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风唤雨?有这本事,我就去做神仙。”沈凌嘉的心情实在太好,这种玩笑也乐意开了。
“您做神仙?您要是做神仙那……”谭鸣鹊笑了一会儿,忽然一愣。
她猛然一凉,怎么沈凌嘉一点也不隐瞒,什么都告诉她?
就连这点心路历程,都全交待出来,他这么信任她?她自己都不信。
谭鸣鹊不说话了。
沈凌嘉状若无意地看了她一眼,无谓地说道:“人要是老憋着,容易心里不痛快,若是不痛快久了,就容易生病,病久了,就容易死。再说,我告诉你,你还能告诉谁?”
确切地说,是根本不敢告诉谁吧。
无凭无据的,拿这威胁人,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怪不得沈凌嘉拿她当人体树洞呢。
“……您说第一句就够了,不必全解释给我听的。”谭鸣鹊忍不住说。
沈凌嘉冷冷丢出一句话:“我怕你听不懂我的言下之意。”
“我是您的学生!”
言下之意对言下之意,谭鸣鹊略胜一筹。
沈凌嘉仍然没跟她计较,这时,外头又打了一个炸雷,雨声变得更加迅猛了。
他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忽然,他看向谭鸣鹊,道:“我要不来找你,你就不跟我说是吗?”
谭鸣鹊满脑子混混沌沌。
“啊?”
他的思维太广泛,跳来跳去她根本抓不住。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说的哪方面。
“你生辰就是今天吧?再过一会儿,可就过了,我不问,你就不说?”沈凌嘉道。
劈头盖脸一句话,稳准狠,将谭鸣鹊打懵了。
她好半天才呆呆反问一句:“您是怎么知道的?”
沈凌嘉见她呆呆的,不免有些得意:“我什么事不知道?”
“您又恢复年龄了吗?”谭鸣鹊忍不住笑道。
“啊?”这回换沈凌嘉听不懂了。
“没什么。”谭鸣鹊摆摆手,“那您过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么一句?”
“不止。”沈凌嘉往后看了一眼。
谭鸣鹊也跟着往他身后看,可是,他一进门,就关了门,隔着门能看见什么?
“你等着。”沈凌嘉看向她,提醒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得意地转过头:“好了,你开始数吧,数五声,有人要来了。”
谭鸣鹊简直无语,十几息前她就已经听见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明显是朝这边来的,过了这么一会儿他才听见,还得意呢。
不过她也犯不着这时候跟他拗,便乖乖数数:“一、二、三、四、五。”
“咚咚。”来人敲门。
“进来。”沈凌嘉非常有地主之谊。
谭鸣鹊相当配合地做出期待脸,维持这个表情很难,尤其是来人打开门露脸之后她发现此人是——完全在意料之中的菊娘时。
“哇。”惊喜声略不走心。
菊娘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碗。
这是一碗面。
汤上飘着翠绿的青菜,卧着一个荷包蛋,鲜红色的茱萸,小小的,一整个也浮在面上。
谭鸣鹊呆呆地看着,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样?”菊娘不无得意地问道,可惜,看了一眼沈凌嘉,他盯着谭鸣鹊,再看一眼谭鸣鹊,她盯着面,都不说话。
“怎么没一个夸夸我的?”菊娘嘀咕。
☆、偏心
谭鸣鹊勉强憋出两个字:“这是……”
“这是我让她做的。”沈凌嘉不动声色吹嘘了一下自己,“我听说你的生辰在初一这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庆祝,就命人去江南问了你的家人。据你的母亲说,你过生辰必须吃这样一碗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啊,就试了试。”
“……是……”谭鸣鹊本以为,不过是一碗面。
等她看到这碗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面,却还是忍不住激动。
“诶,你不是要哭吧?看到一碗面,不至于要哭吧?”沈凌嘉看着她的脸,忽然吓了一跳。
菊娘猛然往外走去:“外面好乱,我去处理一下。”
沈凌嘉没叫住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谭鸣鹊,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做什么。
谭鸣鹊倒不是哭,眼眶含着泪,一直没滴落。
她的嗓音有些颤抖,同样惶然地说:“先生,谢……谢谢您……”
慢慢的,她把眼泪眨回去,没哭,也没嚎,默默坐下来吃面。
沈凌嘉有些尴尬地离座:“你也不至于这样谢我,面又不是我煮的……”
他不怕冷眼,也不怕肃穆,最怕就是这种全心全意的谢意。
“咳咳。”他强咳了几声,满屋子乱转,带着一路水迹。
“诶?你练字啦?”沈凌嘉看到桌上叠起的纸,好奇地打开来看。
谭鸣鹊猛然跳起来:“那不是练的字!”
她十分苦恼,难得感怀一回,沈凌嘉就不能让她多做片刻安静的女子吗?
沈凌嘉这人就是激不得,她一说不准他看,他马上打开信纸仔细阅览起来。
等谭鸣鹊跑到他面前,他已经看完了。
“哦,家书啊。”他一脸无辜的笑容,“快吃面吧,耽搁这么久,再不吃就没那味道了。”
“……讲究。”谭鸣鹊闷闷地坐回凳子上吃完面。
等她吃完了面,沈凌嘉才慢慢走回来:“你真有意思,吃面也至于哭吗?”
谭鸣鹊看了他一眼,动动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真要跟他辩,那就是长篇大论了,才吃了人家的东西,她正嘴软,辩不动口。
“好啦,再过一会儿,你便十四岁了,是大人了。”沈凌嘉郑重地说道。
“……没听说过!”
“十四岁都能成亲了。”
“有几个人十四岁成亲?便是陛下,也是十八岁才大婚,至于先帝,更是二十余岁才迎娶先后。”自从读史之后,谭鸣鹊辩起来更有底气,“再说,您不也没成亲吗?”
沈凌嘉笑得心虚:“我还早着呢。”
“那我也早着呢。”谭鸣鹊洋洋得意,又占上风可不是容易的事。
“来都来了,也别闲着。”沈凌嘉很有师德地表示,“拿书来,考考你。”
“考我……”谭鸣鹊敢赌他之前根本没有这个打算,是临时起意。
在吃瘪之后临时起意。
“张望什么呢!”沈凌嘉一本正经地敲桌子,“我要问了!”
“菊娘回来了!”谭鸣鹊腾地站起来。
沈凌嘉不以为然:“我怎么没听……咦?”
他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诧然道:“你的耳力这么好?”
谭鸣鹊笑而不语。
菊娘推开门,急匆匆地对沈凌嘉道:“殿下,宫中来了消息,让您即刻入宫!”
沈凌嘉皱了皱眉,放下书道:“好,你快去备一身衣服。”
他总不能这么湿淋淋地回宫去。
谭鸣鹊松了口气之余,又忍不住提起心脏,传闻中陛下喜怒无常,她那时入宫还不觉得,如今看来,有这种传言倒也在情理之中。才刚因暴怒将人都赶走,又不说理由地将人宣召回去,这样反复,谁都吃不消。
幸好这倒霉事不轮到她头上。
谭鸣鹊恭敬地将他送到院子外,不久,有人送来热水,她匆匆洗了个澡,等续热水的侍女来了,打听一声才知道,被雷劈的,是齐王王府一角。
她差点没笑了,赶紧将人请走。
齐王可真是雪上加霜,惹来狂风骤雨已经够倒霉,没想到府邸都被雷劈。
这要是不惹那群言官口诛笔伐,那才怪了。
她便没再烦心,收拾了一下,匆忙睡去。
折腾了半夜,她也确实太困,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早晨照样去书房请安,这次菊娘倒是在了,却拧着眉。
见到她过来,菊娘松了口气,远远看见便开始招手。
谭鸣鹊便赶紧跑过去,看她一脸忧愁,十分担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嘘。”菊娘把她拖到茶房里,递给她托盘,托盘上两杯茶,“七殿下来了,你送进去。”
谭鸣鹊恍然大悟,原来菊娘是为了避开沈凌宥才会如此忧虑。
她放下心,十分平静地打开书房的门才发现……这里的气氛,仍然很糟糕。
沈凌嘉和沈凌宥相对而坐,两人看起来都很不高兴,谭鸣鹊断不出缘由,他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想到沈凌宥的古怪脾气,她没敢说话,开门进去以后,轻轻将茶杯放下,便蹑手蹑脚要走出去。
“站住。”沈凌宥抬头看了她一眼,“菊娘呢?”
“……”谭鸣鹊又不想回答又不敢说谎,只好沉默。
但沈凌宥没放过她:“菊娘人呢?”
“七弟。”沈凌嘉沉声道,“先接着说刚才的事情吧。”
挥了挥手,让谭鸣鹊出去。
谭鸣鹊松了口气,没犹豫马上走出房间将门关上。
她来到茶房想问问菊娘怎么回事,谁知道等她进了茶房却没看到菊娘。
这里头一眼就能看完每个位置,没什么犄角旮旯,没看到人,菊娘应该是出了院子。
她便去问那两个守卫,果然都往右边一指说菊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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