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又轻又细:
“卫将军,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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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巘这端一句“谋害先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若是不知情者愣怔之后便又无端的觉得遍体生寒。
虽说唐友年一手遮天,但这谋逆夺位谁沾上那也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陈巘,你此话何意!?”
唐友年面色巨变,青中带黑,目光之中,杀意滔天!
陈巘一声冷笑:“这话还是让郑太医来说解释吧。”
话落,皇帝驾崩那天最后一次给皇帝喂药诊脉的郑太医被人带了上来,这个人面如考妣,惊如丧家之犬一般。
郑太医见此已经知道事情败露,只是跪伏在地上不发一语。
陈巘勾唇:“郑太医,这先帝才刚驾崩不多时你就急着辞官归乡,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别人知道不成?”
郑太医深深的低头,早在他急急忙忙在先帝驾崩当夜就带着妻儿老小想要离开华都,结果刚出城门就被人捉到的时候就已然知道事情东窗事发。
从那一刻起,他就对一切都不抱希望了,横竖都是死,只愿不累及家人。
所以此刻,他泣声道:“大将军,下官有罪,下官认罪,只求放过我家人,他们一无所知,着实无辜。”
郑太医也是个识时务的,知道这个时候若是不承认落在陈巘手里那就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遭殃了,若是承认了虽说自己也是必死无疑,但说不定向陈巘示好还能保住自己全家上下十余口人的性命。
当然,陈巘自然是领他的情的,挑眉道:“既是有罪,那便说说看吧,众位大人都在这里,自有公平论断。”
于是郑太医就将一切都坦白,唐友年,二皇子,淑妃,一个不差的全都供了出来。
“……下官自知罪无可赦,求大将军网开一面,还请留我家人性命,他们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全是我个人所为啊!”
陈巘抬手在半空中压了压然后便让人将郑太医带了下去,再看唐友年此刻真是面如黑炭,睚眦欲裂。
他们中计了!
这一切原是陈巘的螳螂捕蝉的好计谋罢了!利用他们的手除掉皇帝然后再道貌岸然的出来指证他们,真是好狠毒的心计!
只是这个时候一切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得很,二皇子已经瘫在了一遍的软座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再说唐友年不愧是纵横朝堂数十年的一代枭雄,即使此刻四面楚歌尤自放声狂笑:“哈哈哈……”
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展狂傲之姿。
笑毕,他冷冷的扫视在场众人,最后视线与陈巘交汇,声音宛如从地狱之下传来的一般冷酷:“纵然这一切是真的那又如何,陈巘,你莫不是当自己已然是胜券在握了么?”
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唐友年高呼一声:“来人啊——”
瞬间,上清殿的大门被人撞开,一大队身着宫中禁军的人闯了进来。
不仅如此就连刚才一直都在旁边低眉顺眼的‘太监’们也都原形毕露,拔刀相向,虎视眈眈。
唐友年满意的微笑:“很好,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倒是省了许多功夫。”转眼便是另一幅修罗般的嘴脸,厉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今日是走的出这上清殿一步否!”
众人一片骚动恐慌,唯有陈巘一方临危不惧,唐友年冷笑:“陈巘你败就败在你真是太狂妄,既知鸿门宴,还敢孤身往,昔日战场上侥幸苟全性命,可惜今日却再也不能有那样的好运了。”
陈巘倒是处事不惊:“是吗?”
同样是话落的瞬间,外面传来了喊打喊杀声,原是有另一队人马与唐友年收买的禁军交上了手。
陈巘当机立断夺了身边最近的一个刺客手中的长剑然后直直的朝唐友年杀去。
唐友年身边的护卫马上扑上来但也难抵陈巘迅猛攻势,几乎看不清楚他是怎么动手的,下一秒,那长剑就已经搁在了唐友年的颈脖之上。
“太师,可见好运却着实不眷顾于您呢。”
唐友年怒极反笑:“呵,陈巘你就算今日杀了我也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罢了,不知道你那一双妻儿在九泉之下,是否能见你如此盛气凌人了。”
“嗯——?”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逼宫
陈巘本不欲与他多费唇舌,毕竟唐友年现在已然是瓮中之鳖罢了,难道他就以为他区区一部分禁军就真能翻了天去不成?
淑妃宫里有人蛰伏,确实有心,但傅安蓉又岂是安分之辈?
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
只是唐友年才多少兵力?这整个皇宫的兵力部署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算上淑妃多年来暗中培植的亲信和亲兵以及那点,更何况,傅安蓉身后还有一个不动声色的傅安博撑着,前些日子陈巘已然得到消息,傅安博趁着皇帝驾崩的时候暗中调动了军队,恐怕现在华都到处都已经布满了他的眼线才是。
虽说东北那边一直都较为太平,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傅安博在哪里经营多年,颇有势力,单就朝中武将而言,大概也只有他一人与陈巘彼此立场相悖了。
别看唐友年刚才那般嚣张狂妄,在场之人似乎真就成了瓮中之鳖任人鱼肉一般,其实不然,从刚才开始晋阳侯那边就一直安然自若,似乎对眼前所发生的一些毫无感觉一般。
若非傅安蓉前段时间才上蹿下跳蹿腾着皇帝立自己儿子为太子的话,他几乎都要以为这群人是真的对皇位没有非分之想。
可狼子野心素来便是藏不住的,前些日子皇帝才刚刚驾崩,他们就动作频频想来应该也是早有预谋,这个时候淡然处之,多半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所以他也不必显示得十分意外才是,若按照他眼下的意思——
陈巘目光之中戾气一闪而过,先将唐友年这老东西斩了,再将晋阳侯府连根拔起才算痛快。
他倒要看看到那个时候在这朝中究竟还有谁敢跟他叫板?
那还不是他想让人当皇帝谁就当皇帝。
只可惜,唐友年纵然剑悬于颈也不算太过于惊慌,那一句话虽是免不了虚张声势的嫌疑,但却还是成功的让陈巘停顿了动作。
陈巘生平最恨什么?最恨别人拿清嘉要挟他,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
于是瞬间唐友年的颈脖出一条鲜艳的血线顺流而下径直由领口淌进了胸膛之中,耳边传来陈巘几乎于恶魔般的低语:“若是他们有事,我定然将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唐友年刚想冷笑,陈巘再次补充:“若是不信,你不妨一试。”
虽然很想大骂对方狂妄,但对象却是杀人如麻的陈巘,纵然嚣张如唐太师在这样的情势之下竟也不敢轻轻举妄动,只得冷哼一声:“呵,陈巘你可别怪错了对象,这事并非老夫所为。”
若是仔细辨听就能察觉出唐友年些微的心虚气弱,但陈巘现在却没有半分得意,手中的长剑下意识的靠后,陈巘眼神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既是如此,那我就先安顿了唐太师再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算账便是,放心,一个都跑不掉,太师不必担心黄泉路上寂寞。”
唐友年听出了他语气之中的杀意,当下按捺不住,大喊:“陈巘你莫不是疯了,你我在这里鹬蚌相争,小心他人渔翁得利,届时一个都落不到好,岂不是可笑!?”
陈巘这个疯子!
唐友年也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他知道对方不会给自己时间的,所以也顾不得所谓的尊严了,只想赶快脱险!
但却听陈巘一声冷哼:“哈,纵使我为鹬,何人敢称蚌?”
言下之意,你也配与我一较高低?
如此狂妄之语当即气得唐友年浑身发抖,正待要说些什么但却突然感到腰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促使自己向前扑去,一个踉跄被陈巘一掌送到了孙忠亭手里,同样的刀剑,同样的被动。
原是陈巘将他交给了孙忠亭押住,整个人像是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顿时狼狈不堪。
与此同时,外面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不得不说单凭唐友年这点兵力实在不够看,傅安博想来也费什么力气就将那些叛党拿下。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晋阳侯瞧见局面基本上被控制住,这才站了出来,高声道:“太师唐友年勾结淑妃和而二皇子谋害先帝,证据确凿,无从抵赖,罪不可赦,众位大人看该如何?”
在场之人刚才都或多或少受了些惊吓,脑子一时愣怔也是有的,面对如此罪名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均是无语。
不过也难怪,这些人之中约有半数都是唐友年的朋党,只是如今现在二皇子一方大势已去,这般结果自然要让人先行咀嚼一番才能品出此中滋味来。
不过没人管他们的心情如何,事已至此,不能放之不理,于是众人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最后终于还是御史大夫站了出来,严肃道:
“二皇子杀父弑君,罪大恶极,不配为储,先暂押天牢,留待新帝登基之后再行定夺。”
是了,无论二皇子再怎么穷凶极恶,罪恶滔天,但他终归是君,而他们是臣,所以也是无法擅自处置的,只能等到新帝继位之后再行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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