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莲花
“姐姐真的不怪雪儿吗?”
“说不怪就不怪,你安心地进宫去赏你的桃花儿当你的侧妃吧。”
话是这么说,可听进人耳朵里总觉得变了味儿。
闻人笑临走前还凑近闻人雪仔细看了一番,笑道:“雪儿妹妹真是一朵极品纯洁的白莲花,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白莲花?”闻人雪止住了眼泪,又是半羞半怯,“雪儿哪有姐姐说的那么好。”
“有,当然有,而且当之无愧。”
后来闻人笑带着翡意告别了江氏母女。翡意一路上都在嘟囔道:“真是,哭给谁看,好像咱们小姐不会哭似的。”
闻人笑摸了摸下巴,努力了一阵,答:“小姐还真不会哭。”
翡意道:“明明她就是故意抢了小姐的太子妃,还有脸装无辜。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小姐听的,寒碜小姐呢。”她瘪了瘪嘴,“明明满肚子坏水儿,小姐居然还夸她是白莲花。”
夜里用晚膳,闻人笑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扭扭脖子又扭扭腰,道:“不行,闲到胸疼,小姐必须要找点有意义的事情来做。”
彼时翡意挽着闻人笑的薄纱外衫,弱弱道:“明明小姐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啊,比如琴棋书画,小姐已经很久都没碰了呢,还有女红绣工,小姐也很久没做了……”
闻人笑将腿放在篱笆上,拉伸一下腿部肌肉,这具身体自从跟了她以来,柔韧度提高了,整体素质也上了一个新台阶。她弯腰下去,额上浸着薄薄的汗液,缓缓道:“琴棋书画,女红绣工,那些是小姐做的吗?”
翡意用力地点头:“是,小姐好歹也是名门闺秀,这些是样样精通哒。”
闻人笑放下腿来,深吸两口气,又做了两下扩胸,道:“什么名门闺秀,都是浮云。”
“那怎么能是浮云呢,你看上京多少小姐挤破脑袋也想往前凑啊。”
但闻人笑的脑电波跟翡意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翡意还在扳着手指头数上京闺秀排名时,闻人笑已经活动完毕套好外衫就准备往折春苑外面去。
“小姐你要去哪儿?”
“小姐往祠堂去去就回来,你回我房里给我好好待着。”对,差点倒忘了,她是要去解决一件大事的,眼下不是正闲么,等她解决完大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嘿,侯府的家法就是供奉在那祠堂里。莫看那捆藤条恁的精致,打起人来的时候是巴巴儿地疼,她吃过亏,翡意也吃过亏。赶早不如赶巧,今晚就去把那藤条偷出来,折了。
看以后还怎么拿它打人。
至于翡意嘛,就让她待在折春苑里比较好,要是在祠堂里碰上个什么好歹,回头她又得吃棍子,划不来。
翡意听说闻人笑要去祠堂,原本还有些犹豫,那个地方供奉着祖先牌位,下人是不能够轻易进去的,正是这一不留神的功夫,翡意再抬头看时,早已没有了闻人笑的影子。她只好听闻人笑的吩咐回房去等待。
殊不知折春苑这边,翡意一进房以后,她没有察觉,冬素就提着裙子轻手轻脚地出了折春苑,拿闻人笑的去向报信去了。
第35章 祠堂
偌大的侯府,被夜色所笼罩,家仆往那回廊下一盏一盏点着灯,灯光蒙蒙亮。
闻人笑摸熟了侯府里的地形,轻而易举就去到祠堂。那紧闭的大门两边,正燃着昏黄的灯笼。约摸这是一个严谨肃穆的地方,闻人笑感觉到周围凉飕飕的。
她在进去之前,双掌合十对着周围作揖道:“各位祖宗,闻人笑也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们,瞅着这时辰估计你们都睡了吧?睡了好,睡了好,你们继续睡吧,就当没看见我。”然后她才朝祠堂大门走去,伸手推开了门。
门没上锁,里面都还点着烛灯,迎面就扑来一股香火气息。那堂上的一排排蜡烛,因为她推开的门,而跳跃闪烁了一番。
祠堂里十分明亮,衬得周遭无比漆黑。这祠堂更像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大门里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前院儿。闻人笑经过前院,径直登堂。
她自诩胆子还是挺大的,可甫一抬头看见正前方那竖着的一大群牌位时,打了个尿噤,忍不住阵阵尿意袭来。
话说,东宫的那位晚上龙飞凤舞地批完了折子,没事又带着扈从出来晃悠了。上回没能达到预期的目的,这回不知不觉又来了钦国侯府。眼看快要走到正大门了,目测是能够光明正大地登门拜访的,然,还不等扈从松口气,爷脚尖一转就又换了方向。
扈从眼角狂抽:“爷又不打算走正门么。”
果真,谢郁又开始围着侯府的院墙绕了,似乎在寻一个有利的位置以便突破,顺口道:“突然就不想了。本宫只是来看看笑话,还不至于兴师动众。”
他走到一处墙角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扈从。扈从恭敬道:“爷请。”
这次倒奇,谢郁没再逼着扈从去翻墙,而是自己不动声色地纵身一跃,往高墙另一边跳去,瞬时就不见了人影。扈从一个人站在墙角下有些迷茫,他到底是跟还是不跟呢?
短暂的迷茫之后,扈从在墙根淡定地坐了下来。还是不跟吧,要是再遇上上次那样的情况,就让太子爷一个人尴尬去吧。也不知怎的,扈从脑补起那样的画面来,心里居然隐隐泛着期待。
太子爷会被杯子砸吗?他就坐在这里等太子爷回来。
闻人笑觉得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来到这样阴气森森的祠堂,有些失策。她憋了很久,才把汹涌而来的尿意给憋了回去。然后壮了壮胆,抬脚往堂上走。
白天的时候人多眼杂,她几乎没有可能来偷这家法。所以只有等到晚上,眼下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既然来都来了,可不能这个时候临阵退缩吧。况且她都已经看见了,那灵台的正中间,有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摆放着的赫然就是她闻人家的家法。
那群牌位无疑就是闻人家的祖先牌位了。面前的香炉里香灰很甚,想来经常有人来烧高香。闻人笑便也上前,拿了几支香来烧,点燃了插进香炉里,道:“祖先莫怪祖先莫怪,我只是来拿家法的,没有其他的意思,等我拿了就走绝不逗留。”
第36章 来者不善
然她刚一拜完,还不及直起身体,突然从身后方一阵阴风袭来,吹得她哆嗦了一下,堂上的烛光用力地摇晃起来。
我擦,莫不是真显灵了吧!
结果身后一道声音凉凉地问:“你要拿家法做什么?”
闻人笑道:“因为它不仅打我,还打我的丫鬟,要是不把它搞了,以后可能还有得打。”
身后声音威严道:“这家法是家里代代流传下来的,不仅仅是藤条,更是闻人家里的一种规矩。但凡不守规矩者,就应当受罚,你以为仅仅是把它拿走,以后就可相安无事、无法无天了吗?”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闻人笑直了直身,回头看去,顿时身为无神论者的自信又回来了。这哪里是祖先显灵,分明是缺德的故意吓她。
因为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庶兄闻人舒。此刻他脸上阴沉沉的,明显地写着四个字——来者不善。
闻人笑反倒松了松眉头,道:“原来是兄长,兄长怎会来这里?”
闻人舒抬步走了进来,每一步皆像是踩在了闻人笑的心上,叫她一颤一颤的。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这具身体会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着近乎本能的恐惧。大抵以前的闻人笑真的是明里暗里吃了他不少的亏。
闻人舒道:“我无意间发现有人擅闯祠堂,便进来看一看,也没想到会是你。”
闻人笑道:“这是闻人家的祠堂,我进来给祖先烧柱高香,怎么能算是擅闯呢。”
“是么”,他不苟言笑道,“那方才你又说是来偷家法的,想必烧香是假,顺手牵羊才是真吧。”
“看来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了。”闻人笑抬了抬下巴,挑衅地睨着闻人舒,随手就将架子上的藤条给取了下来,“我就是来拿这个的,你想怎的,难不成还要像上次那样偷鸡摸狗地狠打我几棍子吗?”
闻人舒抿了抿唇,道:“上次打你,也是逼不得已。一切都是父亲的吩咐,不想你心里还怨着我。”
闻人笑道:“怨着你倒是说不上,只不过是我初醒乍到,很多事情都还没弄清,很多人也还没认清。总的来说是我犯错在先,是该受罚。可你若明着重重打我,倒显得是个正人君子,很明显,你不是。”
闻人舒盯着闻人笑看了半晌,然后开口道:“笑儿,你醒来就变了,以前的你是万不敢跟我这么说话的,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胆大妄为,是以为现如今爹回来了有爹给你撑腰吗?”
闻人笑嗤道:“唷,总算露出原形了,我俩明人都不说暗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兴许我很怕你,但现在我怕你个鸟。”
闻人舒脸色更加难看,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她手里拿着藤条,在掌心里敲了敲,暗自心生警惕,嘴上却悠悠道:“怎的,终于忍不住了于是要在祖先面前开挂揍我了吗?”不管怎样,这具身体就是再怕他,也迟早得面对。
第37章 兄妹开撕
在这个家里,倘若说江氏和闻人雪是炸弹,一扔出来就晓得什么时候会爆炸,而闻人舒则是一个地雷,不知什么时候不注意就踩到了。闻人舒是一个更危险的存在。赶早不如赶巧,既然眼下碰上了,还不如将话挑明了说。她不知道以后她会过得怎样,但起码不会再任由自己被这帮子人给随便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