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简沫已急声道:“我知道此事难如登天,可我真的怕了啊,如今她们才刚承宠,才刚有了身孕,就视翀儿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了,等她们真生下了皇子,她们还不得肆无忌惮的生吞了翀儿?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敢奢望翀儿能富贵荣华一辈子了,只要他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姐姐,等明儿你和姐夫有了孩子后,你就能真切体会到我此时的心情了……姐姐,就当我求你,替我想想法子罢,我真的一刻也再在这个地方待不下去,更不能让翀儿待下去了,只要姐姐愿意施以援手,我便这辈子报答不了姐姐的大恩大德,下辈子也一定结草衔环相报,求求姐姐了。”
说完,往地上一滑,便跪到了简浔膝下,再次泪如雨下。
简浔见状一惊,回过神来便忙要去扶她起来:“娘娘快起来,如今尊卑有别,你怎么能跪我,何况这么大一件事,我也帮不了你啊,你快起来,起来后我们再慢慢说也不迟。”
前世简沫拼着她们相依为命十年的姐妹情分不要,也要背叛她往皇宫这滩浑水里趟,若是让她知道,进了宫并不是意味着自此富贵荣华随心所欲,而是意味着举步维艰有今日没明日,譬如现在,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背叛她?这一世她倒是终于明白了,只可惜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过巨大,太过刻骨了!
偏简浔还帮不了她,也不能帮她,她和宇文修是想他们母子上位,然后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一点,她想的是却是带了儿子逃出宫,隐姓埋名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只求能平安一辈子,也不知要怎样才能打消她的念头,与他们合作,互惠互利?
简沫却不肯起来,只哭道:“姐姐,我知道难为你,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啊,姐夫如今掌着金吾卫,只要他愿意,总能想到法子的,姐姐,你就答应了我罢,只要你肯答应我,让我做什么,甚至是要我的命我也情愿,我已经没有其他亲人,除了姐姐,翀儿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真的不想让他这么小,就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啊……”
简浔见实在扶不起她来,只得自己也蹲下了,与她平视着,缓声说道:“娘娘真舍得下如今的一切,舍得下皇上吗,那可是你的夫君,你孩子的父亲,你真舍得下他吗?”
简沫被问得惨笑一声,道:“之前祖父去世时,我就对姐姐说过,已对皇上死心了,但那时候,我终究还是对他抱了几分侥幸的希望,到底我和他情分不同……只可惜,是我太高估自己,也太高估翀儿了,我其实是对皇上暗示过有人欲谋害翀儿的,皇上却说我疑神疑鬼想太多,是不是魔障了,所以,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既不在乎我,也不在乎自己的骨肉,这样一个人,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近乎咬牙切齿,也不知是说给简浔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是在又一次的说服自己。
简浔想了想,斟酌道:“娘娘口口声声舍得下皇上,那我问娘娘一句,若是皇上忽然病了,或是遇到危险,即将死在你面前了,你也能舍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丝毫不心软吗?”
简沫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怔了一下,才道:“这个……自然能,他既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前面语气还有些微的迟疑,后面却坚定起来:“我能,一定能!我总得为自己,尤其是为翀儿考虑才是,他有那么多妃嫔,将来会有无数的儿女,我却只有翀儿一个孩子,我不为他考虑,谁会为他考虑!姐姐,求你帮帮我,帮帮我罢……”
简浔没有再多说,只是道:“我现在给不了你准话,到底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凭我个人的能力也做不到,总得先问过你姐夫的意思,看他怎么说才成,反正不管成不成的,我都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的,可以吗?”
她方才话说得再坚定,她还是捕捉到了她眼里的犹豫与迟疑,在旁的事上,她可以忽略那一丝犹豫和迟疑,毕竟无伤大局,可宇文修他们做的事,却连一丝一毫的犹豫与迟疑都经不起,她也冒不起那个险,所以,这事儿真得从长计议了。
好在简沫也知道这事儿简浔一个人的确做不了主,听得这话,到底没有再哀求下去。
适逢大皇子也醒了,哭声震天,她忙将孩子抱起来,温柔的哄起来,哄得大皇子不哭后,才又送到了简浔面前,笑道:“翀儿,这是你姨母,是不是跟娘与你说的一样漂亮啊?你可要记好姨母了,下次见面别让娘又要给你介绍啊。”
简浔看着大皇子睁着因为才哭过,而清澈得能看见自己倒影的眼睛,心都要化了,道:“可惜我什么见面礼都没有给外甥准备,下次一定补上。”
这么可爱的孩子,那些人怎么下得了手,她就算只为了大皇子,也要与宇文修保住简沫和他母子两个才是,只是,简沫一定要对明贞帝彻底死心,彻底的绝情绝义,与他们同心同德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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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三回 转机
简浔与宇文倩赶在交午时前,辞别简沫出了宫去,待终于出了西华门,眼见自家的马车已近在咫尺,宇文修与胡严已在等着了,宇文倩不由暗暗舒了一口长气,总算今儿什么事都没有,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度过了,她方才真是担心极了会“偶遇”上某些不该也不想遇上的人。
她也没问简浔与简沫那么长的时间,都说了些什么,浔妹妹能告诉她的,迟早总会告诉她。
宇文修与胡严已齐齐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见二人都安然无恙,宇文修方道:“怎么这会儿才出来,淑妃娘娘有很多话儿与你们说吗?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接人了。”
胡严笑着接道:“不管怎么说,出来了就好,时辰不早了,早上那么早就起来,也不敢多吃东西,必定都累了也饿了,我们且先各自回去罢,有什么话,明儿再慢慢的细说也不迟。”
宇文倩也笑道:“是啊,我可饿得狠了,顶着这身行头,也累得不行,只想立刻回去换一身舒服的衣裳,暖暖和和的饱餐一顿。”
宇文修便不再多说了,与简浔一道与他们夫妇作了别,各自上了各自的马车,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马车一启动,宇文修便立刻斟了杯热茶给简浔,在她吃茶时,给她放好了脚炉,待她吃毕,又立刻递了手炉给她,看她整个人都舒服得舒展开来,方低声问道:“淑妃都与你说什么了,这么长的时间?”
简浔也压低了声音:“马车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回去后再细说罢。”
宇文修闻言,也就不再多问了,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道:“累了罢?靠着我歇一会儿罢,到了我叫你。”
简浔笑道:“累倒是不累,就是这身行头有点重,脖子都快给我压酸了,得亏一年下来穿这身行头的机会是屈指可数,不然要不了多久,我肯定会被压矮几寸。”
果然是“由奢入俭难”,她以前不说日日都得穿戴比现下更重的行头,却也是隔三差五就得穿戴一回,还一穿戴就是一整日,那时候一点不觉得累,如今想来,那时候她到底都是怎么过来的?
很快马车便回了睿郡王府,简浔回到自家院子的第一件事,便是卸下身上的行头,待换过一身家常的衣裳,发髻也拆了,只松松的挽了个纂儿后,她才觉得自己整个人终于活了过来。
宇文修也换过一身家常衣裳了,还叫人摆了饭,待她从净房一出来,便笑道:“快过来用膳罢,不是饿得狠了吗,父王那儿我已打发人过去说过了,晚间我们再过去。”
简浔笑着上前与他对坐了,夫妻两个安静却温馨的用完了膳。
待瑞雨琼雪服侍他们漱了口,上了吃的茶退下后,简浔才把上午在宫里,简沫与她说的话大略说宇文修学了一遍,末了微皱眉头道:“她想的是能带着大皇子逃离皇宫,哪怕隐姓埋名粗茶淡饭,只要能平安顺遂的一辈子,只怕未必会愿意配合我们,做母亲的,有时候对自己孩子的期望,其实就只是这么多。且她愿意抛下如今的一切,也的确对宇文嵩不抱什么希望不剩多少情分了,但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宇文嵩去死,她却未必做得到,这世间恨一个人就恨到真看着他去死,甚至亲自动手送他去死的人,譬如杨氏那样的,毕竟还是少数。”
顿了顿,继续道:“便是狠毒如杨氏,不也如她所说的那样,一再的对父王心软吗?不然平心而论,如今的局势会是什么样,父王还在不在,真就不好说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先有爱,才会有恨,那这事儿就棘手了,师兄说我该怎么答复她才好?”
宇文修一脸的淡漠,道:“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宇文嵩去死,那是因为他们母子的性命安危还没真正受到威胁,她还没有真正绝望,杨氏与宇文信当初可没有性命危险,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其实什么事都不会有,他们还有退路,他们最后是败在了自己的贪欲之上。她们母子就不一样了,不进不是退,而是死,而且会死得不明不白,所以,等她真正受到威胁,真正绝望后,她会知道怎么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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