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凤盈不淡定了,她紧盯着对方,眉头拧作一团,忽的别开脸,冷哼道:“去就去,干嘛还要来跟我说,嫌本小姐闹心事还不够多吗?”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担忧。
南疆是什么地方,那里遍布蛊毒,去的人能有几个好好会来的?大哥光是守在两国交界处都几次重伤,更别说是入到凤朝国内。
“不跟你说一声,你万一以为本王消失了另觅他人,那本王可怎么办?”握着她的手紧贴在脸上,慕容南宇认真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印入心底。
“本小姐都还没选择你呢,什么叫另觅他人?”她依旧嘴硬着,但心头的担忧叫她恨不得立马跟他一起走。
“……”慕容南宇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忽的笑了,轻声道:“你说得也是,也好!”
起身,他面上笑意依旧,却让凤盈觉得身上血液渐渐僵住,被外头的风雪侵蚀入骨。
他去做什么?定然是极重要的事情吧,若非如此,又怎会说出这般话。
眼看他迈开步子,跨出门槛,凤盈顾不得穿鞋,大步追了出去。
他行得那般快,她跑得也那般快,将他堵在院口,凤盈死死地瞪着他:“慕容南宇,你什么意思?”
眸光落在她被雪掩埋大半的小脚上,慕容南宇蹙眉,想弯腰将她抱起,但思及自己如今的处境,他只是轻声道:“我将福叔留在洛阳,你若是遇上难事,便上王府寻他。”
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总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可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处境,不知他的艰难,如今瞧他的架势,怕是皇上有意为之。
执起他的大掌,一笔一画在上面写道:“皇上?”
他点头,眼底的笑意里多了几分释然。她能够猜到便好,她猜到了,也就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他的身份何其尴尬,无论是那一层,都叫人想要置之死地。如今他帮助皇上铲除了不少佞臣贼子,接下来,也快要到他了吧。
终究是他想得不够周全,他怕她被别人夺去,却忘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比她凶险更甚,是他高估了自己,以为能连带着保护好她。
他神色不曾变化,凤盈却感觉到他的挣扎,她蹲下身子,捂着通红的小脚:“所以呢?”
她缩着身子,抬头看着他,似在等他一个答案。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定然加倍对你好,你愿不愿意等我?”蹲下身子,握住她的小脚直接揣入怀中,连带着她这人,一起用狼皮大衣裹着,慕容南宇轻声道:“你可愿意?”
他终究是自私的,放不下她,更松不了手,他用对她的好将她紧紧捆绑,直至他死。
“不愿意!”他的胸膛可真暖啊,凤盈脚伸在里面都不愿意缩回来了。手按在雪地里久了,连带双手一起探入。她挑挑眉,漠然道:“本小姐从不等人。”
慕容南宇笑,等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良久,手脚暖和了,凤盈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本小姐会去找你,反正你死不了。”
“反正本小姐不会让你死!”几乎一模一样的语调在慕容南宇脑海炸响,他眸光亮起,低语道:“本王也不会让自己死的。”
他在该寻通房之时遇见了她,一个趾高气昂的小屁孩,可笑的是,他竟被一个小屁孩迷得移不开眼,等了整整十年。
“这就对了嘛!”凤盈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而后打了个哈欠,软软地缩在他怀中,半阖着眼,似睡非睡。
对于她的行为,慕容南宇似早有预料,大掌抚着她柔顺的秀发,眼中带着宠溺,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忽的,他眸光一沉,将她打横抱起,转身与背后之人对视:“三皇兄。”
眸光落在他怀中乖顺的人儿上,慕容南朝心头怒火灼烧,目光霸道得像是在看专属物。他身上阴沉肃杀之气太重,饶是凤盈有些昏昏沉沉,也睁开可眼。
“章泽,送客!”唇形微动,以千里传音唤来章泽,凤盈继续缩在慕容南宇怀中,没有一丝动弹的打算。
“凤盈!”慕容南朝上前一步,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这么不知检点,你还要不要脸?”
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便罢了,他都出现了还视若无睹地缩在男人怀中,她把他当死人吗?
被他这么一通骂,凤盈没恼慕容南宇先怒了,不待他开口,凤盈以唇缄口,把他的话全数堵在喉间。
她一点一点侵占着他的气息,甚至将舌探入,双眸紧闭,分外投入和享受。
慕容南朝脸都绿了,隐于广袖下的大手紧握,发出骇人的“咯吱”声。
然,他面前的两人什么阵仗没见过,这几声握拳声还真吓不着他们。凤盈眼中闪过狡黠,小手就这么探入慕容南宇的衣裳里。
“凤盈!”一声怒吼,他方欲出手,就被一个飞出的身影格挡住。
“三王爷,请自重!”章泽目不斜视,仿佛后面二人做的事是那么理所当然。
末了,凤盈舔舔唇,似意犹未尽,旋即朝对方无邪一笑,柔声带水般妩媚:“三王爷,这才叫做不检点。”
她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水汽,红唇被吻得晶亮,双眸无辜可爱,叫他怒上心头的同时身体里又窜出一股子邪火。
“很好,很好!”额际青筋突起,慕容南朝面色铁青,笑得无比狰狞:“有朝一日,本王定会让你后悔今日之举。”
“哦呵呵!”凤盈掩唇假笑,眸光平静,带着几分不屑。从慕容南宇身上跳下,她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满脸无谓道:“三王爷可真爱开玩笑,凤盈招您了吗?”
末了,不待他回话,凤盈又道:“您堂堂洛朝的三王爷,溜人院墙也就罢了,还看人不检点,看人不检点就罢了,还出言相威胁,三王爷的癖好未免太奇怪了吧!”
她这话说得叫慕容南宇心中暗喜,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最大的情敌就在眼前,而心上人不仅不加青眼,反倒出言相辱,可见他对慕容南朝的顾虑可以彻底打消了。
前世终归是前世,她能够转身看到他,就够了。
凤盈素手转着青丝,眸光在对方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在瞧见对方欲动怒之际抢先一步开口:“不过本小姐不怪你,因为本小姐也对三王爷做过这种事,有来有往,扯平了!”
慕容南朝面黑如深潭,几番变化间,他终是忍不住开口:“你这是何意?”
“这个嘛,你得问我大姐凤容,毕竟是她邀请本小姐去现场观摩的!”眸光流转,媚色徒生,凤盈耸耸肩,状似羞怯道:“三王爷,在院子里哦!”
话落,身后的男子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咬牙低语道:“凤盈!”
他真是后悔那日带她前去偷听,如今倒好,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竟说出这种话。
慕容南宇的咬牙落在慕容南朝耳中成了吃味,他忽然觉得,今日凤盈分明是在故意气他。
照时间推算,在院中那日凤盈回洛阳还没多久,那时凤盈与他把酒言笑,忽的某天就与他交了恶,冷脸相向。如今想来,当是瞧见了他和凤容做那档子事,生了气,这才转身投入慕容南宇怀抱,就是为了气他。
思及此,慕容南朝玩味地笑了:“凤二小姐似很在意本王!”
“三王爷脸可真大,平日里洗脸用的浴桶吧!”凤盈冷言相嘲。
慕容南朝却是自信满满,冷眼睨着慕容南宇,笑道:“六皇弟,告辞!”
言罢,一撩衣摆,大步离去。
等他没了踪影,凤盈的冷脸挂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章泽得了慕容南宇脸色,默默退下,他这才上前一步,单手环住她的腰,冷声道:“很好笑?”
“哈哈哈,好笑!”双手捧腹,凤盈哪里顾得上他的黑脸,笑得前俯后仰。
慕容南朝是有多大的自信才会露出如此神情?不过她就是喜欢慕容南朝的这股自信,这样才能叫他和凤容窝里斗,好让她磕着瓜子看热闹。
“你在故意气他?”明知她是故意引导慕容南朝,叫对方心生误会,可他就是没来由地不悦。要知道,他将会有数月不在洛阳,到时候慕容南朝若是死缠烂打,保不齐会掀起什么风浪。
“呼呼!”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整个人软绵绵地搭在他的胳膊上,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童,哪里顾得上半分仪态。
她的笑容太过具有感染力,慕容南宇就这么没了脾气,任由她欢腾地笑着。
第133章 打起来了
一双银纹狐毡靴踏上凤府门前台阶,侯谷兰方从外面采买回来,就见柳宗失魂落魄地在凤府外徘徊不前。
“柳御医!”侯谷兰上前行礼,此时柳宗像如梦初醒般看着她,自怀中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递上前:“这是我爹新开的药方,你照着这个抓药,固本培元用的。”
他说话无比利索,像是在害怕什么,不待侯谷兰接过就塞入她手中,而后匆匆离去。
“柳御医?”看着手中被弄得皱巴巴的宣纸,侯谷兰疑惑地踏入凤府,三步一回头,望向消失在人潮中的男子。
“这柳御医今日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将手中宣纸来回抛接,宣纸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度,而后被一只大手截下。
“侯谷兰。”晃晃伤势未愈的腿,游宏图拆开宣纸,看着上面空白的页面先是一愣,在闻到其中香味后蹙眉:“你买香粉了?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女人的一面。”
“游宏图,你病久了是不是将脑子也给感染了?想女人想疯了吧你!”抬手夺下宣纸,侯谷兰丢给他一个白眼:“随便叫个人帮你换去,本姑娘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