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秦无衣和黎湛对视一眼,黎湛不慌不忙将装有夜明珠的匣子藏起来:“进来!”
进来的是霜天晓。
“诶我说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让我去干?”霜天晓显然有些愠气,“害我还以为你是要等今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要我去……”
“夜深人静?”黎湛轻笑,“那时候君晏会乖乖地让你进去?”
霜天晓摸摸后脑勺,他能想到的,君晏一定也能想到,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我来做?”霜天晓还是觉得自己这飞天大盗就得派上用场。
“咱们能想到的,君晏自然也能想到,”面对霜天晓的微愠,那种好像别人侮辱了他的“职业”或者所“属性”的一种微愠,黎湛亲自给黎湛倒了杯茶,递到霜天晓面前,面色却不大改,嘴角依然是千年不变的温和的笑,“包括谁要去,谁去。”
霜天晓低头看着黎湛手中晃荡着烛光的天青色茶水,只觉得这茶水同黎湛一样,明明一眼清澈见底,却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看不清,才让他霜天晓佩服这个男人。
霜天晓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啪”得一声放回桌面,盯着黎湛的眼睛,故作侠肝义胆地道:“好!兄弟!下回,记得有活儿,找我!”
说着,就想要扬长而去。
“等等,我正好有事让你去。”黎湛却新取了一只茶杯,对霜天晓的背影道。
*
夜色深沉。
南轩国的夜又开始下起了雨。本来就没有月的夜晚显得给外死寂。
南轩边城小镇的贵祥酒楼厨房里却散发出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他们取得了夜明珠,便立即往回赶。想来黎湛还做了一些措施,所以这么多天了,南轩国依然未曾传出夜明珠不见了的消息。
秦无衣本来是要和白璃道别的,然而南轩王宫铁桶一般进都进不去,如何能够传什么消息?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政变,四处都人心惶惶着。
“无衣姐姐,你这炖的什么呀?”循着香味来到厨房的黎青蛾很是好奇地看着秦无衣灶上的瓦罐。那一阵阵飘出来的肉香味儿似乎又不仅仅是肉香,还有些药材的味道。
但这药材的香味儿在秦无衣的调配和熬制下,竟然显出一丝她这个最不爱吃补品的宝宝都垂涎的味道。
“哦,没什么,就是一只野鸟。我家小黑雀不小心玩死了的……”秦无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黎青蛾龇牙咧嘴了一阵,味道再香也没有胃口了。
秦无衣看着黎青蛾离去的背影,眨眨眼,一阵调皮。
“我要是不这么说,她肯定得跟你抢……”秦无衣将这事儿当做笑话告诉了黎湛,末了还不忘解释。
那暖心的一句解释让黎湛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呐……”秦无衣将盛好的鹿肉汤递过去。那冒着的热气氤氲了秦无衣绝美的容颜。
黎湛接过。
秦无衣现在已然养成了过一阵子就给黎湛煲汤或者炖补品的习惯,而每次到这个时候,黎湛都会笑得意味深长。
比如现在——
“你别看我呀,快趁热喝了,免得凉了,就不好喝了。”秦无衣撑着下巴,看黎湛喝她亲手炖的补品,心里甜滋滋的。
这样安静的边境小城,远近到了点就能听到一阵阵鸡鸣声,落雨击打着房顶上的瓦片,叮叮咚咚像是乐曲。
空气中尚有一丝寒凉将退未退,然小屋里的温暖,却难能可贵。相爱容易,相守难。秦无衣一直记得谁对她说过的这话。她很珍惜她现在和黎湛的生活。
“今天的是什么肉?”黎湛抓起汤勺,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鹿肉。”但秦无衣还是很实诚地回答了。回答完后才发现黎湛眼中越发泛滥的狡黠,眉头一跳,她又说错什么了?还是有什么暗示性的东西么?
“嗯,鹿肉……”黎湛心情似乎颇好,大嚼特嚼,“鹿肉就是香……”
然秦无衣看着黎湛的吃相,不得不又再次感叹。同样是人,同样是吃东西,这样子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斯斯文文,明明一块肉进去,本该出现撕扯的动作,然人家做起来,似乎拿不过就是块果冻——明明同样是三下五除二,但人家嘴角从来不留油……
然后,黎湛吃完了全部,将空碗朝桌上一放:“这回,没什么药吧?”
“药?!”秦无衣一脸疑惑,想了想才想起来上一回,她在给黎湛的补品里下了药来着。可是,她那不也是为了他好……
“咳咳,那个……”秦无衣开始抓耳挠腮极尽假装之能事,“我那不是看你太累了……”日子过得真快,今天又是十六,可今天的黎湛看起来似乎挺精神,难道这个月不会发作?
秦无衣偷偷秒了黎湛一眼,但见黎湛也在看着自己。
“为夫今天不累……”黎湛好像在强调着什么。
秦无衣心里一突,这家伙,一旦称自己为“为夫”,那就一定有事儿。说不定,还是变身大灰狼的前兆。
“我想,你还是快点休息吧,刚才我对青娥说那话是为了让她不跟你抢补品,但其实我还准备了另一锅……”秦无衣起身,抓了伞便走。
走出好远,秦无衣的心口还在突突。
任广白恰好出门找黎湛有事,看见秦无衣的背影正想叫她,忽然看见她下意识抚着小腹的动作,眉头一跳,一个猜测蒙上心头。
随即敲上黎湛的门。
“扣扣扣!”
自从上回不小心闯了黎湛屋子之后,他便强行养成了进门敲门的习惯。特别是黎湛的门。
“进来!”
任广白推门而入,满屋子的鹿肉香气带着暖意迎面而来。
“可以啊,这小日子真是越来越滋润了。怎么样,有没有点乐不思蜀?”任广白找了位子坐下,黎湛犹然批阅几乎不停歇的奏折。
“乐不思蜀?”黎湛有些意外,“什么乐不思蜀?”
任广白朝外头努了努嘴,示意他是秦无衣:“嫂子好像很喜欢这样在外头的生活……”
“你叫他什么?”黎湛抬眼,细细地看着任广白的眼。
任广白躲了一下,仿佛是为了吐出什么气似的:“嫂子啊……还能是什么?”后半句话有些嘟囔,似乎有些不大情愿。
“兄弟我可告诉你,人家无衣现在跟着你的确过的都是好日子。不过你要是哪天敢欺负她,总会有人来把她抢走……”任广白看向黎湛,目光从未有过的认真。
黎湛细细地看着任广白。其实谁都没有发现,任广白的瞳仁,不似大家都是黑色的,竟然有些淡淡的蓝——一种属于海的蓝。自由与辽阔,宽广与博大。
“谁?”黎湛又低下头去,笔下游龙走凤,笔锋中有所保留的凌厉。
“反正就是有人了……”任广白又有些嘟囔,“今天的夜明珠虽然是咱们抢的,但其实也是君晏半送的。你同他讲明白没有?”
“嗯,”黎湛从喉咙里发出这个字,其实脑子里还在思考着秦无衣会被抢走的事情,“我让霜天晓去了。那样东西,应该会让他明白,答应交换。”
“那样东西,你给他了?”任广白挑挑眉。
“给他看了一眼。”黎湛剪短答道。
任广白“嗯”了一声,思绪一阵混乱。夜雨声声中似乎有个女孩儿明丽的脸渐渐变得模糊,而另一个女孩儿的脸渐渐显出来,将有取代的趋势。
却仍然无法代替原来的那个。
“我走了!”任广白只觉得屋子里的鹿肉香气熏得他鼻子发酸,出门带门,脑子里浮现出方才看见的秦无衣下意识的抚摸小腹的动作,眉头一皱。
随即看向另外一间同样亮着灯的屋子,那里隐隐传出黎青蛾的笑声,另一个人似乎反而显得安静了。
*
秦无衣到了小厨房,才进门,便感觉到前头人影一闪,继而一个白衣烈烈的身影在厨房里现出来,在晕黄的烛光中那般显眼。
战北冽。
秦无衣几乎同时将伞当成了长剑握在右手,充满敌意的目光冷冷地看着战北冽:“你来这儿做什么?”
外头下着雨,然而战北冽身上却未曾沾到一点雨滴。瞒着黎湛的那么多隐卫进来,战北冽的功夫似乎又可怕地增长了。
“别怕么……”战北冽细长的眸子盯紧了秦无衣,和她右手上滴水的伞。
“滴答——”
“滴答——”
目光又抚过秦无衣的小腹:“你最近一定特别苦恼……”
“我苦恼不苦恼,同你有什么关系?”秦无衣天生对战北冽没有好感。明明穿着一身白袍,手中的蛇头手杖却由人骨制成。那双细长的眸子本来挺好看,却时不时泛着危险而诡谲的红光。
蝠血术。战北冽也练了蝠血术,所以他的功夫近来才会猛地增长。本来按照黎湛的计划,战北冽被困天黎天牢,需要很大的功夫才能走出来,也会耗损他大半的功力。
而现在看战北冽,似乎不仅没有功力退步,反而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测!若不是蝠血术,如何会有这样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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