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陆昭锦大惊,却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任何不妥。
只有金丹,像被一条金黄气带束缚住一样不能使用。
她微微挣扎,一阵龙吟响起,似乎双龙交锋,谁也不肯相让。
难道因为这里是皇宫?
皇家天子,号称真龙,难道冥冥中还真有什么盘踞在皇宫之中,让她的道法无处施展?
难怪至清二人道法远超寻常人,却要费尽心力地利用五皇子来争天下。
可如此一来,她便失去了探秘的底牌。
“世子妃,您醒了?”值夜的宫女自然不像叶府那样松散,立刻举着烛台进来伺候。
“没什么,我是想去看看绿绮,就是我带来的丫鬟。”她道,说着已经起身。
宫女不敢拒绝,只好带路。
“绿绮姑娘是您带进来的,自然安排她住在另一铺。”宫女说着,带她走到一处小屋里,正要敲门却别陆昭锦拦住,她迟疑着,亲手推开了门。
“小姐?”绿绮似乎睡得很浅,被推门声惊醒,“您怎么来了。”
绿绮正要下地,陆昭锦拦住了她。
“我怕你跟她们挤通铺会受人欺负,这样我就放心了。”陆昭锦一颗心放回肚里,让宫女将烛台留下,才回了偏殿。
屋子里,绿绮柔善的笑容一瞬间狰狞起来。
“哼,她根本谁也不信任,连你也一样。”她阴测测的声音犹如寒冰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绿绮很快起身爬下床,端着烛台跑了出去,一路都没有撞见一个巡夜的侍卫,直奔东宫。
东宫后身,一处偏僻的角门,她看到了前面一个披着昂贵绫罗斗篷的少女。
“郡主,请跟我来。”她冷声,叫住了身前的少女。
“是你!”少女转身,赫然是已经在宫中为长公主侍疾一个月的,叶幼涟。
……
陆昭锦一夜都难安寝。
她一面怪自己疑心病,一面又觉得绿绮的言谈举止实在可疑。
似乎,一直都很刻意的在模仿她自己,模仿那个从前的绿绮。
她捏了捏眉心,将心神放在了碎瓷空间中。
三师兄答应替她找来的药农已经到位,足有五六十人,她让这些人蒙着眼睛坐到马车中,而后连人带车一同收入碎瓷空间中事先开辟好的药田里。
这里晴雨适宜,昼夜也被陆昭锦控制得和外界相同。
但想比之下,药草的生长实在太快,经常是早上收了一茬,夜里又生出半寸,让药农们连叫仙境。
陆昭锦还是控制着,在这片药田周围设置了云雾瘴气,让药农们不敢去周边探索。
至于食物住所,她也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菜园房屋。
她甚至听到许多人在感慨,希望能永远留在这样的仙境之中。
陆昭锦默然,碎瓷空间似乎真的成了另一处人间仙境,进入空间的人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存活下去。
随着她对空间的不断发展,或许总有一天,这些药农们会发现空间的秘密。
到时候,她会不会成为人们眼中的妖孽,还是,仙女?
总之,注定不会平凡。
沈志和至清都在虎视眈眈,觊觎空间中的灵气,而皇帝若是知道她在有别于他的世界里称尊,又会怎么做呢?
陆昭锦按了按太阳穴,决定偷一回懒,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现在有这些药农,她可以省心一些,不用亲自采摘药草制药。
而对药草的来源,也能向外界给个交代。
女孩子昏昏沉沉,睡到天亮。
早间由绿绮伺候梳洗,就听传话,说卫贵妃邀她同用早膳。
主仆二人赶到,席上陆昭锦发现八皇子的奶娘换了个陌生妇人。
“是之前的奶娘嫌皇儿哭叫吵闹,所以每晚偷偷喂药,才会这样。”卫贵妃声中带着寒气,明显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一个奶娘,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但那个奶娘告罪后就咬舌自尽,什么都没能问出。
陆昭锦没有说什么。
宫闱的可怕,她前世今生,都见的太多了。
新奶娘并不被八皇子喜欢,孩子哭叫着,从奶娘怀里爬出,瞪着一双黑亮眼珠熠熠发光地看她,张开一对小手。
“这孩子,竟然想和你亲近。”卫贵妃惊讶,让奶娘将孩子送到陆昭锦怀里,“许是还记得是你给他接生的呢。”
陆昭锦手有些抖,“我……我可以抱他?”
“当然。”卫贵妃饮了口茶,看着奶娘教会陆昭锦抱孩子。
“不是我说,你与叶世子也成亲小半年了,是该有动静了。”卫贵妃中肯劝道。
陆昭锦看着怀里脆弱的小生命,肩头微微颤抖。
“会的,我们会再有孩子的。”女孩子低声喃喃。
“什么?”卫贵妃没听清。
“我是说,我会注意的。”陆昭锦仰面笑道,将孩子交还给了奶娘。
她和叶幼清,会再有孩子的。
“嗯,用膳吧。”卫贵妃让人将孩子抱下去喂奶,早间听陆昭锦说过,八皇子的病只要细心调理,成年前可以痊愈,让她乱糟糟的心情开朗许多。
“是。”陆昭锦坐到桌前,拘谨地简单用了几口,正要告辞,见卫贵妃身边的宫女匆匆进门,要耳语什么。
“昭锦不是外人,说吧。”卫贵妃挡住她,令道。
宫女慌慌张张道:“是太子殿下,殿下他,他昨夜幸了嘉阳郡主。”
“什么?”卫贵妃大惊。
她的儿子年纪太小,根本无望储君,可全指着太子呢。
现在太子居然闹出这种事,这不明摆着要让瑞王渔翁得利吗!
“殿下怎么说?”卫贵妃急急问道。
“殿下说,纳为,良娣。”
第四十六章 赐婚
“那方九怎么容得下,方家怎么容得下,太后怎么容得下!”卫贵妃一连三个容得下,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太子这是自掘坟墓啊。
方家是他的根基,但叶家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如今他夹在其中,是哪家都给不了交代。
“太子真是糊涂啊!”卫贵妃恨极,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五皇子问鼎至尊?
那瑞王生性阴狠,怎么会对兄弟真心,还有陈贵妃打心眼里记恨她,她若能有善终才怪。
“这太子也是,怎么会突然把持不住幸了嘉阳郡主?”若是真喜欢,当时选为侧妃不就好了?
即便出了这种事,只要两人都不声张,太子再次求娶也能免了今日的困局,却好巧不巧地被一群宫女撞破,闹得阖宫皆知,难倒是有人从中作梗?
卫贵妃疑惑地看向陆昭锦,太子不是对她颇有感情,但先前她出事时,太子却明知她是冤枉也不敢出面作证,不自觉地就问了句:“那叶幼涟是昭锦的小姑,这事你怎么说?”
陆昭锦愣神,只道:“娘娘应该关心太子怎么说。”
“瞧本宫,”卫贵妃反应过来,这种事陆昭锦一个臣妻,又是嫂子,怎好评价,转目看向宫女。
“殿下什么也没说,只说是酒后失德,愿受一切责罚。”
酒后失德?
这四个字传遍了内宫,坐在回程马车上的陆昭锦也颇为疑惑。
太子一向自律,怎么突然就酒后失德了。
“什么酒后失德,根本不可能!”方七一贯泼辣,如今更是不依不饶,“必是那不要脸的使了什么手段,只是这殿下怎么也迷了心窍,不肯说出实情!”
“七姐姐别急,总会有办法的。”方九声音软软,劝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殿下已经跪在大殿外三个时辰了,就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叶幼涟能进门!”
方七气急败坏,“咔嚓”一声,不知砸了第几个茶碗了。
“小七,以前看你是个沉稳的,怎么这么禁不住事。”门外响起了太后老成持重的声音。
“皇姑祖!”方家姐妹匆匆行礼。
“哀家已经罚嘉阳去经楼面壁,但这件事,你却不能任性。”太后走上正坐,叹了一口。
她的确没料到叶幼涟敢这么大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除非她也不想保太子了,否则,太后只能尽力平息事端。
“所幸太子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是个太子良娣,你坐着正妃的位置,还怕制不住她吗?”
太后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方七依旧咬唇,没有应。
“姐姐,”方九拽了拽她的袖子,察言观色,太后都不是来和方七商量的。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方七是个聪明人,即便她再不忿,也只能咬着牙应下来。
太后满意而归,徒留一身金贵太子妃锦袍的方梓晴站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中。
“这就是我做太子妃的代价。”方梓晴面容苦涩,拉着妹妹的手痛哭出声:“我只是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不肯说出实情,为什么要替那叶幼涟遮遮掩掩。”
方九搂着姐姐安慰,摆手让众人退下:“姐姐别急,许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原委。
“许是,陆氏昨夜进宫了。”方七收敛泪水,怔怔道。
方九瞪着美目:“这和陆姐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方七尖叫:“殿下喜欢的是她,殿下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