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手,这么多人看着呢!”轻轻踢了他一脚,凤盈眼神闪躲得恰到好处,含羞带怯,娇得跟朵花似的。
众人见二人并不在意,当下一面恭贺一面散去。
“慕容南朝!”凤盈暗暗咬牙,耳畔传来闲云的密室传音:“主上,慕容南宇他连诛杀肖想你的人的能力都没有,您又何必同这种人在一处。”
“一有事便动武是莽夫行为,本小姐相信他能让慕容南朝跌落深渊!”凤盈回罢,眼珠四下转了转,垫脚在慕容南宇唇角上啄了一下,而后将脸偏开,嗔笑道:“醋坛王爷!”
“……”眸光沉沉的看了凤盈一眼,慕容南宇终是扬起唇角,眼底阴霾渐渐散去。
第274章 小动作
洛朝的近日的气候越发无常,连日的暴雨让道路越发泥泞,而现下更是雷雨交加,叫众人不得不寻了一处山石躲避。
只是……
“凤盈人呢!”一找到躲雨的地方,慕容南朝便派人围住侯谷兰,盘问凤盈的下落。
自从三人尴尬的关系被捅破,慕容南朝对凤盈越发殷勤,导致她每每瞧见他的嘴脸便反胃,恨不得吐他一脸。
逞论厚颜无耻,慕容南朝在她所认识的人中绝对算得上佼佼者,没人能与之抗衡。
“……”侯谷兰兀自烤着衣裳,假装没有听见慕容南朝的声音。
“我家王爷问你话呢,人呢?”一侍卫上前推了推侯谷兰,态度很是不客气。
柳城初一好转,他们一行的行动便受了监视,各个都收敛不少,但现下皇上仍没有处罚的打算,可见凤丞相将此事压了下来,他们也就不必再瞧慕容南宇的属下的脸色。
“……”侯谷兰懒懒抬眼,手上不着痕迹地抹了对方一身粉,而后继续烤她的衣服。
她新研制的毒药尚未实践过,不知药效如何,现下有人自个送上门,那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谷兰姑娘,你家小姐人呢?”慕容南朝见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当下只好将语气放缓。
他们前脚方入的洞穴,一转眼,慕容南宇的马车内空空如也,原本坐于车内的人双双失踪。
“谷兰不知!”侯谷兰懒得搭理对方,但因着身份悬殊,未免对方借机生事,她还是尽量叫自己语气好些。
“你是她的大丫鬟你会不知?”慕容南朝一想到二人踱到无人处亲密,当下心头怒火“蹭蹭”往上窜。
“谷兰只是一个丫鬟,小姐的行踪又怎么可能通知到谷兰这!”侯谷兰提高音量,带着哭腔哽咽道:“好不容易停车休息,小姐就不能找个地方安生吗?小姐平日里就喜清净,这里这般多人,她自然得寻个清净之地。”
见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侯谷兰一屁股朝地上坐去,嚎啕大哭起来。
“三王爷,谷兰姑娘年纪尚幼,你怎能如此!”
“是啊三王爷,何必自降身份,跟个丫鬟过不去!”
“……”
斥责声纷纷而至,无一不袒护侯谷兰。
侯谷兰在柳城瘟病中虽没起的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处处为他们着想,忙前忙后功劳不小,又是个活泼可爱的,和这些将士打成一片,因此很是讨人欢心。
“呜呜,小姐!”侯谷兰假哭着,待听得脚步声远去,这才将掩面的衣袖放下。
“谷兰姑娘变聪明了!”闲云的声音传来,侯谷兰面色一僵,整个人神色极其不自然。
“呵呵!”看着她紧张的模样,闲云低低一笑,转瞬间消失在山洞中。
低谷之内,两柄油纸伞在浩淼烟波中若隐若现,其中一柄天青色的几乎与周遭景致融合成一片,只剩下那两只黄鹂在上下,仿若翩舞。
黑红色的大蝴蝶成群而舞,在细雨中穿梭,忽的散去,显露出两个并不真切的人形。
“这里是……”凤盈诧异地四下张望,只觉这地方有些熟悉,但却说不出何时来过。
眼前一片迷蒙雨幕遮蔽,那些粉绿在细雨之下变得模糊,叫人无法看真切。
“你来过的!”慕容南宇迈着大步朝前走去,一面走一面道:“喜欢吃什么?这儿吃食很齐全!”
“水煮慕容南朝,再放点葱花缀色!”一想到近日慕容南朝的骚扰,凤盈就恨得咬牙切齿。
古语有云,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而慕容南朝无疑是伪君子,还是个有权有势的伪君子,厚颜无耻的伪君子。
“吃他?”一听得那个名,慕容南宇亦是生恼。
这几日赶路,凤盈只要一入了他的马车,慕容南朝便会出现,赶都赶不走,那架势,好像在看守所有物,霸道和理所当然的眼神直叫他心头冒火。
“煮来喂猪!”凤盈撇撇嘴,嫌恶道:“本小姐还想多活两年!”
闻言,慕容南宇眉梢轻扬:“何必与他计较,他这般做坏的是自己名声!”
“他坏的是自己名声,坏的也是本小姐雅兴!”小步上前赶上他的步伐,凤盈旋着手中油纸伞,雨水自伞沿飞出,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而后洒在慕容南宇的衣裳上,宝蓝色的衣角印出朵朵深蓝小花。
凤盈初时没觉察,待发现了,连忙收敛动作,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眸光投落在她身上,慕容南宇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本王往日怎没发觉你有这般多小动作?”
清冷自持,沉着稳重,冷心冷情,往日瞧着这三个词似为她量身而造,现下看来却并非如此。
“六王爷也说了,是你没发现!”伸手鞠一捧雨水,感受着雨点在掌心开成花的凉意,凤盈眉眼弯弯,惬意极了。
山谷内和山谷外是截然不同的,山谷外不远是他们一行避雨歇脚的地方,雷雨交错,路上许多被劈得焦黑的树,初露的嫩芽成了一团灰烬,而地上的路泥泞难行,更是寻不得半丝春草莹绿。
山谷内则不同,这里雾气淡淡,只有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落脚之处是一片绒密的嫩草,地上的土软而不烂,踏着很是舒服。
放眼望去,粉绿迷蒙,一大片绿幕,与青色的天相接,几乎瞧不见衔接处,像是一张笔触淡淡的山水画。粉的自然是花,绿的是草,是树,是天,一望无垠。
“喜欢这吗?”拂去肩上的蝶,慕容南宇一转眼,便见她仰头看着天,眼神很是专注。
“瞧见什么了?”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可见一只老鹰在空中盘旋,时高时低,忽的俯冲,不知抓到了一只什么鸟儿,呼扇着翅膀没了影。
“这只老鹰瞧着好肥!”凤盈半歪着脑袋,半真半假道:“我都没尝过老鹰的味儿,可惜了!”
“恩?”伸手将她揽住,慕容南宇徐徐道:“这儿吃食齐全,它却是不能吃的!”
“哦?”凤盈方才就觉得那老鹰飞行的模样有些奇怪,像是跌跌撞撞的醉汉,但行进的路线却又既为有序,一下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它是师父养的,这山谷内的一切有灵性的动物皆是师父的宝贝!”慕容南宇言罢,将两指放入口中吹了声稍,消失的老鹰飞了过来,稳稳落在他肩上。
到此刻凤盈才看清这只老鹰的模样,灰、褐色杂糅的羽毛,高两尺有余,亮黄色的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尖爪蓄势,随时能朝她扑来。
一人一鹰对视,那亮黄色的眼中有她的影,凤盈扬唇,朝它伸出手。
要说雄鹰的气度,这只算是差得,且若将它丢在鹰群中,便是个丑得扎眼的,因为它羽毛的花色杂乱而无规律,个头又较为小巧没气势,只是它那双眼实在太亮,那黄色太吸人,叫她有些移不开目光。
老鹰略显警惕地看着她,慕容南宇抬了抬肩,老鹰这才迈开步子,昂首朝凤盈走去,站定在她胳膊上。
“若不是晓得你的身份,我或许会认为你是个驯兽的!”沉重的老鹰站在她的胳膊上,好在凤盈力量够大,也不觉得吃力,反倒饶有兴趣地逗弄它。
眼前的男子当真神秘得紧,每到一个地方,都能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师父并不训练它们,师父只饲养,它们是自由的!”慕容南宇话音方落,凤盈胳膊上的老鹰便展翅飞上长空。
“好生聪灵!”凤盈由衷道。
北疆有许多训鹰的,但那是一种磨灭性的凌驾,鹰再没鹰的气度和锐利,它们只懂得展示性地抨击长空,却不知该如何一去不回。
“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灵性,只是它的没被抹去罢!”抬眼看着渐渐消失的灰褐色的鹰,慕容南宇不带半分情绪道:“鹰就应当翱翔在天际!”
“恩?”凤盈半歪着脑袋,就这么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入了这山谷后,他的情绪似有变化,他方才说的明明是鹰,可到了她的耳里又不是那么像鹰。
“没事,你想吃些什么!”收回目光,又是沉稳淡然的模样。
“鱼!”凤盈说着,比了个游水的手势,带着几分期待道:“这山谷内有溪流、湖泊吗?”
“这是自然!”慕容南宇言罢,举步朝前走去。
凤盈跟在他身后,眸光不时落在他的身上。
他总是那么沉稳淡然,不动声色,只有在某些她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他会流露出真实情绪,然,都是失控、痛苦、挣扎。
“你若是再不跟上,本王就将你抱过去!”远处传来男子低醇的声音,凤盈收拢心神,快速朝前奔去。
天青色的油纸伞在山谷内若隐若现,银衣被斜雨打湿,整个人几近混入霭霭雾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