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如烟呆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平日里对她冷漠至极的齐王殿下,原来他也是可以这等温柔的,只是,一个神情就能让你温柔无限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宇文宪一直守在婉瑶榻前,婉瑶痛苦的趴在榻上,腰背及臀部上血迹模糊,怜儿则立在一旁,哭的像个水做的人一般,一直自责着自己的不是。婉瑶侧脸望着宇文宪,脸色苍白,却嘴角染笑,好似在说,你看,我没事儿,你们不必担心一般。那一眼,看的宇文宪愣神了许久,那双眸子清澈如水,笑起来月牙弯弯,仿佛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明珠一般,干净的不曾有一丝浊迹和不堪。
“行了,别盯着我看了,我这伤没什么,上点药就行了。”说罢后转头看向怜儿,道:“你也去歇着吧,别光顾着我了,你也被打的不轻。我喜静,你们都出去吧,找个灵巧的丫头给我上药就行。”婉瑶轻松的说道,可说完之后,还是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宇文宪不但没走,还搬了张椅子坐于婉瑶榻前,献媚一笑的说道:“丫鬟再机灵也没有我熟练,上个药什么的,还是我比较在行。”说罢还贱兮兮的冲婉瑶抛了个媚眼。
婉瑶甩了一个白眼,讽刺道:“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我都这遭遇了,你还有闲心调戏我呢?真不是个揍性。”
宇文宪:“……,不过话说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子,敢打我娘子?”
怜儿一听宇文宪问道就连忙伏地祈求给她家小姐做主。这边话还没说出来,婉瑶便一个眼神瞪了过去,示意怜儿闭嘴,怜儿姗姗的站起来,转身出了房。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怜儿那小蹄子口无遮拦,不识大体,你可千万不要责难侧王妃,都怪我平日里太由着怜儿了,总是舍不得打她一下,倒是侧王妃,替我调教了这丫头,经过这么一遭,想必定得了教训,以后都会乖乖的,嘶”又是倒抽了口凉气。
婉瑶顿了下后,接着又道:“这往后,我和侧王妃接触的日子还多着呢,莫不要因为今天的事儿,让我们从此结下什么梁子。我也没什么大碍,歇息几天就好了。女人之间没有必要为难女人,你说不是?”
这反应确实让宇文宪很是惊讶,不由心生感动。如此心胸开阔又识大体的女子,显然,他并未看错人。
婉瑶上过药,吃了些善食后就又睡下了。已过了午时,正是阳光毒辣的时候,郑如烟一干人等还立在明月阁外。
宇文宪面色微寒,目光如剑,冷冷的,如同大漠中孤独的翔鹰。直视着站在艳阳下面,晒的脸已微红的郑如烟,冰冷的说道:“今日之事,婉瑶不追究,本王便也不再追究,若日后谁再敢伤害婉瑶分毫,本王定让她生不如死。侧王妃,在王妃还没嫁进府之前,这王府的大小事务还得由你多操心,嫉恶善妒或是阴谋手段这等事情,我不希望在我的王府里发生,你可懂?”
郑如烟始终垂着双眼,面目平静,握了握粉拳,轻声细语的道了声“臣妾知道了,以后定会好好管教下人。”
宇文宪朝着下面摆了摆手,很是不耐其烦的道了句,“行了,都下去吧。”
☆、第十四章 谋杀亲夫
婉瑶在明月阁内好生休养了小半月便没什么大碍,宇文宪每日闲暇时候,都待在明月阁内陪着婉瑶,给她讲一些长安城内最近发什么的好玩儿的事儿。
起初的时候,讲一些王公大臣们在朝内的趣事儿,谁跟谁因为什么闹了几句不快,下了朝之后便私下约定两个文官武斗一场,结果你一绣拳我一绣腿,又抓又挠的好不热闹。但是讲这些的时候都会刻意回避政事的内容,婉瑶稍作思考便也晓得,就算宇文宪此刻对她感兴趣,但他亦懂得她是齐国的皇室宗亲,很多东西都需避讳,防着她一般。所以婉瑶就干脆不听这些,换着花样的让宇文宪讲一些民间百姓家里的事儿,比如谁家老爷们去妓院被娘子逮到,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谁家老爷都八十高龄,还娶了个年芳二十的娘子回家,结果不到半年就生产了等等之类的。宇文宪无奈,每日下了早朝之后需先去趟各个府衙了解一下最近的民间案子,亦或是找个说书的先生听上半日,为此上朝的时候,大臣们还上奏说齐王体恤民情疾苦,时常到各个刑侦司走动,宇文邕为此还打赏了宇文宪黄金百两以表嘉奖。
一天夜里,用过晚膳后,宇文宪还死赖在婉瑶闺阁不肯走,婉瑶嫌弃似的看了眼宇文宪,不温不怒的道:“都这个时辰了,王爷还不去歇着?难不成还要在我这吃宵夜不成?我怕胖,就不奉陪了。”
宇文宪手托着下巴,满眼轻佻玩味的笑道:“娘子就算再胖,本王也喜欢,想来抱上一下都是肉嘟嘟的,手感定会很好。”说着还闭上眼睛意yin了一番。
婉瑶看着宇文宪一脸yin荡之色,抬手便是一个爆栗打在他的额头上,宇文宪“啊”的一声睁开双眼,人顿时也恢复了正常。
“你这女人,要谋杀亲夫不成?”宇文宪抬起修长的手揉了揉被打红的额头,佯装怒气的道。
“啧啧啧,真是应了那句话,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王爷,等你啥时候真成了亲夫,再鬼哭狼嚎吧。诺,门在那,好走,不送。”婉瑶指向门的方向散漫的说着。
“哟,宝贝儿,你不是怪我没早日把你迎进门吧?莫急,等你身子好利索了,能伺候小爷我了,本王就立刻迎娶你。”说罢后还贱兮兮的笑了几声。
婉瑶上来就是一脚,好在宇文宪反应够快,没真踢到
“你他娘赶紧滚,再不滚老娘就要大开杀戒了。”
“呦呦呦,娘子息怒,娘子息怒。气坏了身子,为夫可是要心疼的。那娘子早点休息,好好养身子啊。”说着,手摩挲着下巴,将婉瑶上下打量了一番,十足一副浪dang痞子的模样。
“你他娘的赶紧滚。”婉瑶随手抓起绣枕扔了出来,宇文宪一个跳跃,人便逃出卧房,随手抚了抚衣摆,哼着小调,朝自己的旭日轩走去。
午膳过后,婉瑶带着怜儿沿着翠绿成荫的碎石小路散步消食,虽已过了盛夏,可阳光依旧有几分毒辣。婉瑶找个高处的幽凉亭台歇息。放眼望去,这王府还真真是大呢。花柳成荫百花争艳,处处美景无不生意盎然。亭台的后面是一面平静宽阔的湖,湖中正盛开着别样有致的莲花,白的、粉的、一朵朵一簇簇,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
湖风爽朗,顿时将酷暑的热气都吹散了去。一只水鸟轻巧的从湖面掠过,在一朵开的正盛的莲上稍作停顿后又飞起,莲花微荡,荡起一层层涟渏。湖面四周是柳暗成荫的曲径小路,通向各个府院,长长的柳条随风轻舞,这景致,别提多动人心弦了。
婉瑶顿时来了兴致,无音自飞舞。忽然间水袖甩开,衣裙舞动,纤足轻点,衣决飘飘,身软若无骨,步步生莲花。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像只自在的飞碟,又像只展翅欲飞的青鸟。看的怜儿如饮了佳酿,醉的无法自拔。
啪啪啪传来一串掌声,不远处,郑如烟端庄的站于一颗树荫下,身挺的笔直,面露微笑,拍手叫好。
“婉瑶躺了几日,身子很是慵懒,便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跳的不好,让姐姐见笑了。”婉瑶一转头便看见郑如烟带着巧云款款的向她走来,遂委身福了个礼。
郑如烟微昂着头,长裙拖地,莲步轻移,双手叠加收于腹间,目不斜视,姿态傲慢。
“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妹妹这舞跳的还算不好?和那妩媚诱人的舞姬们有得一拼呢,想必定会有很多人,拜倒在妹妹的石榴裙下。只可惜王爷这会儿还没回来,妹妹在此处跳舞王爷也是瞧不见的。”郑如烟从婉瑶身边而过,坐于石椅之上,声音轻而挑衅,带着几分鄙夷。
☆、第十五章 撕逼?who怕who啊
婉瑶不想刚来长安便树敌,遂不温不怒,款款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坐于郑如烟对面浅笑道:
“姐姐说笑了,不过随意的一曲舞罢了,怎能入得了王爷的法眼。”
“哟,妹妹无需谦虚,这狐媚的舞姿怎能是随意的一曲呢,想必定是私下里下了不少功夫吧。”郑如烟轻哼,拾起盘中的一颗果子放入了口中。
婉瑶依旧是浅笑,不愿做过多纠缠,遂话锋一转,道:“天气炎热,风吹在身上都是热乎乎的,着实令人难耐呢,也不知何时才会来一场凉爽的秋雨。”
谁知郑如烟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说道:“秋雨何时能来我倒是不知,不过眼下王爷却是快要回来了,不如妹妹继续跳着如何,我这就差人去府门口,等王爷一回府便立刻通知,说是妹妹在这里等着呢,不然妹妹岂不是白跳了些许时辰。”
婉瑶本不想跟她有何瓜葛,本意也就是在这王府中转一下,若不是前些时日挨了二十几大板,或许现在早就离开了王府。可这郑如烟刁钻刻薄,话里夹枪带棒,这是要撕逼的节奏么?who怕who啊。婉瑶腹诽了句,转而又笑了,豪门是非多啊。
遂唇角一勾,道“王爷晚上到我闺房再看也不迟,不必麻烦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