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言一见云裳这副模样,便知晓她是在算计人了。虽然算计的还是他的好友,只是,只要云裳高兴了,他自是不会有丝毫意见的。
云裳想着转过头望向浅酌,笑眯眯地道:“明儿个你派人去看看宁浅可在鸣凤馆,若是在鸣凤馆便将宁浅带入宫来。”
浅酌连忙应了,云裳便站起身来,走到了那鹦鹉面前,递给了那鹦鹉一小块点心,眨了眨眼,开口道:“来,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鹦鹉眨了眨眼,转过头来咬住了点心,有些疑惑地偏着头望着云裳,将点心几下吞入了腹中,便又凑到了云裳手边。
云裳拍了拍手,“第一句话:不知美人儿年方几何,家住何处,是否许配人家”
浅酌被云裳这标准的登徒子搭讪地话给惊得“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洛轻言眼中亦满是笑意,这样的云裳许久不曾见过了,他最开始认识的云裳便是这副模样,虽然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可是骨子里也带着几分少女有的活泼俏皮,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几分灵动劲儿。
他亦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让她身上背负的东西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从最开始的靖王妃的时候,她便同他携手一起,上战场杀敌,朝中精心算计。虽也艰辛,更多的,却是乐在其中的。后来到了夏国之后,变成了睿王妃,因着是全新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她为他处处谋划,几番险些丢了性命。到后来一路到了太子妃,到了如今,已经是皇后之位。可是压在她身上的东西却越发的多了,加上前段时间那件事情的发生,让她脸上的笑容愈发地少了许多。
云裳尚在教着那鹦鹉胡言乱语,洛轻言目光久久地凝在云裳身上,带着满目沉思。
云裳一个晚上不厌其烦地教着那只恼人的鹦鹉说着不同的句子,好在那只鹦鹉虽然话多了一些,不过学习的能力实在是十分不错的,倒也学得差强人意。
云裳听着鹦鹉不停重复着的话,便觉着心情极好了。
第二日一早,许多太嫔太妃倒是一早便到了未央宫,云裳让浅酌将他们请了进来,自己却在殿中不紧不慢地梳妆。
佩兰朝着浅酌使了个眼色,浅酌便压低了声音同云裳道:“娘娘,来得差不多了。”
云裳闻言,轻轻颔首,结果佩兰递过来的茶杯,猛地便往地上一摔,厉声吼道:“什么曹太嫔还未醒来还不赶紧去传太医去瞧瞧去再传信给于念,若是再不能将凶手揪出来,她那尚衣局总管也不必当了。若不是曹太嫔,那件舞衣定然便是穿在本宫身上的,本宫定要将凶手抓出来。让人无内务府查一查,最近都有什么人从内务府拿过苏枋根,若是差不多,便查最近都有那些宫人曾经出过宫。”
浅酌连忙大声应了声。
云裳等着梳妆完毕,又穿了一件薄荷色的裙衫,才站起身来,缓步出了寝殿。
待出了寝殿之后,云裳面上已经挂上了满满的笑容,笑眯眯地对着众位太嫔太妃道:“让诸位久等了。”
众人连忙行了礼,鹂太妃忍不住先开了口:“娘娘,曹妹妹还未醒来吗”
云裳闻言,面色便稍稍凝重了几分,轻轻颔首,叹了口气道:“昨儿个太医诊治,便说是本宫那件舞衣之上,有人用苏枋根代替了苏枋,苏枋根有剧毒,遇水毒液便会顺势渗入皮肤,极少的毒液便能置人于死地。幸而昨儿个本就天寒,曹太嫔换舞衣的时候,里面还穿了中衣,因而只是在舞动之时,因着有些动作的缘故,手上沾染了一些。沾的比较少,才幸运地捡回了性命,可是却也至今昏迷不醒。”
云裳低下头,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紧,将裙衫捏得都有些发皱了。
鹂太妃闻言,亦是唏嘘不已:“竟有这般歹毒之人。”
云裳轻轻点了点头:“那衣裳是尚衣局所制,定是尚衣局中有人被人收买了,我已经命了尚衣局的于总管连夜将尚衣局中所有人全都拘了起来,一一拷问,询问他们同宫中谁人有勾结。本宫用的拷问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暗卫,最擅长的便是拷问真相。此前李福华一事,便是他们审问了内务府所有人,还将李福华的罪状都给审问了出来。无论再坚定之人,在面临那些十分特别的刑具的时候,定然也不能淡然以待。”
云裳刻意加重了“特别”两个字,不意外地瞧见了殿中有几人抬起了头来。
鹂太妃闻言,便连忙低声附和道:“娘娘果真厉害,这般一来,妾身却还有一计。”
“哦”云裳挑了挑眉,望向鹂太妃,“鹂太妃请说。”
鹂太妃便连忙道:“妾身觉着,娘娘在严刑审问之计,还可以利益诱之,谁愿意提供信息,依照信息的有用程度给与一定的奖赏。这样一来,知晓内情之人也可进行举报。一般不肯招供者,几乎都是害怕因此丢了性命,若是娘娘再许诺,若是自愿交代,便免除惩罚,妾身觉着,这般刚柔并济,奖惩并重的法子,定然会吸引许多人愿意说实话的。”
云裳闻言,眼中沉思之色一闪而过,勾起嘴角便笑了起来:“鹂太妃此招甚妙,浅酌,还不赶紧派人去尚衣局说一声。”
浅酌连忙应了是,便退了下去。
云裳转过眼,便瞧见众位太嫔太妃皆是神色各异,云裳便笑了笑道:“昨儿个的宴会便这般被毁了,过几日桃花便开了,听闻光雾山上的桃花甚美,等这件事情处置完了之后,本宫便向陛下谏言,让陛下选个日子去光雾山赏花去吧。”
众人连忙轻声应着,云裳目光淡淡扫过,才又问道:“大家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人应声。
云裳便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先走一步了,本宫去沁馨殿瞧瞧去。”
众人连忙站起身来行了礼,云裳方抬脚出了正殿门,吩咐着佩兰准备了凤辇。云裳一出门,便瞧见凤辇停在了未央宫门口,云裳上了凤辇,便朝着沁馨殿去了。
待云裳离开之后,未央宫中才又三三两两的太嫔太妃从里面走了出来,鹂太妃也没有说话,坐了步撵便匆匆忙忙走了。
未央宫门口,几个嫔妃一同站着,目送着鹂太妃离开,才冷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鄙夷:“这鹂太妃此前不见着怎样,这会儿怎么却这般活跃了起来”
一个穿着桃红色宫装的女子笑了笑,轻声道:“你忘了此前她因为不太会说话惹得苏皇后不喜,才一直没有出头的,后来不就靠着巴结华皇后,一下子便从嫔位直接便跳到了妃位上,只怕是尝到了甜头,可是华皇后又成了太后,觉着无利可图了,就眼巴巴地凑到了如今这位年轻皇后的身边。”
“年轻的,就是耳根子软一些,什么都听。不过,那鹂太妃又何苦如此,她又没有孩子,有什么可以争的”穿着绛紫色宫装的太嫔轻声应着。
那桃红色的女子眼中鄙夷之色更重了几分:“只怕便是因为没有孩子的缘故吧,若是有孩子,皇后又怎会听她的话。正是因为没有孩子,害怕晚年凄凉,自是只有巴结皇后了。”
...
第748章 信
云裳尚未到沁馨殿,便有宫人匆匆忙忙来禀报了:“皇后娘娘,曹太嫔醒了。”
云裳轻轻颔首,昨儿个太医就说过了,曹珊秀今日不出意外便能够醒来,倒是如太医所料那般,这也说明了,昨儿个夜里不曾有人对曹珊秀动过手脚。
到了沁馨殿,云裳下了凤辇进了院子,有两个宫人在门口靠在门框上闲谈着,见到云裳来,便慌忙站直了身子,急忙行了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禧。”
云裳目光淡淡地扫过神情略显紧张的两人,目光有些冷,却终究没有开口。
穿过正殿入了寝殿,一个宫女在喂曹珊秀喝药,十五公主站在一旁看着,眉头轻蹙着,目光四处乱瞟着,一下子便看见了云裳,才收回来目光,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裙摆。
云裳走到床边,曹珊秀急忙欲起身,云裳连忙伸手按住,温和地笑着道:“太嫔便不必起身了,你昨儿个因为本宫的那件舞衣才中了毒,本宫实在是有愧与你的。”
曹珊秀连忙道:“娘娘言重了。”
云裳笑着道:“方才从未央宫过来的时候你还未醒,因着心中担心,走得急了一些,待会儿我让浅酌送几株人参过来给你补补身子。”云裳害怕曹珊秀推辞,便不等她应声便又开了口道:“曹太嫔养了个好女儿啊,这两日你中了毒,可让十五担心坏了,这两日都是她在照顾你呢。”
曹珊秀浑身一震,抬起眼来望向十五公主,十五撇了撇嘴,眸光中带着几分嫌恶:“谁担心她照顾她了”说着便哼了一声,径直出了寝殿。
曹珊秀眼中闪过一抹低落,一旁端着药碗的宫女连忙道:“太嫔娘娘,皇后娘娘可没有骗您,昨儿个晚上十五公主几乎熬了一夜呢,害怕娘娘出了什么事,一宿都没敢合眼。”
曹珊秀愣愣转过头望向那宫女,眼中尚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云裳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天底下哪有真正嫌弃自个儿母亲的女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