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错,还请小姐责罚!”知晓逃不过了,游宏图只能认命。
“宏图,谷兰真不是故意的!”侯谷兰捂脸,不敢去想马车外的游宏图此刻是何种脸色。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最后倒霉的多半是他,他也着实有些无力。
“把追上来的家伙给本小姐挖坑埋了!”感受着身后越来越大的马蹄声,凤盈眉头紧拧,就见前方恰好有一处水源,刚好他们可以停下休息,顺带把那恼人的家伙给赶走。
“是,小姐!”游宏图勒紧缰绳,二话不说便朝追来的男子冲去。
“吁!”勒马声响起,而后是低声对话,凤盈从马车中跨出,闲庭信步地朝水源处走去。
知晓凤盈因着那追踪的男子心情不大好,且莹姑的事已成为她的心头刺,需要好生静静,侯谷兰难得识趣地没有叨扰,反倒跑前跑后生火煮茶。
静坐在小溪旁,凤盈百无聊赖地拿起一颗石子投入水中,便见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一条约莫寸长的小鱼身子半翻着浮到水面上。
“倒成习惯了!”凤盈摇摇头,有些无奈于自己的行为。
她每每坐在水边,不是静坐休憩便是下水叉鱼,方才虽然没用力,但潜意识里就像叉鱼般瞄准了水里游动的小动物,且极其精准地把一条小草鱼给砸晕了。
“谷兰,将那条鱼捞上来烤了!”凤盈指着水里尚在晕眩中的鱼儿道。
“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侯谷兰顿时一惊:“小姐,这条鱼还不够晒牙缝呢!”
话虽这般说,但侯谷兰还是拿着跟棍子上前捞鱼。
她伸长脖子,胳膊也伸得直直的,但奈何棍子拿短了,方触碰到鱼,就把鱼儿给推远了。正欲再次尝试,那小草鱼似感受到有性命之忧,摇摇晃晃地朝远处游去。
“小姐,要不谷兰再叉一条吧!”侯谷兰说着就要将棍子收回,一低头,忽然发现离她不远的小溪回流处的水草从中有一个粉色的东西在打着旋。
怀着一颗好奇心,侯谷兰上前将被隐下的东西捞起,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莲花花灯。
“小姐你瞧,这莲花花灯好精致!”普通的莲花花灯就只糊成一个莲花的模样,这花灯竟然连上面的脉络都一清二楚,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物件,且还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不过是一些无用的玩意儿罢了,再精致不也一样!”凤盈小时候被哄骗着放过花灯,那时因着是家里五个孩子一道,热闹得很,也就觉得放花灯有趣,后来人少了,每每元宵节她都如往常般习武看书,总觉得那般好过被人潮推来挤去。
“精致的好看些……诶,这里有张字条。”一看上面有纸条侯谷兰便双眼发亮,一面拆一面道:“小姐,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官家秘辛啊?”
“别乱拆看别人的东西,本小姐没教过你吗?”该动的动,不该窥探的就不应去窥探,这种寄托情思的东西于男女而言尤为忌讳,怎能去将人的信笺拆了。
“哦!”侯谷兰乖乖地应了声,正欲合上,在瞧见上头的字后一惊:“盈儿?小姐,这信笺好像是写给你的!”
“这世间名里有个‘盈’字的多了去了,你莫要趁机窥探,速速扔了!”凤盈以为侯谷兰是在找借口窥探,当下语气不由得加重。
“小姐,可这字迹很像六王爷的……”侯谷兰依旧不愿死心,将字条递到她面前,肯定道:“不信您看,定然是写给您的!”
这定然是六王爷写的情书,经过漂流来到小姐面前,这得需要多大的缘分啊!
“真的?”满眼狐疑地看着陷入幻想中的侯谷兰,凤盈接过信笺,以指腹推开,就见苍劲的字体跃然纸上,如游龙盘踞,随时腾云而起。
竟然真的是他写的!凤盈有些错愕,连忙将字条摊正,动作间有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今年花胜去年红,拿眼看娇容。低眉言笑,万里繁华皆成空。”抬头处写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盈字。
凤盈只觉面上有火烧灼,心“砰砰”直跳,见有阴影遮盖来,当下将信笺收入袖中,抬头淡然道:“不是要煮茶吗?还不快去!”
“小姐,这真是六王爷写的?”侯谷兰眼睛晶亮亮地看着凤盈,一脸羡慕道:“小姐,你们好有缘分啊,当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就你嘴贫,水都要烧干了本小姐喝什么!”凤盈将她推走,这才从袖中掏出信笺,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确定这是慕容南宇的字迹无疑。
是他们二人的缘分?还是这是他派人提前放这的?按着这花灯上头的痕迹,当是被水草缠上了许久,最少也被水浸泡了五日,粗粗算来与元宵节那日对得上号。
且他就算再神机妙算也算不到她会中途在这溪边休憩,这是她临时起意所为,他怎么可能提前派人做了这事,如此看来,真是他二人缘分?
“小姐,茶好了!”端着青瓷的茶盏上前,侯谷兰眼中的好奇依旧没有消退,还带着淡淡的窥探不得的残念,显然有些后悔没偷看两眼再递上。
“恩!”含笑接过茶盏,吹了吹,轻抿一口,凤盈只觉今日的茶分外香,带着淡淡的甜,苦味全然消失殆尽,就像在喝带着茶香的蜜般。
“小姐好似很高兴!”说话间,侯谷兰紧盯着她的袖子,似要透过衣裳瞧见置于其中的信件,几乎溢出的好奇叫她心里痒痒,如同百爪挠心。
“嗯!”淡淡应了声,凤盈极目远眺,看着如云起之处的幽林,唇角扬起大大的弧度。
“呜!”侯谷兰撇撇嘴,眸光黏在她的袖口,带着万般好奇一直盯着。
良久,她目光灼灼,凤盈却不为所动,二人半僵持着,最后侯谷兰落败,百无聊赖地去给自己煮茶喝。
“小姐,那怪人已走!”游宏图走路时腿脚有些不便,一看便知受了伤,好在其余各处都好好的,可见伤得不重。
“哦?怎么赶走的?”那男子纠缠了她整整三日,竟然这般轻易被游宏图给赶跑了?
“属下与他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难分难解之际窜出了一行人,朝那男子喊了声‘少主’,那男子便被吓跑了!”说到这,游宏图不由得想起那怪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隐隐发笑。
“当真是个怪人!”凤盈摇摇头,起身拂去衣上尘土,抬脚朝马车跨去:“快些赶路吧,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到两国交界之地了,到时让我大哥送我们入凤朝!”
“游宏图,快快,收拾茶具!”侯谷兰丢下满地狼藉朝凤盈追去,一面追一面道:“小姐,谷兰好奇得白爪挠心啊,您就透露点,透露一个字也好,不不,两个字!”
“今年!”朱唇微启,淡淡丢出两字。
“小姐,这不算的,呜呜,小姐……”
第221章 慕容南宇的子嗣
“小姐!”一路上,侯谷兰面上满是残念,不时发出一声嚎啕,哀怨的声音叫人听着直发怵。
因着那信笺的关系,凤盈心情大好,也不管身旁的人如何叫唤,就这么兀自看着自己的书,直到侯谷兰嗓子都快冒烟了也不曾抬头。
“呜呜,宏图,小姐她不要谷兰了!”侯谷兰撩开帘子挪到车沿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游宏图,像在等他安慰的小猫。
“看出来了!”游宏图点点头,而后不再理她。
就在侯谷兰准备挪回去之际,就听得耳畔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你若是再嚎下去,迟早会被丢下马车。”
“真的吗?”
“……”
“来者何人,此处乃是军营重地,通行绕道显城!”两将士打扮的男子长枪交错将他们的马车拦下。
“劳烦官爷禀报凤元帅,就说洛阳凤盈求见!”按着之前凤盈的要求,游宏图道。
“凤盈?”两将士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不解。
“可是凤相府二千金,凤元帅的二妹?”其中一个开口问罢,就见一只手从马车中伸出,将帘子撩起。
清冷的眸与开口的将士对上,凤盈淡淡道:“洛阳只有一个凤盈。”
当初她爹为了她这个名字特意请奏过皇上,因此洛阳内只有一个叫凤盈的,而整个洛朝叫凤盈的也只她一人。
“快去通报!”那将士用胳膊肘肘了肘对方,这小动作凤盈看在眼里,不由得蹙眉。
在她心里,大哥能镇住蠢蠢欲动的凤朝必然训兵有方,可现下看来,这些镇守南疆的将士着实散漫,只是站着这么一小会儿便小动作颇多,实在不足以与传闻中的凤朝的虎狼之师对抗。
一将士快跑离去,跑步时的摆手动作又叫凤盈好一番嫌弃,这都是个什么军营,怎会有这般的将士,难不成这些守在外围的不由大哥管理?不然怎会比她镇守北疆的新将士还要差劲。
不一会儿,那将士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着有银甲的将军,一双连眉叫他看着分外凶恶,而他此刻一副怒气滔天的模样,使他本就凶悍的脸看着更加骇人。
“哪个不要命的胆敢冒充凤二小姐,这个月都第十八个了,还有完没完!”银甲将军一面说一面朝三人冲来,嘴里不住地嚷嚷道:“老子在洛阳见过凤二小姐,她要是继续装着,老子就把她抓起来充军,叫她没有好……”
眸光触及凤盈的一瞬,银甲将军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有松柏之姿的女子,揉揉眼,再揉揉眼,旋即兴奋道:“凤二小姐,没想到真是你,你怎么来这儿了?若是叫元帅晓得岂不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