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晓得,这道上的规矩,俺晓得的,仙女你放心,这小子一看就没有几斤肉的,我们七个兄弟,还怕拦不住他么?”
“这很好,多谢。”秦无衣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回了马车。
“搞定?”黎湛抬眼。
“看过了,这个长桥大概足有三十多丈长,桥下深渊不见底,应该能摔死人。”秦无衣坐下,将面纱摘下。
“如此何必多费那六千两银子?他们想来也拦不住。”
“拦不住也得试试,这银子最后到谁手还说不准,走吧。”
火影在马车外默默地等着口令便开动马车。大王和王后的对话当真是越来越难理解了。但可以听得出来,两人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果然这头马车一动,屠染那头也开始策动白马朝这里靠过来。
马车上了铁索桥,铁索桥开始有些晃荡。但却安全。
屠染策马到了桥边,那七个大汉立即扛着大刀拦住:“要想过去,先交路费!”
“路费?”屠染好整以暇地看着那马车晃晃悠悠行到铁索桥上,叮叮当当撒开一路链子响,话却是对着那几个大汉问的。
“对!那些人过去,也都交了路费,你想过去,自然也要过这一关!”那大汉杵在屠染白马面前,白马忽然有些不安地来回走动。
“多少钱?”屠染仍旧未将那些人放在眼里,但大汉手中果然有个钱袋,看起来沉甸甸的。秦无衣和黎湛竟然放过这些人,还给了钱?这完全不像他们的行事风格,除非……
“一千两!”大汉的贪心此刻被秦无衣给喂得饱饱的。他早就忘了其实一开始他的要价是一个人五十两。
“你们知不知道,贪心,有时候也是会害死人的?”屠染忽然有些怜悯地看着面前的几个大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活了不成?”屠染的眼神轻飘飘的,这让那个大汉浑身都不舒服。手里拽着六千两银子,那大汉瞬间觉得自己的底气也足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有钱人,面前这个小生,随便两个指头都能捏死吧?
“不想活的是你们……”屠染冷笑,红色广袖空中翻飞,一阵阵腥甜的气息扑向几个大汉。那些人顿时只觉得喉头发紧紧紧地攥着喉咙也喘不过起来。
“你……”大汉们睁大双眼,只见同伴们个个都红了眼眶狂抓喉咙,却有血水不断从喉咙口冒出,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屠染看也不看那些人,驱策白马来到桥前,眯着眼睛看那摇摇晃晃铁索桥上的马车。马车边上走着小琴等几名侍女,浅紫色的衣袍在山涧吹来的冷风中轻轻晃动。
而马车里,正悠闲地坐着能够影响整个恒源大陆的男人和女人。
如果这两个人从这里摔下去,粉身碎骨,那么这个天下,又该由谁来主导?
天黎灭,南楚兴,天下就会成为战北冽的天下。
而这一切,做起来又是那么容易,只要一刀下去……屠染的目光锁定铁索桥上的铁索。不不不,一刀是解决不了的,如此长的铁索桥,缚在桥边的巨大铁石柱上,其实是同石柱连为一体的。
“驾——”屠染驱策白马上了铁索桥。山涧冷风吹动屠染满身红衣。翩跹得像红色的彩蝶。
“他跟来了。”马车里,秦无衣感受到铁索桥上因为白马的马蹄踏动而产生的动荡,断言。
“的确。”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秦无衣道。
“所以你后悔了?”
“是有点。”
黎湛浑身寒气一凉,却听秦无衣紧接着道:“死太快太容易了,有点没劲。”
黎湛的唇角这才扯开一个笑意,随即道:“死不死得了,还说不准呢。”
“谁知道呢?只要不妨碍咱们接下来的计划,死活都不重要了。”
“对咱们不重要,对寅生却重要。”
“寅生?”
“难道这当中有什么故事?”
“寅生的父母一家,都死在屠染手中。而且寅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屠染功不可没。”黎湛缓缓道。多年前将寅生救下,也是机缘巧合。寅生满门为保守姬氏一族秘密而被屠染莲花教用毒,除了被他救下的寅生……
马车载着秦无衣和黎湛终于上了对面山岗。铁索桥这头七具尸体鲜血还未流干。屠染来到铁索桥的后半段,眼看秦无衣等人的马车就要消失在视野,屠染却突然后脖子一凉!
六个人,秦无衣一行人是六个?
七个?!
屠染猛地回头,只见桥那头一把斧头高高举起,正是悄然绕到屠染身后的寅生。
“铿锵!”
寅生一斧头下去,铁索桥晃了一晃,白马一惊,扬起长蹄险些将屠染一下子陷入深渊!
屠染咬牙,一个运气从白马上脱身,脚踩铁链便朝桥的另一头掠去!
那是同命运的一搏,屠染从来没有入今日一般如临大敌,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觉得死神就在抚摸他的衣角!
“铿锵!”又是一斧头下去,寅生用了内力,铁索桥一头断了!百来丈的铁索桥叮叮当当响成一片,那白马挣扎了好一阵,却还是猛地翻身,朝深渊下跌落——那种头朝下的绝望姿势,连寅生边上的小白都忍不住捂住眼睛不敢看。
秦无衣的暹罗雀却在边上没心没肺地拍着翅膀:“砸得好,砸得好!再用力点,将这个讨厌的娘娘腔一起掉下去掉下去!”
这个屠染,为了研制毒药,可将她们这些珍贵的暹罗黑雀捕杀了不少,长足以来她们这些王族贵雀都快灭绝了!
屠染脚下本点着铁链,忽然脱力,整个人便往下掉了一掉!
再看铁索桥那头,明明只有两丈远,若在平地可借力,这点距离不算什么,但此刻却成了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寅生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来到铁索桥的另一端,猛地又是一斧子下去,又加了一成内力,全家人的仇,如今就要得报!
好容易稳定下来的铁索桥再次晃荡,屠染稳住身形立即不敢怠慢。从前看着不起眼的小娃娃,如今竟然成了屠命的修罗。那坚定的动作一下又一下,丝毫不留半点情感。
红衣翩跹跳跃成鲜血的颜色,艳阳下屠染幻化成一道凄美而艳丽的红色,铁索桥猛地从寅生这头断开——他终于抬眼看向那头失了力的屠染顺着铁索桥往下跌去!
然屠染双眸一眯紧紧地攥住铁索,顺着铁索朝对面的山壁上砸去!
“咣当!”屠染虽重重地装在山壁上,但他回头,狠狠地看着对岸的寅生,显然有些得意。想不到吧,铁索虽断,寅生却只能控制一头,他借力而活,绝处逢生,也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只需借着铁索爬上山崖,便可重获新生。不过损失一匹白马而已,又如何?
屠染咽下因为撞上山壁而从内涌出的腥甜,奋力借力往上蹿。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铁索上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震动传来,而且那震感越来越大!
寅生抬眼,早已等在对岸的云姑等人正在奋力将另一头的铁链凿断!
“不……”屠染看了看脚底下无底的深渊,又抬头看头顶上的蓝天,手中着力脚下等着悬崖上凸出的石块,奋力朝上!
然一切还是太晚,之间那铁链子猛地一断,整个铁索桥带着屠染朝着谷底坠落……
*
“死了?”
夜降临的时候,寅生终于同秦无衣等人回合。
寅生看起来比往日还要沉默。秦无衣问。
“不知道。”寅生摇摇头。
秦无衣看着寅生上楼的背影,看向黎湛:“他这是怎么了?”
“让他静静吧。悼念家人。”黎湛拍拍秦无衣的肩膀,领她上楼。
*
由于从近路而过,黎湛等人果然比预期要早到天黎大半个月。彼时朝堂上收到的军情不下一处,待黎湛重新座上龙椅,恒源大陆的战局已然揭开帷幕。
“启禀大王,南楚军队联合南楚周遭小国,北漠乌石等也已经结成盟军,只待南北夹击我天黎,请我王尽快集结军队随时迎战。”左丞相左思率先奏道。
“臣愿率领西北大军镇守西北边疆!”
“臣愿领北君抗击北地各国联军!”
“臣愿带西南兵力抗击西南贼寇!”
“臣……”
朝堂上纷纷然一片出战之声。
黎湛细细地听着,右手食指和拇指不自觉摩挲起来。秦泱一战,让天黎之将看到了希望,如今各个勇猛,士气当头。脑海中恒源大陆的底图平铺而开,渐渐被领走的将领插上一支支红旗,只剩下南楚一头,却无人敢站出来。
“允。”黎湛扬声,一锤定音。
“只是南楚之地……”
黎湛此话一出,本热闹的朝堂顿时安静下来。如若征战小国,这些人都是无有问题的,但南楚,那可是战北冽的地盘。谁人不晓得战北冽在战场上的作风?向来狠戾,用兵诡诈,是以位列恒源大陆四大战神。
而另外的三个,便是黎湛、荆天羽,和南轩的左国师君晏。
如此一来,要想打得赢战北冽,除非这四个人相互对抗,方可见输赢。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御驾亲征,如此,众臣纷纷看向一直沉默在朝堂上的荆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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