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珊秀的脸已经被憋得通红,连说话都显得有些艰难了起来。
云裳冷冷笑了起来:“哦,那本宫便拭目以待了,只是太嫔娘娘能否等到那个时候,本宫便不知了。”
曹珊秀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才涨红了脸勉强勾起笑容道:“皇后娘娘又何必恼羞成怒,贱妾劝娘娘一句,如今还不是杀贱妾的时候,若是贱妾没了,娘娘定然会后悔的。”
云裳笑了笑,猛地将曹珊秀扔了出去,曹珊秀摔在身后的凳子上,腰正好撞上了凳子,又从凳子上滚落了下来,半晌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云裳冷冷哼了一声,便扬声道:“来人,本宫同曹太嫔娘娘相谈甚欢,命人将偏殿整理一间出来,将曹太嫔娘娘安置进去。”
浅柳和浅酌连忙应了声,便一左一右挟着曹珊秀出了内殿。
云裳目光望向浑身瑟瑟发抖地十五公主,顿了良久,才道:“十五公主同住未央宫,带进柴房之中去。”
佩兰应了声,叫了青蒿来,将十五公主拉着朝门口而去。十五公主被吓得面上泪水横流,慌慌忙忙叫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云裳冷着脸望着,没有说话。
不多时,浅柳和浅酌方走了进来复命:“娘娘,已经带到了偏殿之中了,暗卫严密看守着,殿中亦是有暗卫贴身照看,断然不会出任何事情。”
云裳轻轻颔首,脑中反反复复地回荡着方才曹珊秀的话,心中不是没有疑惑的,照着曹珊秀的意思,夏寰宇偏宠夏侯靖,并非因为他是夏淳和曹雯夕的儿子,只是因为,对夏侯靖存有忌惮之心,不敢动他而已。
夏侯靖的身上藏着秘密,只是那个秘密,唯有曹雯夕一人知晓而已。只是,如今曹雯夕恐怕是已经命人将那个秘密带到了杨柳镇中,意欲告诉夏侯靖。
那秘密定然涉及那太极殿上那个位置,且夏侯靖若是得知了那秘密,怕是可以直接谋取那江山的。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秘密夏寰宇在位三十年,都不曾找到,且一直忌惮着。那秘密泰半关系着夏淳和曹雯夕,柳吟风亦是夏淳和曹雯夕的儿子,且如今已经在杨柳镇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云裳脑中有些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原本只是以为曹珊秀是因为夏侯靖是曹雯夕的孩子,因而才想要搭救。却不想,这件事情之后竟还隐藏着旁的东西。
浅酌望着云裳的神色,轻声劝慰道:“娘娘无需太过担心,奴婢觉着,此事恐怕是那曹太嫔为了活命随口胡乱编造出来的,这世上哪有那么神奇的东西,能够靠一个秘密一个东西就倾覆天下,这不是在说笑话吗”
云裳轻轻揉了揉手,面上神情仍旧十分凝重,半晌才轻声道:“是真是假,本宫还分辨得出来。”
其实在心底深处,她是信了曹珊秀的话的。毕竟,夏寰宇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奇怪,此前一味偏宠便也罢了,云裳只当他是因为顾及夏侯靖是夏淳的儿子,因而才屡次手下留情。可是最近这一次,夏寰宇明明知晓,夏侯靖谋反,若是事成,危及到的,是洛轻言的性命。洛轻言是夏寰宇和华翎的儿子,云裳明明已经抓住了夏侯靖的,且她也答应了夏寰宇会留夏侯靖一条性命。若只是单纯顾忌手足之情,以夏寰宇的性子,云裳只要不杀了夏侯靖,他便应当不会有什么意见才是。
毕竟手足之子,终究比不过亲子。
可是,夏寰宇却出乎意料从云裳手中带走了夏侯靖。
云裳一直不明白夏寰宇为何如此,若是如曹珊秀所言,夏寰宇最近一切的反常倒是有了解释。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得让曹珊秀说了实话。”云裳微微眯着眼,咬牙道。
浅酌轻声应了下来,笑着道:“娘娘放心,这审问别人,可是暗卫的拿手好戏,曹珊秀一个女子而已,自是不在话下。”
云裳却摇了摇头:“话不必说的太满,我们的暗卫审问确实是好手。可如果真相曹珊秀所言,她手握一个关乎江山社稷的秘密,太上皇定然不会轻饶,我估摸着,她定是有什么东西让太上皇忌惮不敢杀她,只是这审问定然是不会少的,可是她既然一直将那秘密保存到了今日,只怕种种审问的法子对她都是没有用的。她只需要断定我们不敢杀她,便是死扛着也不会说。”
浅柳见云裳面色有些不好,方沉吟了片刻,轻声问道:“娘娘可有什么法子”
云裳咬了咬唇,在屋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道:“我们不刑审,只攻其心。十五公主是她的女儿,她即便是再铁石心肠,也断然不可能全然不顾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们明儿个便去天牢之中寻一些死囚来,而后,寻找和十五公主有相似的部位的人,今儿个一个手指,明儿个一只耳朵,每天一样东西,给曹太嫔送去,且当着她的面煮了来让她吃下去。”
浅酌和浅柳听云裳这般说,皆是有些心惊。云裳伸手握住桌子上的杯子,面上像是结了霜一般,满是冷漠:“她既然敢背叛,敢威胁本宫,就莫要怪本宫心狠手辣。”
浅酌和浅柳连忙低下头,正欲应声,便听见门外传来洛轻言的声音:“什么心狠手辣我们皇后娘娘这般贤良淑德,怎会有人说你心狠手辣。”
云裳挥了挥手让浅柳和浅酌退了下去,才上前将洛轻言身上的披风接了过来。
洛轻言见云裳神色不太好,细看了片刻,才忍不住出声相询:“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云裳只得将曹珊秀方才所言,都一一说与了洛轻言听,洛轻言闻言,亦是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道:“我这边书信一封,送到太上皇手边,诈上一诈,便说,你将曹珊秀杀了。”
...
第795章 威慑无效
云裳轻轻颔首,心中却有些心神不宁,怎么也想不透能够让曹珊秀这般有恃无恐的,究竟是什么。
“柳吟风离开锦城也已经有段时日了吧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云裳眉头紧蹙着,夏侯靖一日未除,她便难以放下心来,虽然她知晓柳吟风不会对夏侯靖下手,可是也期待着柳吟风能够传个信儿回来,让他们能够知道知道杨柳镇中是怎样的情形。
夏寰宇身边的人不容小觑,她派了那么多的暗卫前去,却终究是无法得到任何消息。
洛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不急,事情还未到难以收拾的地步,咱们莫要自乱了阵脚,反倒让有心人钻了漏子。”
云裳轻轻“嗯”了一声,只是却依旧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翌日,洛轻言去上朝去了,浅酌一早便出了宫,下午时分才匆匆忙忙回到了宫中,手中拿着一个小箱子。
云裳这两日心神不定,正在书桌后练字。听见浅酌的脚步声,便抬起了头来,目光落在浅酌手中的小箱子上:“妥当了”
浅酌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全然照着十五公主找的,即便是拿到曹太嫔眼前,她也断然不可能分辨得出来。”
云裳颔首,将手中毛笔放了下来,声音极轻:“好,寻一个擅模样人声音的暗卫来,让她好生学一学十五公主的声音。”
浅酌连忙应了,云裳目光又落在了她手中那小箱子上,半晌才道:“让人去冰窖之中取些冰来,将箱子中的东西冻上,莫要到时候露了馅儿。曹珊秀此人,只怕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精明许多呢。昨儿个让我们抓住了,不过是因为她未曾防备而已。今儿个,咱们可能要无功而返,曹珊秀若是这般好相与,太上皇便不会吃了这么多年哑巴亏了。你们什么也不必多言,只拿了那东西当着曹珊秀的面煮了,放在她面前便可,其他的饭菜都不必准备。”
“是。”浅酌连忙行了礼,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一切便准备妥当了,云裳先是让暗卫学着十五公主的声音,便在关押曹珊秀的偏殿不远处惊声尖叫了几声,声音中满是痛楚之意,不停地哭喊着:“手,我的手不要”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云裳方命浅柳和浅酌两人一同,带着那小箱子入了偏殿。
没过多久,浅柳和浅酌便回来了内殿。两人面色都有些不太好,朝着云裳行了礼,浅柳才道:“果然不出娘娘所料,那曹珊秀真不是人,在这种情形之下,见咱们将那手掌给煮了,却只是笑吟吟地瞧着。奴婢告诉她那就是她今儿个晚上的晚膳,她竟还面不改色的拿了筷子,当着咱们的面咬了一口。”
浅柳和浅酌说着,面上皆是苍白。
即便是云裳,也忍不住暗自握紧了手,半晌,才咬了咬唇道:“咱们终究还是小瞧了她,没关系,明儿个继续。我便不信,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十五公主。”
浅柳和浅酌连忙应了下来。
一连几日,那曹珊秀却像是铁石心肠一般,云裳给什么,她便吃什么,来者不拒。且瞧着那模样,倒浑然像是在自己宫中那般自在。
过了六日,曹珊秀才通过浅柳传了话来,却带着几分示威的意图:“让皇后娘娘无需费心了,娘娘以为,当初十五公主为何会在皇后膝下养了那么几年呢便是因为,太上皇意欲以十五公主相胁,才让我生下了十五公主。我对太上皇从无存过不该有的心思,对这个女儿亦是不喜,曾经想要亲手杀了她,被太上皇知晓了,因而才被太上皇下令送到了皇后身边教养。如今虽然没有那么浓烈的恨意,只是皇后娘娘想要以十五公主相威胁套我的话,却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