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沈清辉,道:“父皇,三哥他之所以离开宗正寺,实在是有苦衷的!您不知道,若不是我恰好派人去探望他,救下他,可能他已经死在监牢中了!”
“什么?”沈清辉大惊,他下意识望了沈凌岳一眼。
沈凌岳这下便无法再置身事外了,恰好沈凌宥说完也看他一眼,他马上站出来呵斥道:“七弟,你无端端看我一眼做什么?莫非,你的意思是这事是我下手?你,你简直不知所谓!”
沈清辉无奈地扭过头,闭上眼。
“大哥您在说什么?我看您一眼,也有错吗?”沈凌宥笑道,“我只看了一眼,您就说了这么多话为自己辩白,莫不是心虚?”
“够了!”沈清辉喝到,“没有证据,你们兄弟就不要相互指责!”
“谁说没有?”沈凌宥梗着脖子,当他看向沈清辉时,后者眼里的探究令他畏惧,但他想到菊娘那失望的目光,便充满勇气,他又没错,为何要怕?他重新鼓起勇气,接着说道,“我们没有证据,却有一个证人,父皇,刺杀三哥的杀手就在外面,您要不要看她一眼?”
“好大胆子……”沈清辉狠狠地拍在龙椅扶手上,吼道,“让他进来!”
“传!”沈凌宥往门外喝了一声。
不久,一个黑衣女刺客被押解进来,她的假面已经被剥下,露出真面目。
沈凌宥洋洋得意地望向沈凌岳,道:“大哥,你仔细认认这张脸,认不认识啊?”
沈凌岳冷冷地瞪着他:“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是,他的双手握成拳头,藏在袖中,不断颤抖。
他看着那张脸,脑子里拼命地咆哮着,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她怎么会失手,还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容婆低着头,没有看沈凌岳一眼,仿佛不认识他。
“惺惺作态,你们主仆两个都会演戏!”沈凌宥冷笑一声,“既然大哥你不肯认,我就问问其他人。诸位!你们来看看,认不认识这张脸?”
一位国字脸的文官站出来,仔细端详一番,道:“咦?这位不就是齐王殿下身边那个颇受信重的容姑娘吗?”
“是呀,成日里与齐王殿下出双入对,连齐王妃都不敢掠其风采!”
“当初我还赞许二位是郎才女貌,想不到……哎呀,齐王殿下,你想不认么?”
容婆并非齐王身边的无名人士,她肯全心全意替他奉献这么多年,自然是因为齐王也给了她同等的“尊重”。
齐王身边的容姑娘……
容婆深深地垂着头,心中不断掠过那些被人称赞她与齐王相配的画面,不禁涌起十足的愧悔。
早知道,她不应该鲁莽行事;
早知道,她不应该轻视那两人;
早知道,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咬舌自尽……
否则,怎么会让沈凌岳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她不该,她不该!
容婆愧疚地抬起头,到了这种地步,她心知瞒不住了,不禁望向沈凌岳。
她抬头的那一瞬间,眼眶中还含着泪水,她知错了,她会改的。
当初还有侥幸的心,她仍舍不得与沈凌岳生死相离,但如果沈凌岳会因为她陷入险境,她宁肯自己去死!她抬起头,只是为了再看他一眼,这是最后一眼,她会记住这一刻他的模样,陪伴她直到死去,直到下了阴曹地府,到了奈何桥前,也要记住他的脸。
——您不要失望,殿下,我一定不会成为您的负担。
容婆已经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从中狠狠用力,这种剧痛是无法明言的痛,咬舌自尽并非说起来那么轻易,但只要想到是为了沈凌岳,她就有勇气去做。
她一边用力咬断舌头,一边抬起脸,望向沈凌岳,她要记住这一刻他的面容。
但她最后见到的画面,是一张狰狞的脸向她扑来,银光一闪,一柄刀从她的胸膛穿透——
“胡说八道,我齐王府,从来没有什么姓容的!”
容婆什么都听不到。
她惊骇地看着那双发红的眼睛,鲜血从她的胸膛喷射而出,她的生命飞速消逝。
半截舌头,也伴随着鲜血同时摔在地上,被抢了刀冲过来的沈凌岳一脚踏碎。
“啊……啊……”容婆难以置信地迎面倒下,直到死去,双眼圆瞪。
她死不瞑目。
“沈凌岳你疯了!”沈凌宥跳脚,“父皇!他心虚了!”
沈凌岳瞪着眼看着陈尸于堂的容婆,恨恨地磨了磨牙,转头道:“她诬陷我,伙同你们这些人一起陷害我,我不能杀她?沈凌宥,你们设局害我,我不能杀她?”
“你才是胡说八道,你,你简直丧心病狂!疯子!”沈凌宥又惊又急。
沈凌岳哈哈大笑,他怕什么?“你们还有什么证据?还有几个证人?”
“还有什么证人?有多少都不够你杀!”沈凌宥气急,指着沈凌岳,浑身颤抖。
“少废话,你还有证据吗?没有,就别空口白牙诬赖人,你还敢指我?知不知道,我是你大哥?”沈凌岳很快放过沈凌宥,他很清楚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马上看向一直被忽略的沈凌嘉,“倒是你,能不能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离开宗正寺,来到这,是谁允许你走的?没有人吧?你谋害父皇,还敢逃狱,不忠不孝,连大棠的法律都不放在眼里,你大胆!”
“是你大胆!”沈凌宥余怒未消,“你……”
“闭嘴!都给我闭嘴!统统都给我闭嘴!”一道吼声炸响。
☆、若要人不知
“砰砰砰!”
沈清辉疯狂地拍打着龙椅的扶手,吼到嗓子都哑了:“你们统统都疯了!朕还活着,你们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谁胆大包天,还敢在朕面前提这个词?”
“请陛下/父皇息怒!”
乌压压扑倒一片。
沈清辉从未在众人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他还是大病初愈,这一发飙,无人敢再吱声。
一片寂静中,沈清辉慢慢恢复理性,用沙哑的声音训诫道:“你们好歹都是朕的儿子,相互指责咆哮,岂不是市井流氓的做派”
沈凌岳和沈凌宥对视一眼,都掩藏起不满的目光,异口同声道:“是,儿臣知错。”
沈清辉点点头,道:“这样吧,朕来问,你们答。”
“是。”这次是三人齐声,沈凌嘉也答了一个字。
见沈凌嘉终于吱声,沈清辉马上看他:“那就先问你。”
不提其他,沈凌嘉离开宗正寺一事,本就应该好好问问,给个交代,若不能服众,他这个魏王,最多也就是魏王了。
“儿臣在。”
“你应该在宗正寺的狱中,怎么会突然离开?是谁允许你出来的?其他狱卒呢?”
沈凌嘉早已有腹稿,当即答道:“回禀父皇,正如您方才所见,那位姓容的女刺客在夜里杀入宗正寺监狱,将所有狱卒杀光,正要杀我的时候,恰巧有人相救,我想到留在那里或许会有第二批杀手,便只能暂且离开。”
“第二批杀手?”沈凌岳心知肚明自己只派出一个容婆,当即喝到,“有吗?”
“没有。”
“哼,那你还……”
“是我想错,当时我遇到危险,想起了在渝州发生的事,心中忐忑不安,便躲了出来。”沈凌嘉望向沈清辉,一脸无谓地说道,“或许当时我应该留在那里。”
提起渝州之事,沈清辉不免露出心虚之色。
他心知肚明自己拉了偏架,让沈凌嘉受了委屈,如今又是沈凌岳对他咄咄逼人,便更加可怜沈凌嘉,当即说道:“原来如此,也对,你躲出来也好,万一真有什么危险,岂不是以命搏命?非常时候就应该行非常之举,你做得很对。”
“父皇!”沈凌岳不敢相信地凝望着沈清辉。
沈清辉只是咳嗽一声,挥了挥手:“你三弟安然无恙,你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安然无恙还要替他高兴?
沈凌岳气得几乎咬碎一口牙,但也只能点头认下:“……是!”
不过,让他说好听的话给沈凌嘉听,是万万不能的,因此,他只能憋着气,将头扭向一边。
沈清辉看着沈凌岳这个样子,只觉得失望不已,但当着这么多朝臣,却也不能当众训斥他,沈凌岳已经错了太多,他若是当众训斥,不免让人生出疑心,反而是打击他的声望,沈清辉再三思考后,便也只是叹息一声。
沈凌嘉与沈凌宥都早有这种心理准备,便只是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缄默。
父子四人都不说话,却不代表旁人不会说。
但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站出来搅混水的人却是林丞相,连林睿然也十分意外。
林丞相道:“魏王殿下,既然您已经向陛下禀告了您的冤屈,那么现在是时候回宗正寺了吧?”
林睿然诧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原以为他已经倒向了魏王那边,却为何要在沈凌嘉风光归来的时候打击他?
在魏王落魄时支持他,在魏王风光时抨击他,虽说林睿然知道林丞相从来不是一个追名逐利之人,但故意唱反调也太作死了吧?他不怕沈凌嘉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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