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近不近,路上只遇到一拨巡夜的护院,她及时躲开,好歹到了祖公略房前,想唤个丫鬟婆子通禀,说来奇怪,竟不见一人,望望窗户,亮堂堂的,说明祖公略没睡,她就径直过去叩门,听祖公略道:“进来吧。”
她感叹,到底是艺高人胆大,那厮也不问是谁就让进来。
吱呀一声推开门,感觉房内热腾腾湿漉漉,没多想,走了进去,绕过十二扇的落地大屏风,她看见了祖公略,看见了坦露身子的祖公略正背对着她在穿衣服,关键是衣服还没穿上呢,雄健的男人体魄一览无余。
她傻了似的……
祖公略觉得不对,猛然回头,也傻了似的……
女傻子醒悟过来掉头就跑。
男傻子大步奔来一把将其抓到。
第二百零一章 你头发,乱了。
夏日衣裳单薄,祖公略的体热瞬间传遍善宝周身,如此贴近,善宝甚至清晰的感觉到哪里是他的胸肌哪里是他的腹肌,心突突地,直感觉寸寸肌肤聚紧,倏忽又如春雪遇到暖阳,一会子便融化在祖公略怀里,想挣扎手脚绵软,等攒了二分力气想脱开,发现被他牢牢的固住。
“你走开!”
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她喊的有气无力。
祖公略没有走开,反倒将身子一旋跃上了拔步床,脚趾夹住床边的小银钩一拉,销金撒花的幔帐便垂了下来,顿时拔步床内一片朦胧。
善宝也不是没有见识,手抄本的故事里写过,一般这样的情形是入洞房时才有,事情发生的太突兀,她也来不及细想其他,开口便问:“……”
一个字没说出,嘴巴便被祖公略用手捂住。
善宝忽然想起蔷薇架下的那一幕,起初怀疑过祖公略,后来确定是祖公望,然此时祖公略的举动让她浮想联翩,当日的羞辱死灰复燃的重新爬上她的心头,恼羞成怒,挥手就是一耳刮子,却被祖公略抓住手腕。
此时房门吱嘎打开,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接着有人问:“公略在么?”
祖公略看了看善宝,目光分明在示意什么,随后撩起一点点幔帐,仅露出他的一张脸,带着几分倦意道:“歇下了。”
进来的是祖百富和祖公远,听祖公略答了话,祖百富带着些许的歉意道:“如今你是王爷千岁了,二叔不该直呼你的名字才是。”
祖公略笑的疏离:“自己家里,不拘那些个,不过二叔大哥你们两个有事么?”
祖百富贼眉鼠眼,左顾右盼没发现什么,方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见你房里亮着灯,过来看看,行了,你歇着罢。”
二人离去。
门复关上。
祖公略松开了善宝。
四目交投,善宝似乎明白了方才他为何突然抱住自己然后带到床上,大概是发现有人来,觉得他们这个情形被人看到便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羞臊的低垂着头,整个人横过祖公略的身子,是想爬过去下床。
“等等,他们还没走远。”祖公略手按在她的后背,只用了点点力气,她就被按倒在祖公略身上,他身上有好闻的芳草香,凉凉的,使人神清气爽,而祖公略的手,由她后背抚摸到脖颈,手指勾起她鬓边一缕头发,柔声道:“你头发,乱了。”
善宝很想说,我的心更乱,却什么都没说出,只乖乖的趴在他身上,这一种满足是无法用言辞来形容的。
祖公略的手摸到她发髻上的木簪,忽而感慨:“你还戴着。”
善宝嗯了声:“戴着,心里就安然。”
祖公略突然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捞起,两个人呈面对面的姿势,凝视她,神情严肃,善宝想,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呢?有些害怕,于是口不择言:“禧安郡主疯了似的到处找你,你应该明白,她是陈王的女儿,也就是皇上的侄女。”
这句普通的话用在此时无异于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祖公略理会善宝所指,点头:“我明白。”
也不是第一次被女人纠缠,他并无放在心上。
善宝慢慢的从他身上缩回床的里头,小声道:“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换了话题,祖公略简单道:“嗯。”
善宝接着:“更不知道你没穿衣服。”
祖公略笑意溢满眼睛:“嗯。”
善宝抱着脑袋,声音压抑:“你快穿上裤子啊。”
祖公略愣住:“啊……穿着呢。”
善宝猛然回头去看,见祖公略故意把腿抬得高高,原来真穿着裤子,不过是条蜜合色的绸裤,想是方才水汽氤氲,另加灯火昏黄,蜜合色本就容易融合在灯光里,所以自己以为他没穿裤子。
松了口气,松到一半瞧见祖公略健硕的胸脯,忙将脸扭到一边。
门又吱嘎一声开了。
善宝惊恐的看着祖公略。
祖公略将她脑袋一按,躲在自己背后。
“王爷,您洗好了。”
猛子手里托着茶水盘子,他是来服侍祖公略的。
或许是因为同猛子熟悉,善宝便将脑袋伸出来。
猛子一愣,手中的茶水盘子倾斜,茶水溢出,顿时馨香满屋。
“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他一慌乱,善宝才看清自己与祖公略双双躺在床上,何止跳进黄河洗不清,跳进银河都洗不清了。
祖公略却神态自若的下了床,过去捞起一件宽阔的衣裳裹住身子,对猛子道:“回头给你解释。”
猛子赶紧放下茶水盘子,噔噔跑了。
善宝爬下床,头也不敢抬,小碎步奔去门口,后头祖公略在问:“怎么,这就走了?”
善宝:“嗯。”
祖公略接着:“没话告诉我?”
善宝:“嗯。”
祖公略笑道:“那你方才来作何呢?”
善宝如梦方醒,已经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忙又退回来,接着将房门关上,道:“禧安郡主说,陵王最近与文婉仪有接触,你说,仙人洞里那些消失的兵器会不会是文婉仪帮着转移走的?山上,可是木帮的地盘,文婉仪有这个便利。”
祖公略斟酌下道:“有这个可能,婉儿她什么做不出来呢,她连她爹……”
终究还是没说下去,他不知自己这样包庇文婉仪会不会把她纵容得更坏,但文重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莫说自己现在还不确定文重的死因,即便确定是文婉仪害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她告到公堂的勇气,说到底,感觉亏欠她,若当初执意不肯与她订婚,她也不会因为皇上金口一开,便伤得体无完肤,所以自己仅仅一次的优柔寡断,或许害了文婉仪一辈子。
善宝也没有追问下去,她更关心的是那些兵器到底在哪里,而陵王,会不会再次对皇上不利。
祖公略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自言自语似的:“那些兵器,会在哪里呢?”
善宝随口一说:“不会是顺水流到京城去了吧?”
祖公略眼睛一亮,木帮放排!虽然清澜江不会流到京城,但完全可以将那些兵器利用放排的办法偷偷运出去,然后再转运到京城,到了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百零二章 男女调情时不能帮倒忙
祖公略决定改日往木帮的水场子去看看。
善宝更担心的是另外一桩,禧安郡主对他的感情,不是怕她纠缠,而是揣摩陵王支持禧安郡主的用意,当把这话说给祖公略的时候,他竟毫无意外的感觉,只道:“陵王,是想我越多麻烦越无暇顾及他那里罢。”
“可禧安郡主差不多是你堂妹。”善宝一时冲动,说了句捅破天的话。
祖公略这次倒是颇感意外,牢牢的看她良久。
善宝自察失言,藉口道:“我是觉着你们两个有点像。”
祖公略慢慢退到桌边坐了,手指习惯的在桌子上画来画去,忽然停下,挑眉看善宝:“你是觉着我与皇上有点像吧。”
善宝踟蹰着,想起雷公镇的那个传说,然毕竟陷入传说的是当今皇上而不是个平头百姓,她小心措辞:“你自己,也这样觉着?”
祖公略重重的叹息一声,将身子仰靠在椅背上,这样的姿势,裹着的长衣便敞了开去,露出经年练功而成就的结实胸脯,善宝羞涩的将脑袋侧过一边,低低道:“我走了。”
抬起腿的同时,祖公略长身一倾,复将她捞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问:“若我真是皇子,你该当如何?”
善宝努力去理解他的话,仍旧不十分懂,而眼下要紧的是自己与他如隔水而望,他是继子,自己是继母,这恼人的身份让善宝羞惭而绝望,于是将自己抽离他的怀抱,跑到门口丢下一句:“即便现在,我又能如何,我与你父亲拜过天地的,我爹说,天地岂可欺,木已成舟,强硬的拆开,只不过一地碎片。”
有一刻的安静,咫尺之间,一个枉自嗟叹,一个神情落拓。
门推开,就在善宝迈出门槛的刹那,祖公略目光突然变得冷厉:“是,天地岂可欺,用卑劣的手段强娶,天地绝对不会纵容这样的恶人,天地也不会承认这样的婚姻。”
这是善宝长久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开心到想哭,然而仍有些无奈,戚戚一笑:“天地不会承认,雷公镇人呢,祖家人呢,甚至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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