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眸子微合,然后猛地睁开,星眸闪烁着嗜血冷芒,抓了侍卫的一条鞭子,狠狠地抽了白檀一鞭子。
白檀满地打滚,惨叫,悲哀地望着孟长,又看向姜明月,哭道:“世子妃,奴婢对您怀孕的事,半个字没对王姨娘透露,奴婢对您是忠心的!”
是啊,她是没对王姨娘透露半个字,却在做着危害自己孩子的事。姜明月都不知道说白檀什么好了。
而白檀在看向孟长的时候,那一瞬间眼中流露的情意也被她捕捉到。
白檀,其实是想做第二个王姨娘罢。
前世今生,白檀都是痴傻的人,前世是因为亲情蒙蔽了她的眼,今生又有男女之情蒙蔽她的心。
姜明月自嘲地笑了笑,白檀的求饶、表忠心都远离了自己,她可能人品不好罢,连最信任的丫鬟都会背叛她。
如果只是害她,她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可能不会这么无动于衷,但是任何想害自己孩子的人,都与自己不同戴天!
她前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还得玉真落得那个下场,今生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孟长抽了两鞭子,吩咐侍卫把白檀捆起来,走到姜明月身边,握住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姜明月的心就安定了下来,不能因为白檀一个人的背叛就否决了所有人,对所有人都不信任。
姜老太君叹口气,韩氏也很难相信白檀那样柔弱怯懦的人会干出这种事,做错了竟然还狡辩,低低道:“不会叫的狗才真的会咬人。”
这头王姨娘打晕过去了,孟长冷酷地吩咐:“泼冰水!”
……
太子自从得知自己还有继承人在世上,兴奋得不行,因为他现在是告病,没敢召集朋友,独自到青楼喝花酒,晚上就歇在青楼,却极为反常地没有招优伶们风-流快活。
弄得青楼老鸨以为太子看厌了自家姑娘的脸,琢磨着再从江南买些扬州瘦马回来,留住这个贵客。
太子足足睡到第二天下半晌才回宫,被皇帝叫过去考校政务,知道第三天,也就是姜如林过寿辰的这天,才有机会去跟宁贵妃通报喜讯。
宁贵妃得知太子有后大喜,笑问道:“是哪家姑娘?”
太子不敢说实话,眼神闪烁地回答:“身份不太好听,因而等生下来再告知母妃,母妃千万别恼。”
宁贵妃瞬间想到青楼妓馆里的女人,皱起眉问:“你确定是你的种?”
随后又想,若是良家女子,岂会没名没分地暗地里跟着太子,并且怀上太子得孩子?虽然有些膈应,但是总比太子绝后了强。
太子脸色涨红,立刻说道:“儿子确定。”
他不接受宁芳夏怀的孩子是别人的。
宁贵妃这才笑了,眸光发亮,一直追问那姑娘是谁,太子被逼问得没办法,借口皇帝找他,连忙出去了。
谁知,一语成谶,方出衍庆宫,皇帝身边的巫飚看见他,赶忙恭敬地说道:“太子爷,陛下正想找您呢。”
“找孤做什么?”太子熟练地递给巫飚一块玉牌。
巫飚笑眯了眼,推辞几番收入袖中,压低声音道:“巢国公禀告北方异动,约莫是匈奴又想来犯,太子该当去听听,或许能有御敌良策。”
一通马屁下来,太子勾起唇角,昂首阔步进入御书房。
太子在孟长和姜明月那里吃了大亏,看见新任巢国公袁白涵,心气顿时不顺,频频逆着袁白涵来。
他可是知道,巢国公那老家伙终于舍得把爵位让给袁白涵,是因为他的外公宁玉贵撤爵了。两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宁玉贵从朝堂上消失,而袁家的人却依旧有后辈站在皇帝面前,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出身低人一等。
好像宁玉贵天生贱命,自己也承继了肮脏的血脉一样。
太子不自禁想到姜明宣那句“庶子与狗不得入内”。
袁白涵紧急从边关回来,自然不只是继承爵位那么简单,见太子拎不清,一个劲儿地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耽搁国家大事,对百姓安危视若无睹,尽说些他在“危言耸听”的话。
大战迫在眉睫,他会跑那么远,就为了危言耸听?
袁白涵这一刻,对储君无比失望。
皇帝看出袁白涵的失望,眉眼稍稍一沉,还未开金口,巫飚进来禀告:“陛下,凉国公求见。”
皇帝皱眉:“让他进来。”又对一众老臣和太子说:“凉国公有多年打仗经验,听听他的意见罢。”
岂料,凉国公进来后,直挺挺跪在地上,声如洪钟:“陛下,微臣不敢欺君罔上,微臣之女姜氏明月,去岁曾落入落月湖中,就是为陛下敬献夜明珠那次,在湖水中浸泡多时。
而那天同时落水的还有幺女宝珠,宝珠及时救起后,便患上不孕之症,世子妃这么久没能怀上身孕,也是因为体寒的缘故。
然而此女顽劣,包藏祸心,为攀龙附凤,竟然欺瞒陛下和卫世子。
今天,此女更是因为她继母怀有身孕,并送给卫世子通房丫鬟而心存报复,命其丫鬟身佩麝香之物,害得宁氏小产!
陛下,此女天生歹毒,请求陛下做主,让微臣与此女断绝父女关系,从此相见如路人!”
☆、第344章 因为太子欠揍
凉国公掷地有声,如发重誓:“我姜家没这个女儿,至于卫世子如何处置世子妃,微臣毫无怨言。”
皇帝先是一震,姜明月不孕,那孟长岂不是要绝后了?袁皇后肯定会伤心啊,接着是一惊,这凉国公当真是无情无义,亲生女儿都舍得编排,还拿到御前来编排,暗暗告她的状。
凉国公句句话都在暗指,姜明月欺君,该把她砍头的。
凉国公的绝情让在场的老臣们都愣住了,但是谁都没有太子的反应大。
太子上前揪住凉国公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道:“你说孤十五姨小产了?”
凉国公何时在众臣面前被这样无礼地对待过?
他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故作悲痛地说道:“是的,太子殿下,已经查明是姜明月害得她小产,人证物证俱在。”
“又是姜明月!”太子深深地蛋疼了,狠狠地松开凉国公的衣领,起身就朝外走去。
皇帝蓦地沉下脸,威严地说道:“太子,你去哪里?我们在讨论国事,关乎我大孟朝的百年社稷,你这样离开,可对得起你太子的身份?”
太子背影一僵,转身跪地,声音悲痛:“父皇,十五姨是母妃的亲妹妹,下嫁给年纪这么大的凉国公已经是委屈了,现在却又遭受奸人陷害,您不能因为姜明月是孟长的世子妃,就偏袒她啊!”
“朕何曾说过一句偏袒的话了,太子,你太放肆了!”皇帝气得脸色发青,忍不住站起身,瞪着太子。
太子一向怕皇帝,然而今天的事情着实太令他痛苦了,他甚至眼角滑出了泪水。
天要灭他啊!
连他最后的一个子嗣都要夺去,将来这偌大的江山该由谁来继承?
而他没有子嗣,皇帝若是知道了,这江山还能传给他么?
皇帝见自己不过话说得重了些,太子竟然没出息地哭了!
他越发失望,厌烦地挥挥手:“要走就快走,哭哭啼啼,还有没有太子的体统?”
太子这才发现自己急哭了,擦了把眼泪,背转身,赶忙退下去了。
他出了皇宫,带上侍卫,一路骑马闯到凉国公府,门房阻拦,他直接抽鞭子打开,闯入内院。
他跳下马,看见姜明月与孟长并肩站在一起,眼底燃烧起疯狂的怒焰:“姜明月,是你害死了孤的……孤十五姨的孩子?”不等姜明月答话,他阴鸷地笑了声,朝地上甩了把:“给孤把姜明月抓起来!”
“我看谁敢抓本世子的世子妃!踏雪!”孟长凛然而立,把姜明月护在怀里。
踏雪带领九个蒙面人,从天而降,护在孟长夫妻俩人周围,警惕地看着太子的侍卫,没有丝毫畏惧。
这番动静早吓得一众仆妇瑟瑟发抖,侍卫们泼了王姨娘一盆子冰水后,也站在一旁,不敢有所行动。
“明月……”姜老太君颤颤地唤了声,赶忙息事宁人地道,“太子殿下,宁氏的小产罪魁祸首不是世子妃,而是王姨娘!”
“什么王姨娘,”太子讥讽地勾了勾唇角,“不要把责任推到无关的人身上。还不快动手给孤抓卫世子妃!要孤抽你们,你们才会动么?”
“诺,太子殿下。”
侍卫们应了声,不再犹豫,与孟长的暗卫对打。
姜明月正要解释,孟长将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不许她开口。
姜明月闷闷地问道:“世子爷,你做什么啊?为什么不让我解释?”
说清楚了,总比打打杀杀强罢。
“因为太子欠揍!不问青红皂白就敢对我动手,我得让他瞧瞧,我不是软柿子。”孟长哼笑。
姜明月无语,她想反驳,得罪太子,将来太子登基,他们没好果子吃,不过想想依孟长这么傲娇的臭脾气,约莫自己说了这话,他不仅听不进去,还会跟自己急。
也罢,反正太子有把柄捏在他们手里,他不想要这个太子的位置,不想要皇帝的体面,直管来为难他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