阿乔怒骂,就听香秀跑来拉扯她的袖子,“郡主……郡主。”
“你别拉我,我非打断他的腿!”叶幼涟气红了眼,双手高举棍子还要再打第二下,却发现棍子好像定在空中,任她怎么使力也挥不动,“香秀!你敢拦我?你不要命……二,二哥……”
“好,好一个将门虎女之风!”叶幼清怒斥,猛地甩开棍子,叶幼涟被带的一个趔趄,还在喃喃:“二哥……”
“别叫我二哥!我没你这样刁钻恶毒,心狠手辣的妹妹!”叶幼清红着眼呵斥,他远远就听见叶幼涟恼火的尖叫,简直不敢相信他一向婉柔娇憨的妹妹居然能发出这种市井泼妇的叫声。
“别叫我夫君!我没你这样刁钻恶毒,心狠手辣的妻子!”
同样的怒骂声回响在陆昭锦耳边,仿佛是穿梭了时空,带她回到当年被叶幼涟和陈氏陷害假孕,东窗事发时。
风水轮流转,叶幼涟,你也有今日。
你也知道被最亲密的人骂出刁钻恶毒,心狠手辣时的感觉了。
你们给予我的羞辱痛苦,我会一分一毫地还给你们,包括,你们加诸在我身边人身上的痛苦。
陆昭锦看向还被吊在梁上的阿乔,阿乔赶忙动了动腿,示意自己没事。
阿乔,这一世,我终于为你报了断腿之仇。
“你还好吗?”陆昭锦没理会对峙的叶家兄妹,径直上前将阿乔放了下来,绿绮也从角落里钻出来帮忙。
为防叶幼清不来而害得阿乔断腿,陆昭锦早就吩咐她躲在一旁,见势不妙就赶紧跑去喊人。
“小……小的没事。”阿乔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叶幼涟十四岁的手劲一棍子下去,估计连皮肉都不能打破。
“二哥,他都说他没事了,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你那么凶干什么?”叶幼涟委屈地红着眼,知道东窗事发,对着叶幼清可怜巴巴地抽泣起来,“我只是太气了嘛。”
陆昭锦一听,肺里的火气就往上蹿,真是死性不改!
“怎么,郡主还想将人打死打残了,才叫有事?是不是还得再来一碗生饺子,好配合药效?”
叶幼涟眼睛一瞪,她果然知道了,那二哥……
“什么生饺子?”叶幼清正在气头上,指着叶幼涟斥道:“你给我说清楚!”
“我……我,”叶幼涟结结巴巴不知从何说起,倒是绿绮嘴快,蹿出来喊道:“还能是什么,洞房那晚的生饺子里加了青桃叶,配着糕点里的青桃花粉,人吃了必会腹泻不止,郡主对我们家小姐可真是关怀备至呢!”
叶幼清攥紧了拳头,他一直以为,叶幼涟只是因为不喜欢陆昭锦闹的小把戏,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精心策划。
看来兰芝也只是她的一颗棋子,她才十四岁,就已经学会了这种害人于无形的手腕。
母亲平日里说的娴雅大方,她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叶幼涟!你还给自己准备了退路,嗯?”
“二哥,你别听她胡说,我……我只是想整治她一下。”
“那这个马夫呢?”叶幼清冷着脸喝问,突然指向陆昭锦身边一只安安静静的绿乔,喝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