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死了吗?乌龟一样慢!”
身后传来霜天晓那欠揍的声音,然话未说完头上便挨了一记,抬眼,任广白的羽扇正划了一道潇洒的弧线回到他的手中,随即一摇,得逞笑道:“来了。”
“终于来了!”霜天晓立即从位子上起来,轻功一运就要从窗口下去,又被任广白一扇子拍在胸口:“诶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外头一堆跪着的人头,就你,这么从窗口下去,你不觉得太过显眼?”
霜天晓一愣,摸了摸后脑勺,他这不是习惯了往窗外溜么?遂转身,又被任广白猛地一拽,正想回头来一句“特么的不是你让我不往这儿走的么现在怎么又……”
然话未出口,便被任广白难得的认真模样哽回去,顺着任广白紧张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屋檐上一个白衣烈烈的身影,手中执着一把人骨做成的蛇头手杖,不是战北冽又是谁?
而他身后的那个红衣女人……霜天晓猛地皱眉,这是璇儿?!可璇儿并没有这么成熟。这不是璇儿?可这面容却又原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这女人面上的妆容似乎重了些,璇儿看起来更为清纯。
而且,这女人的身材,看起来比璇儿还要前凸后翘,不不不,这不是璇儿,这当是另外一个女人。
炼秋霜眯着眼看小琴随侍的马车,嘴角上斜,便勾出一个冷笑,随即看向战北冽:“看来黎湛也并没有那么聪明么,尽管安排了一模一样的马车想要混淆视听,可他却忘了,秦无衣身边的宫女,一个人却只有一个容貌,这么明显的特征,他以为我们都是瞎子么?”
战北冽却未曾接话,他一手背剪身后,墨发飘飘,面色泛着同普通人不一样的白,尽管在百日,看起来也如同鬼巫出没。他的另一只手执着舌头手杖,食指轻轻地扣着蛇杖,目光不停地在队伍中来回搜索。
半晌,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马,战北冽眯着眼道:“黎湛不可能这么轻敌,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让我们看到秦无衣的丫头,就说明,这马车里的人,绝对不是秦无衣,而是另有其人。”
“诶,那个女人是谁?”霜天晓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炼秋霜简直就是璇儿的翻版,他同璇儿的义父徐老汉聊过,说是璇儿本来就是不是他的亲生——他一生未婚,当然也不曾生育,璇儿是他从雪地里捡来的,捡来的时候还带着襁褓,上头有一封信,上头写了璇儿的生辰和名字等等,还有一些细软,明显就是被人故意抛弃的。
所以看到炼秋霜的第一眼,霜天晓就想,这女人难道跟璇儿有血缘关系?姐妹?否则怎么会长得这么像?!
“炼秋霜。”任广白盯着战北冽的动静,简短地答道。黎湛怀疑战北冽会趁着这次春猎对秦无衣不利,现在看来,战北冽果然有所部署。看着战北冽在车队当中不停搜寻的眼神,任广白的心里未免有些担心。
要问这恒源大陆他任广白佩服的人,黎湛排第一那是绝对没有话说的,第二,便是这个战北冽,南楚的国师,如今年过双十而已,却几乎把持了整个南楚的朝政。若不是其楚国丞相令尹大人耶律雄奇,恐怕楚国早就在他的鼓掌之中。
苍梧未曾复苏的这几百年,都是战北冽在奔走。换句话说,除了苍梧,战北冽就是姬氏一族黑势力中最可怕的人物。然而这样的人物,竟然身穿一身白衣,有着鬼魅一样的美貌,笑起来的时候醉人,杀气人来的时候眼睛都不眨。
他享受杀人,杀人让他愉悦!
在战北冽的附近,任广白还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气在萦绕,仿佛时刻都能掀开一场血雨腥风。若说正月十六那场杀戮是血腥的,地宫那次杀戮是瘆人的,那么这回战北冽准备的杀戮,便很可能是铺天盖地的。
毕竟收到先报,战北冽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从南轩取得了第六颗夜明珠。如今,只剩下秦泱的那一颗,只要集齐,他们便可强行突破秦无衣的记忆之门,夺得她的记忆之后,便会杀了她!
换句话说,尽管现在战北冽还不会对秦无衣动手,但却是迟早的事。只要秦泱那头一得手,所有的冰刃与刀剑,都会指向秦无衣。
叶飞霜抱着寒箫剑环胸而立,一身黑衣将他包裹得仿佛一把随时都能出鞘的剑。人剑合一,这便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境界。
他的五官冰冷如刀裁,紧抿的唇没有一丝温度。他冷冷地看着行进的车队,瞥一眼不远处观察战北冽等人的任广白,又冷冷别开眼。
只是在看向炼秋霜的时候,五官的线条有一丝柔和。
骨节分明的左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搭在膝盖上,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搓动。黎湛微微闭眼,如薄如削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一个胸有成竹的笑,看得那只小白白顿时夹紧了大尾巴一阵花痴——开玩笑,人家是只母腓腓好吧?这么好看的男人,在你面前这么风情万种地一笑,你也会脸红的好吧?
好吧,人家并不是风情万种,人家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而已……某啾啾悄悄擦了擦嘴角的不明液体,却不肯移开那泛着熠熠眸光的眼。
黎湛睁眼,恰看见这一幕,嘴边的笑意更深:“好看么?”
某啾啾立即将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收到胸前,将头点得捣蒜也似:“啾啾啾啾——”
黎湛忍不住拍拍它的头,舒服得它顿时迷上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猫一样。然而黎湛接下来的话却让它瞬间将毛炸了起来。只听轻笑道:“咱们去吧无衣接过来好不好?”
秦无衣坐在马车中,自从芷兰偷偷地从一边对着里头的她道“大王说了,让美人这一路都不要掀帘子,恐怕不太平,有蛇……”,便真的没有掀过来帘子。“蛇”是黎湛和她的暗语,指的便是手执蛇头手杖的战北冽。
既然有蛇,那便说明此次出行战北冽很可能会有动作。前番她同黎湛到地宫中将师父救回来,顺便捣了战北冽一个存放苍梧尸身的据点,可把战北冽气坏了吧?
然而秦无衣这个折腾的性子,断然不会真的乖乖待在马车里。她掏出一早准备好的各地底图,包括都城的,包括北郊行宫的,包括猎场的,她必须熟悉所有的地形和道路,才有可能在任何时候,只要遇到危险,都能就地找到应对的方法,必要的时候藏匿,关键的时候出击,防守与攻击并重,这才是兵家常道。
——父王教的。
但见北郊真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流过王宫的易水河便是从那儿发源而来,一直贯穿王城,又自西北向东南而去,一直流向南郊。
而这座青云山,地势险要,正是易水河从中冲刷而来,从最深的山谷一直往下,竟冲刷出一大片平原来。平原往上是小山丘,而后是较高的地势,又渐渐平坦,行宫便是建在那里。
听说,从那里往南看去,可以看见整个皇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得去见识见识。而猎场,便是再往东走的一处林子……
秦无衣才要细看,忽然马车猛地一刹,若非秦无衣反应快及时稳住,恐怕整个人都要因为反作用而从马车里飞出去!
只因一人,突然从一边的店铺中冲了出来,若是马车停得不及时,恐怕得从这人身上轧过去!到时候大王巡猎撞死了人,可对大王的名声不利!
而看看马头,距离那人竟然不过寸许,这才看清对方是个孩子,衣衫褴褛一头乌蓬乱发,这时候受了惊吓,猛地盯着愤怒的马眼睛,瑟瑟发抖。
早有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蹿了出来,拉着那孩子跪下,将头磕得生猛如捣蒜一般:“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娘娘大慈大悲,娘娘饶命!”
路边乞丐而已,除了这两句话,早已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又见自家孩子不吭声,猛地拍了他一下:“狗娃,说话呀,快求娘娘饶命!”
话未说完,便又“娘娘饶命”开了。
秦无衣坐在马车里,却猛地皱起了眉头。遂隔着帘子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秦无衣还是从这四十多岁男子的声音中听出一丝隐隐的中气,那不是长年乞讨饥肠辘辘的人该有的中气,倒像是个有武之人。
芷兰见状,便忙上前,才欲发话,忽然只见那男子忽地抬头,眼中寒光一闪,腰间猛地掣出一把锋利的长剑,破开车帘便往车子里刺去!
小琴顿时惊得尖叫起来,美人在里头!
然那男子的剑还未曾到达车门,但见芷兰上前一把扣住那人手腕,狠狠一折,只听得一阵骨折之声响起,那人“嗷”得一声,手中的长剑早已“铿锵”一声落地。
那凛寒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犹如金玉之声,眼光映着长剑的寒光,却犹如冬月之雪晶莹剔透。丝毫不似杀人之物。而剑上的杀气,却的确未曾消散。
芷兰一身轻衣,淡然挡在秦无衣的车轿前,头一次施展她本来的功夫,一脸冷然——这才是黎湛身边人的本色,看得一边的小琴暗暗地咽了咽口水,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方才那柄剑来得猝不及防,她还没看清就被芷兰给缴了械,可见芷兰的功夫,足以让人叹服。也怪不得云姑会说,有她和芷兰在美人身边,她很放心。她负责照顾秦无衣的饮食起居,而芷兰,却可以有防护美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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