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李林补充道:“还有一些江湖好手慕名前来投奔将军,现如今正在偏帐。”
陈巘看了眼跪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死士,道:“让他们换上便服,待会儿随我回府。”
李林低声应下,说着又递上来一份名单:“还有几位高手名家,我已经请去了大营,若说身手那便是大内侍卫也不可攀折了。”
陈巘接过来简略一瞥,确实有几个显眼的名字在前头。
……
当日将军府的所有护卫统统被撤换了下来,陈巘在书房中对着那些带回来的死士,道:“从今以后,你们的任务便是保护夫人的安全,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众人跪伏:“是——”
陈巘挥挥手让他们退下,管家得空进来禀报:“将军,人查出来了,遵照您的吩咐关押在了地牢,您看……”
“主使者是谁就将那人舌头割了,绑了送过去。”
他正在细细的看着一封书信,漫不经心道:“顺便说一句,让她以后若是有事直接问我便是,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管家被他的雷厉风行惊了一下,但还是恭敬的领命而去。
当夜,十一皇子培陵遇刺被摔折了腿,刺客却是来去无踪,未能留下丝毫线索,同日培陵受到惊吓发起高烧,三日不退,宸妃四请太医前往昭阳殿闹得满朝沸沸扬扬。
……
昭阳殿内。
傅安蓉心急如焚的看着太医为自己儿子诊治,一遍遍的喂药,一次次的被吐出来,白白浪费了许多汤药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啪——”
她盛怒之下,一把摔了盛药的玉碗,怒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若是治不好我皇儿,我便上禀皇上让你们统统为皇子陪葬!”
太医们连连告饶,心中暗暗叫苦,这十一皇子这样小正是对喝药最反感的年纪,良药苦口,孩童天性自然抗拒,喝不下药,退不了烧,那病也当然好不了。
傅安蓉乃是皇帝宠妃,素来骄横跋扈,得罪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只能战战兢兢的又命人熬药,喂药。
“娘娘,您也累了一天了,坐下歇一会儿吧。”贴身宫女扶傅安蓉在贵妃椅上坐下,轻轻地替她按摩太阳穴。
傅安蓉犹自动怒:“这些饭桶统统都不中用,平日里只知道白食俸禄,一旦有事便什么也做不了,真真可气!”
正当她揪心上火的时候,大太监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请了安,这才附在傅安蓉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傅安蓉脸色大变。
“……暗桩已被拔出,还请娘娘早作准备才是。”
傅安蓉这个时候还算镇定:“罢了,事到如今,身份已经挑明,那咱也用不着遮掩了,我倒要看看他陈巘能奈我何。”
她再怎么说也是得宠的妃子,皇帝又对她哥哥诸多倚重,若是长此以往,傅安博和陈巘今后迟早要分出个高低,撕破脸那也是迟早的事儿。
“若是他不识相非要跟顾琰站一边,那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傅安蓉之所以这么自信,无非就是知晓皇帝对陈巘的忌惮,在她看来陈巘在皇权的压制下迟早式微,只要自己哥哥能在前朝得力,那自己就没什么好担心的。顾琰她是一定要除掉的,跟她一个阵营的也全部都必须斩草除根。
她就不信,陈巘纵有通天的本领那还能将势力伸到这深宫之中来不成。如今这后宫已然是她的天下了,任谁也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造次。
只是……
她看了眼仍高烧不退,尚在昏迷中的培陵,愁眉不展,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培陵遇袭,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但最可恨的是竟是让凶手逃了,若是能抓住那她一定要将幕后主使者揪出来碎尸万段。
傅安蓉的第一怀疑人便是顾琰,可气的是没有证据,若真能将人抓住,那她便可以借机推倒顾琰,使其万劫不复才好!
唉——
……
将军府。
“……鄙人不负将军所托,事情已经办妥。”
陈巘背对来人,闻言才缓缓转身,道:“有劳先生,入夜后将有人送尊驾出城,你所托之事,我定当尽力而为。”
“多谢将军,此恩不言谢,若今后还有再用到鄙人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清嘉最近身子好些了,精神不差,时常做些刺绣,她女红极好,绣出来的东西总是活灵活现。
小鞋子,小袜子,小肚兜,但凡是孩子用得着的她都亲手选料缝制,不假他人之手,一针一线都是她对孩子满腔的温柔和期待。
此时,她面前放了一对的小帽子,红的绿的什么都有,突然出现一顶虎头帽让她眼前一亮,刚想拿起来却被人抢了先。
“将军安康。”
丫鬟们行礼问好,陈巘示意她们退下,再到清嘉身边,她一把抢过陈巘手中的虎头帽细细打量觉得做工甚是精致,上面明晃晃的东珠真是玲珑可爱。
“今天孩子有没有乖一些?”
他最近总是喜欢摸她的肚子,因为孩子已经有了胎动,有些时候还动的挺厉害,他瞧着欢喜便越发喜欢搂着她了。
“今早起来的时候闹腾的很,现在倒是好多了。”清嘉现在月份越来越大,人也懒得动,天气冷了就缩在被窝整日的不起来,陈巘倒也由着她。
清嘉见他今日气色不错,便打趣:“莫非遇见了什么好事,让你这般高兴。”
陈巘用手指替她理好散乱的发丝,道:“若说是好事倒也不尽然,只是有些人平素里过的太过于顺畅得意,不晓得为人父母的心情,如今也算是因果报应轮到她自己尝一尝提心吊胆,夜不安寐的滋味了。”
清嘉听到他这话已有所指,再是追问,他却不再继续,她便不乐意了,真讨厌,她最讨厌别人吊她胃口了,不知道她是个好奇宝宝嘛!
陈巘无法,道:“不过是些不重要的人罢了,哪里值得你费工夫了。”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正所谓,人贱自有天收,如今老天爷忙不过来,那就只好我等代劳了。”
有些人若是不给点教训,她只会当你软弱可欺。
她当他宫中无人不能拿她怎么样,那他又怎会让她失望?
你往我心头捅刀子,我便挖你眼珠子。
我们谁也不用客气,谁也不用留情,至于鹿死谁手,那便是更凭本事了。
清嘉咯吱咯吱的笑起来:“你满肚子坏水,我才不要信你呢!”
陈巘挠她痒痒肉,两人闹做一团,满室温馨。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直至孩子出世,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但世上的事情往往没有那么一直如意,距离新年还有最后的十天,东南海国撕毁合约,再犯严朝边境。
军情紧急,消息传到龙庭的时候已经是十万火急的情形。
陈巘闻言,心中一紧,暗道不好。
第一百零七章 暂别
东南事变,满朝哗然。
虽说事发突然,但却也有迹可循,今年是数十年难遇的寒冬,雪也来的格外早,不说北方,纵然是南方各地也有暴雪席城,这还未及新年便是已经频有冻害消息传来。
这同时也导致东南沿海地区过早的封海,海面上全是坚冰,渔民无法出海捕鱼,捞珠,那些个海国零零散散遍布于近海之中,赖以生存的海岛面积狭窄,陆地面积支离破碎,根本不能种植粮食,自给自足。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若是寻常年份,冬日虽也漫长难捱,若是贮存了足够的粮食撑过禁渔期,等到春天来了一切困难都可以迎难而解。
只是今年,雪妖来势汹汹,寒潮迫人,预期海上冰层最少也需得三四个月才会有消融的迹象,若真如此,那定然会有很大一部分人要死于饥荒。
再说,海上资源匮乏,不仅是食物问题,他们还同时缺少可以御寒过冬的棉衣,如今看来这样寒冷的天气还有进一步恶化的迹象,再是拖延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在这样的迫人形势下,海国的领导者这才悍然再次发动战争,虽说来势汹汹,但却也实在是无奈至极。
毕竟,往年的时候,虽然与严朝也是战乱不断,但私下里民间的贸易往来还是十分密切的,他们用珍贵的海珠和海味去换来粮食和衣物,用金银买来武器和木材,尽管代价不低但却也乐此不疲。
虽然他们的国家很小,但却也想要努力让自己更加强大,买来武器防御作战,买来木材修建房屋和战船,这么些年来,他们从‘南蛮刁民’到如今的‘海上强盗’,一步一个脚印见证了他们的逐步成长。
在上一次的战争中双方都损失惨重,签订合约也都有那么点休战之后休养生息的意思,只是这一次,天灾人祸不断,若是这样下去,他们就得要活活饿死冻死了。
陈巘一直都有密切的关注东南方向的动态,耳目探子安插了不少,如今海国内乱刚刚结束,元气大伤,本应无力再战。
所以,他虽是知道对方时机成熟必然卷土重来,但眼下却也应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也没有太把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清嘉有孕,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跟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关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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