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酌竖耳听了听,半晌才点了点头应道:“确实像是齐公公,可是齐公公的声音怎么会听起来这么慌张着急。”
正说着,便听见外面有宫人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内侍监总管齐瑞海求见皇后娘娘。”
“还果真是他。”云裳低声道,对着浅酌点了点头。
浅酌走到门口将珠帘掀了起来,扬声道:“齐公公,皇后娘娘有请。”
齐瑞海急急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面上满是焦急之色,走到云裳跟前三步远的距离便“嘭”地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十九王爷吧。”
“十九王爷。”云裳闻言,亦是有些诧异:“十九王爷怎么了”
齐瑞海连忙道:“今儿个一早,婉太妃便发现十九王爷有异常,面色青白,脉搏紊乱,且昏迷不醒。婉太妃不敢擅自请太医诊治,奴才便只得来求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医术极佳,求皇后娘娘救十九王爷一命。”
云裳眉头紧蹙着,十九王爷一直被他们喂食禁药,他们自然不敢请太医诊治。且听着齐瑞海的话,只怕是有些不妙。
“浅酌,去我的箱笼之将我的药箱取来,陪我去趟淮秀宫瞧瞧吧。”云裳看着齐瑞海面上满是焦急的模样,方抬起眼来吩咐着浅酌。
浅酌连忙应了,齐瑞海方连连磕了磕头,面色稍稍有了几分血色:“奴才多谢皇后娘娘大恩。”
云裳挥了挥手道:“走吧。”
到了淮秀宫,婉太妃早已经在宫来来回回地踱步着等着。一见到云裳便急忙跑了出来,却被正殿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跤,摔倒在地,原本便只是简单挽了起来的发髻便散了开来,衬着婉太妃苍白的脸色,更显苍凉。
一旁的宫人急急忙忙地将婉太妃扶了起来,婉太妃也顾不得身上沾染的尘土,快步走到了云裳身旁,慌忙跪了下来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安安。”
安安,似乎十九王爷的小名。云裳望着婉太妃通红的双眼,散乱的头发,轻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样的焦急神色,却让云裳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亦是多了几分恻隐之心。
云裳将婉太妃扶了起来,连忙道:“婉太妃无需这般多礼,还是快些带我去瞧瞧十九王爷如今情形如何吧,莫要耽误了。”
婉太妃连忙点了点头,拉着云裳进了内殿,许是心焦急,她的手下有些用力,捏得云裳的手有些疼,云裳转过头看了眼她面上的泪痕,没有作声,只快步跟着婉太妃走了进去。
十九王爷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两床厚厚的被子,云裳只瞧见一个小小的脑袋露在外面,十九王爷小小的脸上眼睛紧闭,面色灰白。
云裳蹙了蹙眉,“这还未到冬天,怎么便盖这么厚的被子,还盖了两床”云裳命浅酌将要想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走过去将最上面的一床杯子掀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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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章 中计
婉太妃望着床上的十九王爷,眼便有眼泪落了下来,眼角眉梢都写满了焦急:“我亦是不想,昨儿个他一直说冷,我便将宫最厚的被子都拿了出来给他盖上了,可是他还是觉着冷,渐渐地便失去了知觉,昏迷了过去。我全然没了主意,深更半夜的,也不敢唤太医,更不敢前来打扰娘娘,摸着他的手冰凉,以为是他还是觉着冷,便又给他加了一床被子。娘娘,安安这是怎么了啊”
云裳让浅酌将十九王爷的手从被子拿了出来,浅酌皱了皱眉头,云裳看了她一眼,方将手搭了上去,刚搭上去,云裳的眉头亦是蹙了起来,的确冷得厉害。
不消片刻,云裳的面色便一下子变了,没有脉搏,根本便没有脉搏。
云裳急忙将手放了开,伸出一只手指,放在了十九王爷的鼻息之下,也没有鼻息,这床上的十九王爷,分明便已经死了。婉太妃即便是爱子心切,也不可能连自己孩子已经没有了脉搏没有了呼吸都没有发现。
“娘娘,安安如何了”婉太妃面上满是担忧之色,目光眨也不眨地望着云裳。
云裳见她这般模样,亦是不知当如何开口,沉吟了许久,正欲开口,却听见浅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娘娘小心,奴婢身子有些不听使唤,头也有些晕。”
云裳一惊,脑飞快地转了起来,浅酌方才开好好的,突然出现这样的症状,想必不是巧合,定然是有人在什么地方动了手脚。
“嘭”的一声响,云裳右眼的余光瞧见浅酌倒在了地上,云裳已经来不及多想,便做出了反应:“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亦是浑身酸软,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皇后娘娘,对不住了,奴才亦是不想如此的,只是实在是不得已。”齐瑞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裳嘴角带着几分冷讽,抬起头揉了揉额角,便也趴在了床上。
婉太妃急急忙忙上前推了推云裳,才舒了口气,转过身头齐瑞海道:“总算是晕倒了,我此前还以为她身边带着的丫鬟是武功最高的,可是却不想她竟然比她丫鬟还坚持得久一些。”
齐瑞海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云裳身上,才轻声道:“我倒是听人说起过,皇后的武功不差,不过好在我们将毒涂在了那孩子的手上,任凭她如何聪明怕是也想不到。”
“咱们赶紧将人送走吧,她身边定然跟着暗卫,若是过了些时候她未曾出去,暗卫恐怕很快便要来寻人。”婉太妃面上仍旧带着几分忧色。
齐瑞海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将云裳抬上了床,又将浅酌一并搬到了床上,拉动了床边的一根流苏装饰绳子,床上“咔嗒”一声响,床板便转动了起来,床上的三人皆滑了下去,床板便又转了回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太极殿上,洛轻言亦是满脸怒意:“季成军柳沧城刚经历了一场劫难,是谁允许你下令向柳沧城的百姓征税的若不是你的命令传到了正在柳沧清理战场的王将军手,他察觉出不对劲,急忙上书禀报,寡人尚且不知,你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那太极殿跪着一个穿着三品官服的男子,闻言,连忙朝着洛轻言拜了一拜:“陛下,微臣惶恐啊,若无陛下旨意,微臣如何敢下这样的命令。微臣是在十日前收到了宫旨意,让微臣如此做的啊”
洛轻言更是怒不可遏:“寡人旨意寡人还没有老到连自己下没下过旨意都不记得的地步,你便是找由头,也犯不着找这般牵强的来。”
季成军慌忙叩了三个头:“微臣并无半点虚言,陛下的圣旨微臣尚且供奉在府祠堂”
洛轻言皱眉,季成军是户部侍郎,平日里听户部尚书说起他亦是多有赞赏,恐怕也的确并非是个这样肆意妄为的人。
今儿个,是曹雯夕说的十日之期,按她所言,今日,她便会将玉玺一事公之于众,莫非,这便是她公之于众的方式若真是如此,那曹雯夕的心机如云裳所言那般,不容小觑。
她知晓柳沧是洛轻言心一块不小的心病,即便是如今柳沧之乱已经平复,可是经此一役,柳沧受损严重,安抚民心是洛轻言需要立即做的事情。她提前便布好了局,用假的玉玺做了一封假的圣旨,让人将圣旨给了季成军
洛轻言心虽然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原委,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说你收到了圣旨,那好,刘安,你亲自去季府走一趟,将季大人说的圣旨带回来给寡人瞧瞧。”
刘安连忙应了声,出了太极殿。
洛轻言目光扫过殿众人,深思微动,便又将立在台阶下的内侍叫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吩咐道:“去太和宫去将太上皇请来,让太上皇在侧殿稍候片刻,便说,事情发生了。”
内侍连忙领了旨意,急急忙忙离开了太极殿。
刘安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步履匆匆地回到了太极殿,手举着的,却正是一卷圣旨。
刘安快步上了台阶,将圣旨递到了洛轻言手:“陛下,这便是前段时日季大人收到的圣旨。”
洛轻言将圣旨打了开来,圣旨上写着的果真是让他传令征收柳沧百姓的赋税的旨意,洛轻言将目光落在了那圣旨的左下角,那里印着的一方红色印记,字样大小,皆与玉玺印记一模一样。
“这旨意,寡人可以确认,并非寡人所下,这圣旨亦非寡人颁布,季成军,这圣旨是何时何人送到你府上的”洛轻言将圣旨一合,抬起头来问道。
此言一出,殿上顿时便像是炸开了锅一般,有低声议论声不时响了起来。
季成军面上亦是满脸惶恐之色,连忙应道:“此圣旨是在八月十八日下午时分送到微臣府上的,前来颁布旨意的内侍微臣也不认识,只是瞧着他们都穿着内侍的衣裳,且手圣旨和圣旨上的玉玺印皆是无误,便觉着应当没有人胆敢在这锦城之假传圣旨,才接了旨意。且当时微臣见那颁旨的内侍有些眼生,还专程试探过,可是他对陛下身边服侍的人都很了解,微臣试探的问题都被他一一正确回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