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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 完结+番外 (芸豆公主)


但见皇帝将手中文牒放回去,与大巫托在手上的另一份作了替换,再次朝她递过来,同时话锋一转,示意她看这第二份文牒:
“所以,大巫的预卜,朕是深信不疑的。今夜的卜言,朕也……深信不疑!”
那末了几个字,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字字敲在她心上,随着她翻开手中文牒一看,便惊得心头肉突跳。
今夜是问出征之吉凶,问出的倒是大吉,只是,还多问出了些其他东西。那牒片上,简简单单八个字,却将她打入地狱:
“出师大捷,女主天下。”
原来,心急火燎传她进宫来看,就是认定她即是那想要夺他天下的女主?也不怪他,前有帝星错降女儿身,惑世灾星命的预卜,如今,又有凤玄墨与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可是,他看低了她,她要有那心,还需等到今日?还毫无防备地,一点点弃了手中所有,助他羽翼丰满,然后,主动变成今日这砧板上鱼肉的模样?同时,他也高估了她,她的心,根本就装不下什么家国天下,只装得下一个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相爱之人。
看得触目惊心,想得怒火中烧,啪地一声,将那文牒重重地朝青玉地面上一扔,再瞪眼去看那大巫,她才不管这问吉文牒扔得扔不得,她只想,挣脱这束缚她的劳什子天象卜卦,莫须有的命定之言!
只见那黑衣笼罩下的大巫,微微欠身,手中文牒高举齐额,眉眼低垂,充耳不闻,纹丝不动。
夜云熙觉得,这个人,才是她的克星,她与他,无冤无仇,毫无交集,他却一次又一次,寥寥几句替天开口的言语,便要定了她的命运,甚至,要了她的命?
她有些站立不住,直想转身,逃出这空旷阴寒的大殿。
皇帝却不恼,还亲自踱步过去,弯下腰,将她扔得老远的文牒拾了起来,托于掌心,一边轻抚,一边幽幽问她:
“朕只想要前头的出师大捷,不想要这后半段,请问阿姐,该如何是好?”
“这还不简单?寻个断头铡,一刀将我砍了,便可永绝后患。若是嫌我死相难堪,赐我一杯毒酒,或是一条白绫,皆可。”她心下来气,索性也敞开了天窗说亮话,说得狠绝,说穿了,不就是仍然忌惮她吗?
“皇姐这是气话了。”皇帝皱眉,继而微笑,一声轻叹,又与她宛转道来,“大巫说,所有不吉的卦象卜言,皆有趋避破解之法。”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那文牒来,双手握住两边,突然骨节一凸,猛地使力,从中间扯成两半。然后,摊开那各执一半牒片的双掌,抬眸看着她说到:
“将星与女主分离便是。”
那眼神笑意,亦如往日,遇大事而不决,她执意让他学着自己拿主意,那少年天子,便试着说来,却带些犹豫与征询,求她的认同。
然而,神情依旧,却再也不是询她,也不容她置疑。
夜云熙听得心中一沉,恍然领悟。这疑心病重的蚩奴小儿,终日忌惮的,兴许不是她,而是凤玄墨吧?或者说,是忌惮她与他夫妻联手。
不觉冷笑一声,唤了皇帝小名,勘勘问他:
“蚩奴,我与他夫妻恩爱,你到说说,该怎么一个分离法?”
皇帝不答,将手中残破文牒搁回大巫手中,挥手示意,要他下去。那黑袍巫史一个躬腰转身,青烟一般,出了大殿,少顷,换了一个赤袍官服的人进来。
那是太常寺卿,亦是手中捧了两份文书,小步疾走,径直行至皇帝跟前。皇帝取过他手中文书,亦抬手让他退下了。
殿中空寂,独剩了她姐弟二人。皇帝将那两份文书,一起递至她眼前,示意她翻阅。
她逐一翻开来,草草一看,无须细读,便已了然。敢情,今夜这云台宗庙看卜言,岂止是鸿门宴,分明就是连环套,丝丝入扣,步步为营,什么都准备好了,只等她入瓮钻套。
那两份文书,一份是东桑国书,一份是休书。
国书是桑国女主澹台月的亲笔。承诺桑国倾力相助大曦征北辰,顺便替她的弟弟澹台玉,求娶曦朝的昭宁为妃,且有一座青云书院,东桑国宝两部奇书为聘。
休书是以她的口吻写就。大曦律例,公主可以休夫。那休书,便是以三品以上军政大臣不尚公主之祖法为由,凤玄墨既已重掌符印,统率三军,公主为避朝堂非议,不误其仕途前程,主动与之和离。


第四卷 画锦堂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太极殿密使

看完手中两份文书,不禁感叹,这连环圈套,实在是妙。
夜云熙便忍不住开始笑,先是扑哧一声嗤笑,无以抒尽心中讥诮,索性放开了,喉鼻间吐出一串清冷笑声。如银瓶乍破,珠玉坠盘,在空寂大殿中回荡,又似乎惊得尽头神龛上的长明油灯,都在跳跃颤抖。
她笑周遭的魑魅算计,亦笑自己的乖舛命运。
一则,这世间,果然没有白捡的便宜。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澹台玉追着上门来,给她两部奇书,又将青云别院的地契硬还给她,看似痴情相待,殊不知,原是等着,如今的加倍讨还!
二来,她那一心一意要图谋天下的皇弟,又将她卖了一次!
先有北辰国书,求娶她为皇妃,以燕山十六州为聘;后有西凌国书,求娶她为王后,以称臣纳贡为交换。如今,再加上这份东桑国书,以倾国之力与国宝奇书为礼。莫不是真要成全了她这乱四国的命?
她不知,太常寺的高阁之上,这三份国书集在一起,朝臣们见了,会不会笑她,如一件货物一般,在四国间,兜兜转转,用她的人尽可夫,换来替大曦开疆辟土的至伟居功?
其三,那份和离休书,更是无异于将她放在火上烤。三品以上军政大臣不尚公主么?她已经因这祖法,成全过另一个人的辉煌仕途,如今,还要来她一次吗?
她的确不想误他掌符印统三军留名青史的大好前程,可是,那拼尽半生,才求来的姻缘,才得以靠近的人,她又如何舍得,主动放手,离他而去?
一番清凉笑罢,全身冷浸,终于凝了神色,沉了声音,说了一句:
“蚩奴,我做不到!”
从前的她,初升朝阳,家国为重,深明大义,说不定会犹豫;如今,历尽千山万水,恍若几世重生,决心只为自己而活,决不,再作那受人摆布的玩偶。
“无妨,皇姐若是不愿休夫再嫁,朕再作其他主张便是。”
未料,皇帝听了她的决绝之言,似乎不甚在意,居然顺着她的心思,弃了那逼她休夫的念头,低头沉吟少顷,又给她出了个歪主意:
“你不想负他,让他负你,如何?”
“他也不会弃我。”夜云熙想也不想,便回了皇帝。那视她如命的人,如何会弃她?
“也是,他到是个长情的人……”皇帝听得点头,对她的决断,颇为认同,可那神秘笑意中,突然话锋一转,幽幽问她:
“可是,万一等他出征归来之时,他记不得他的长情了……”
“你说什么?”夜云熙心头一惊,大殿中幽明阴寒,让她有些恍惚,但却可以确定,这不是幻听。云起如何知道,凤玄墨对她的记忆,会有些问题?
“皇姐不是每日一碗桂花酿圆子,给你的大将军治头痛心疾吗?”皇帝见她一脸雾水,索性敞开了,与她解释。言下之意,他对她的内宅之事,夫妻生活,知晓得很清楚。
“哼,你耳目也太长了些……”夜云熙脱口一声鄙夷,却突然止住。往下一想,岂止是耳目长短的问题。
凤玄墨的病症,只要她与贺兰铮知道,甚至连青鸾,她也只说隐疾,没有道全原委。皇帝是如何知道那桂花酿圆子里加了什么东西,治什么病症,且还有损减记忆的副作用?
一个激灵,便要起唇追问他何故,皇帝却不等她开口,兀自说他的正事,却又说的唉声叹气:
“阿姐其实才是个痴人,你舍不得见他病痛,宁愿舍弃这恩爱之情。殊不知,这世间男子的薄情,他若得胜归来,朕必封侯大赏,到时候,功名前程与陌路夫妻,你猜他会选择哪样?”
明里替她惋惜,实则将那未知的隐患,硬生生,血淋淋地,挑出来给她看。
她尚在想,这冷酷境地,会不会有可能来?皇帝又继续说来,语气中充满怜意与商讨,步步后退,却是将她一点点推向深渊:
“朕也知道,阿姐必定不愿看到他负心于你。……不若这样,让朕来当这恶人,断了他负你的机会,如何?若是阿姐顾忌夫妻情分,仍是不忍,朕看在阿姐的份上,让他盛享身后功名,便是。”
皇帝说完,拂袖负手,笑看着她,等她的决定。
她听得懂,皇帝的要挟,说得隐晦,却又赤裸。
将领出征,言行决断稍有不慎,便是重罪;粮草稍有不济,便可能功败垂成;皇帝稍有偏颇眼色,底下的小人便会群起而乱。所以,决定征战成败的,除了天时地利,更重要的,是人和。前方打仗,拼的是后方的齐心协力。最怕的,不是敌方的强大,而是后方的内耗。
最致命的是,凤玄墨有将领之才,在曦朝却无甚根基。皇帝若有心,只要他的战绩功勋,却不想他共享其成,以那阴狠的帝王心术,亦是易如反掌。
此刻,三军未动,先将这些微妙的要害关系撕破了,说与她听,无非就是想逼她就范而已。
逼她休夫,另嫁,全了大曦与东桑的合约,破了将星与女主的卜言,也释了他那也许从来就没有卸下过的忌惮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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