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及的手及时揽住了紫兮的腰,避免了她以不雅的姿势摔在地上弄脏了衣裙。
二人对视,紫兮的眸光闪烁着,开口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杀你。”
紫兮不由的笑了,“那你为何扶住我?”
仙及的反握手中的剑,“我是个有风度的杀手,特别是对你这样的美人。”说着,手里的剑向紫兮落下来。
紫兮丝毫不慌,搂着仙及脖子的手松开了,手指轻轻地敲着仙及的皮肤,一根细细的银针在指缝闪着银光,紫兮的笑也带着狡黠的光芒似得,在那十分好看的脸上有些耀眼。
仙及的身体微微一僵。只听见紫兮轻柔的说:“考虑清楚哦?仙及。”
叫出他的名字,让紫兮的感觉很奇妙,好像在这一瞬间,他们的命运有了交集。
紫兮看着仙及的眸光冷冽下来,又似乎他的眼神原本就是如此,只是被那飘散而过的笑意暂时遮掩,像丝丝缕缕的云烟掠过青灰的天空,被隐匿的,即将落下的暴雨,将在短暂的平静后疯狂的袭来。
杀气弥漫。
二人突然远远分开,各执武器对峙。
仙及一手拿着长剑,另一只手汇聚着内力,那透明的气体发出“呼呼”的声音,是强大的力量的声音。紫兮见状,一把撒出手中的银针,随着银针四散分开,密密麻麻的针雨呈包围之势冲向仙及,紫兮脚尖一点,向上飞去。
踏着高悬的飞檐轻巧的飞走,仙及举起手朝向银针,手掌中的内力将它们瞬间逼停,又骤然被释放。只是,这次它们是反方向,朝着紫兮的方向去了。
紫兮躲闪着,飞快的在屋檐上飞着,而仙及那白色的身影就像索命的无常,一直在身后紧追,一波剑气从身后飞来,在半空中斜着向紫兮袭去,紫兮用力一跃,那剑气从脚下飞了过去,直打在前方的飞檐上,顿时飞檐的角被炸落,四周的瓦片也碎了一圈。
紫兮飞快的逃着,眼前的路段开阔,在屋檐上飞行,就好像是仙及的活靶子。紫兮四处环顾,看到不远处有一染坊。随即一个飞身,施展出轻功,向染坊飞去。
紫色的衣裙在半空中犹如一朵半开半掩的花,一溜烟落在那染坊的布堆里,不见了。
紫兮前脚刚到,仙及紧接着就追了上来,站在这染坊了里,一时也有些懵。
竹架一个接着一个的搭着,那各色的布料在晨风里飘然起舞,如波如浪,由上往下看那是五颜六色的海洋,身在其中,又是遮天蔽日的云彩。凭借肉眼,是完全看不见那一抹紫色的倩影的。
仙及凝神,感知紫兮的内力所在,忽而猛地睁开眼睛,她……就在身后。
银针穿过身后的仙及身后的蓝布飞过来,仙及侧脸,冷眸一扫,嘴里不屑的说道:“真大胆。”
话音刚落,随着一阵风声,长剑急速的穿透了蓝布,那些银针与长剑的顶端针锋相对,被打的七零八落,长剑势如破竹的直直飞了出去,剑气将东边所有的布都扬在风里,在半空中招摇着。紫兮吐着血被打飞了数米远。
仙及疾步冲过去,扬起剑来,紫兮瘫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的望着仙及,像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安排,紫兮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好像透过仙及,看到其他的东西,美好,渴望,四周五彩斑斓的图景就好像梦境一样。
那是一个含泪的笑容,紫兮像仙及伸出手,就好像在触摸那个瑰丽的梦境。
指尖上缠绕的丝线带动着那些银针卷土重来,直向仙及的后背飞来。
仙及立即翻身躲开,剑也落在了紫兮的身侧。
剑刃和地面碰撞时发出的嘶鸣瞬间惊醒了梦中的紫兮,散落一地的碎针,纷乱的紫裙,紫兮这才意识到了现实中的自己窘境,望着仙及,开口缓缓道:“原来……你真的是来杀我的啊。”
紫兮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作为棋子的一生,无时无刻不是在用虚幻的美好来安慰和欺骗自己,今日,她第一次有了最真实的渴望,第一次见到那个……她一眼就认定的,命中的人。
却到了结束自己罪孽的时刻。
仙及看着苦笑的紫兮,温和的说道,“我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你把你自己交给我。不是我们说好的么?”
语气虽然温和,但那眼神里却依然冰冷的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寒。
瘫坐在紫兮沉默了一阵,点点头,眼睛最后一次掠过仙及的脸,又向那四周飞扬的彩色梦境环视,轻声道:“是啊,我们说好的。”
血溅染坊,那一抹倾城绝代的紫色倩影同这万紫千红一并消散而去。
深秋的萧瑟被正午的阳光驱散,仙及回到客栈,顺便给棠小七端来了午饭。
一开门,棠小七正用邪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仙及。
“怎么?”仙及端着饭好奇地问。
棠小七凑近仙气,故意皱着鼻子嗅了嗅,“啊……果然有那种味道……”
仙及一愣,遂把饭放在桌上,坏笑着问,“哪种啊?”
棠小七不理睬十分上道儿的仙及,转身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从仙及自告奋勇要去刺杀紫兮的时候,她就知道,仙及又要撩骚了!
“这任务做的真是香艳啊,我们的大杀手仙及做了好几个时辰才回来,现在是不是还有点……”棠小七笑着说,“流连忘返啊?”
仙及干咳两声,“你怎么能那样想为师呢?为师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么?”仙及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开始给棠小七唠叨:“我给你说真不是我吹,今天早上我本想速战速决上去就给她一个一剑封喉的,结果呢?都怪我过分美丽!”
棠小七低头吃肉。
“我给你讲,那个紫兮一见到我从那个雾里面走出来,就跟看见太上老君似得我给你说……”
棠小七仰头喝酒。
“然后呢,我上去就是一剑,她给躲掉了,还勾引我啊!对我一见钟情了!”
棠小七吃掉了仙及碗里的肉。
仙及眉飞色舞的继续说,“小七,小七你别不信啊,为师的魅力你还不相信?”
仙及杀死紫兮以后,用棠小七给他的特制的材料敷在紫兮的脸上,很快,那块透明的物体呈现出紫兮脸部的轮廓。
任务本该到这里就结束的,怕麻烦的仙及破天荒的抱起了紫兮的尸体,飞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就地掩埋,用一块木板,做了无字碑。
立在紫兮坟前的时候,仙及也在心中暗暗的问着自己,我是在做什么?
人各有命,爱恨嗔痴,生死聚散,不过是一场场轮回。是一个傻瓜,为了那些与自己的生命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去拼命,一开始仙及不明白她,现在,也不太明白,可能是一种执念吧。是棠小七,一个杀手,让仙及开始学着对待那些与自己无关的生命。
原来这个世界,不止有强者,和弱者,每一个像烟花般划过夜空的生命,都会照亮一片不一样的黑暗。
第九十三章 学做女人
“小七,你好了没啊?”
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棠小七的易容还没有结束,仙及站在门口十分想看易容后的棠小七。
特意买来的紫色衣裙不知道棠小七穿上会是什么样子,有了紫兮脸部的模子,应该会易容的很像吧,仙及十分期待的来回踱步,感觉会换个徒弟的样子呢,见证天下奇迹的时刻自己怎么能错过。
“好了吗?”仙及又问。
屋里还是安安静静。太阳高悬在头顶,万里无云,把天空照的透蓝,却没有什么暖意,风愈来愈萧瑟,想来秋天是快要过去了。仙及失神的望着远处,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仙及回过身,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棠小七停在门口,门随着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了,一席紫裙像紫色的波浪涌出屋子,阳光照在棠小七的脸上,又或者说,是紫兮的脸上。
一双细长的眉眼在阳光里半睁着,眼尾轻轻挑着,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娇唇微启,吐气如兰。整个人在光芒中,散发着一种媚而不俗的气质。
棠小七一手扶着门,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朱红的门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嘴唇轻轻地动起来,说道:“像么?”
只有声音不一样。仙及这才反应出来眼前的人是易容后的棠小七,又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感叹道:“像。”
棠小七这才松了口气,穿着绣花鞋的脚刚踏出门框,仙及忽然摆手道:“这里不像。”
“啊?”
“习武之人的行动矫健,动作没有一点拖沓和多余,一看就能看出来。”仙及对棠小七刚才出门的动作有很大的意见。
“紫兮不也是习武之人。”棠小七疑惑的问道。
仙及摇摇头,“但她不单是习武,她还习舞呢,你想想摄魂部的杀手平时的动作,哦,你想想夭蓝。”
棠小七细细回想一番,她们虽然也是习武之人,但是平时地行为确实和其他杀手大有不同。
“举手投足轻缓,行如弱柳扶风。”棠小七回想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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