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朝堂震荡。
毕竟上一次容寒在栖霞山遇袭的事情还未查清楚,眼下又有随行使者暴毙,这样就已经说明了对方应是冲着容寒来。
不管是威胁亦或是警告。
看来,这真是要有大事要发生了。
事情发生的第二日,容寒面见培宁,要求严朝方面立马彻查此事。
但尽管如此,他们回国的行程是注定要延期了。
蓁蓁自从经历了在栖霞山失踪之后,清嘉就该开始要求她少出门为好。
再说她已经十五岁了,及笄之后还是不要整日在外面跑着的好。
蓁蓁本不想答应,但一想到那一天一夜母亲的担惊受怕,于是也就在府里安分两天再说。
尽管如此,但这并不代表蓁蓁的消息就不灵通,相反,朝中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但却从不感兴趣。
但是不知为何,在知道容寒因为此事延期回国之后,她的心中竟油然而生一种淡淡的欣喜。
这样的感觉在之前从未有过,隐隐的兴奋,蓁蓁自己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天刚刚看完一卷书,蓁蓁推开窗户,正巧看见外面团花似锦,彩蝶纷飞。
无端的她竟是想起了那一日,分别在即,容寒对她说的那句:“你说我们在此一别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再见面了。”
那个时候她不懂他语气之间淡淡的惆怅,但此刻却莫名想起却突然似乎能够明白他那个时候的心情了。
原来这就是依依不舍。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些人注定只是你生命之中的过客而已。
来去匆匆,不留痕迹。
蓁蓁不由伤感起来,手中的绣团乱成一团正如她此刻的心绪。
正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贴身的小丫头莲香却突然进来,递给她一个檀香木匣说是有人让她交给她的。
蓁蓁有些惊诧,打开匣子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精美的凤钗,原是她那日所用的那支,原本以为都已经丢失在栖霞山了呢。
凤钗之下还有一封信,蓁蓁拆开来看,上面只有四个字:
“完璧归赵。”
蓁蓁笑了,原说她让人怎么去找也找不到了,原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雪凤含珠赤金宝钗乃是她母亲送给她的十五岁生辰礼物,意义非同一般,那日丢失了之后这几天她心里都压抑难受的很,如今失而复得,心情愉悦之极。
蓁蓁拿着凤钗细细看了看,突然却是笑了,像极了此刻窗外盛开的木棉。
番外:其叶蓁蓁(十八)
息尊王在华都意外频出,一度陷入险境,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培宁作为东道主自然是无法允许这种事情接二连三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如此一来,君威何在?大严威仪何在?
皇城之下,岂容宵小放肆!
他下令各部彻查此事且派众多大内高手保护息尊王的安全,以防再出意外。
但他的好意却被息尊王婉言谢绝,培宁为此相当苦恼,不曾想他好意为之,这人却是丝毫不领情,真是不识好歹。
若非对方也是他国帝王,他又岂会顾忌?
单凭那一****竟然敢连累蓁蓁身犯险境就已经足以激起他的杀心!
尽管培宁暗自着急,但调查却是一筹莫展,对方神出鬼没,下手的干净果决,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残存下来的证据很少,让取证很是困难。
培宁见底下的官员上报的消息,一时间心烦意乱,真恨不得将这些不中用的东西统统都革职查办了才好!
怎么,太平日子过久了,真当自己是吃闲饭的了?
严朝泱泱大国,人才济济,若是连这么一波刺客强盗都无法缉拿归案,那可真是尊严扫地,颜面无存了。
在培宁亲政之后,陈巘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放权了,很多事情已经交由他自己的处理决定,鲜少再参与什么,只是今日见培宁浮躁易怒这才略微提了提,培宁心中更是恼恨。
他一点也不想在陈巘面前示弱,显得自己很无能的样子,有些时候真是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将那些贼人抓住,五马分尸了才好!
陈巘辅佐他多年,对他早已是知之甚深,自然知道他烦躁,当下倒并未直言不讳,只是暗中让人去将近些年来息尊国内的形势变化摸了个一清二楚,总算是理出了点眉目来。
原是容寒继位以来,息尊国内各大势力交错,彼此之间的争斗,分裂已经十分严重,盟国之内,危机重重,大有虎视眈眈,剑指王都之意。
这样的事实摆到明面上来,想来容寒这次来华都应是迫不得已,估计除了口头上的说辞之外应是另有深意。
至于原因究竟是什么,陈巘如今也只是猜测还未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姑且就先暂时按下不提。
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便是那些杀手刺客应该是受息尊那边的指使,意图在华都境内将容寒除掉,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再度名正言顺的再掀夺位之战,又可以趁机栽赃嫁祸,借口与严朝开战。
事态如此发展,全是因为息乃是盟国的缘故,其政治体系注定了他们之间的向心力不足,只要王室一代式微那势必会导致国内四分五裂,战争迭起。
部落与部落之间各自为战,互相割据势力,争夺土地,人口以及资源,为战争积累原始资本。
容寒堪堪继位,根基未稳,那自然是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取而代之的。
所以,陈巘猜测,栖霞山那一次绝对不可能是他们来到大严之后遇到的第一场袭击,容寒之所以不愿意深究,恐怕对其原因也是心知肚明。
没有任何一个君王愿意向别人袒露他如今四面楚歌的状况,虽然他如今也不过二十余岁,但遇事沉稳倒是颇有几分让陈巘刮目相看。
有那么几分王者之风的气概。
只是他现在尚且沉不得住气,那自己也没必要太上赶着去。
陈巘本就性子淡漠,清嘉总说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不然,有些事有些话,他只是懒得开口罢了。
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个‘热情’的人,若是万事都要为他人设身处地,那他可就真的要有操不完的心了。
“真是个冷血的家伙……”
清嘉忍不住嘟囔,但却没能逃得过陈巘的双耳,马上就被捉住紧接着就是一顿蹂躏,惹得小女人惊叫连连:“快些放开,青天白日你这是要做什么,待会儿我还要进宫去,你把我的头发都弄完乱……唔唔……”
陈巘的‘借题发挥’让清嘉很是哀怨,这人最近是越发的随心所欲,无形无状了,自己真是要大气万分精神才能应付他经常性突如其来的‘袭击’。
清嘉心中又羞又恼,但偏偏又不能对人言明,只能对着罪魁祸首抗议。
但陈巘若是能听她的那就真是稀奇了,于是她的述求理所当然的被忽视了,还是那气死人的漫不经心的语气:“嗳,有吗?”
陈巘丝毫不以为意,只觉得那是寻常的夫妻情趣罢了。
清嘉气坏了,锤他:“你还说,这都孩子满地跑了还半点不正经,你可曾有丝毫羞耻心没有?“
他老是这样,好几次都让她羞于出门,偶尔也就罢了,那边真如他所言皆是情趣,但经常如此这是要怎样?
总之,清嘉苦恼极了。
……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成婚二十余年了,彼此之间感情一如往昔,在华都豪门之中确属罕见。
蓁蓁对于父母之间的矢志不渝的感情羡慕不已,这让清嘉都明显感觉到最近自己女儿总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她整日都在府中,表面上来看与平常一样,并无二致,但女儿是自己生的又是看着长大的,她平日里是个什么性子,清嘉是再清楚不过。
只见她这些天经常走神,这日午后清嘉叫她一同去库房挑选几件首饰,女儿大了,总得有几件拿得出手的东西撞撞门面。
陈巘知道清嘉爱臭美,所以这些年来很是送了些名贵首饰讨她欢心。
“这只手镯你看如何?正巧可以配上你那一身新绿的衣裳,应该正是相得映彰……”
“……还有这对珍珠耳环也不错,跟你上次那支头花想来正是得宜,你用来当做寻常点缀倒也使得,既是简单又很大方。”
“还有,娘还给你做了几身衣裳,你到时候去试试。”
清嘉兴致高昂,只顾着挑挑拣拣,左右比划,忙活了半天总是注意到自己女儿的不对劲了。
她竟是一副神游在外,魂不附体的恍惚模样,这才让引起了清嘉的注意,伸手在蓁蓁眼前晃了晃,试探着问:“蓁蓁?”
蓁蓁这才回神,看着母亲的眼神十分茫然:“……什么?”
清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思的看了一会儿蓁蓁,这才坐下来,语重心长道:“蓁蓁,你最近总是失魂落魄,恍惚出神的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啊!
清嘉不免有些担心,她年纪还小,但性子沉静,完全随了陈巘心里特别能藏事,这一点真是让清嘉又爱又恨。
欢喜的是他的大爱无言,万事为自己着想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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