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傅景渊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惨淡的大笑了三声,“睿王爷您扪心自问,这儿真的是曲意的家吗。她在这睿王府里过的日子您真当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您以为我妹妹流了多少泪,我真的不在乎了吗就当您说的,我以为这是她的家,离开了镇国侯府以后唯一的家,但是您真的有当曲意是您的妻子吗有吗”
一再的追问,萧临哑口无言。
傅景渊上前摸了摸黑色的灵柩,沉了半晌,泪水就从眼眶里默默的流了出来,这连连失去亲人的打击,他也确实是难过,“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在这儿责怪您我自小就嘲笑钦慕您的她,说她是痴心妄想,我知道您的野心更知道以后她可能要面对的金丝笼,所以我没少挤兑她。可是,我好不容易放手,把我唯一的妹妹交到您手里,可您为什么就不珍惜呢”
“对不起、对不起”像是喃喃的呓语,萧临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可是,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阻挡同样满心愧疚的傅景渊,执意要把傅曲意带回镇国侯府。
萧临自知理亏,便遂了他的意,只是在他们离开时,萧临最后再看了看她一眼。因为被水浸泡,面目全非,下游找到时只能从衣服和身上的饰品才辨认身份,可是他仍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轻轻的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然后取出匕首截取了傅曲意头上的一小段青丝。
“走吧。”
好似用尽全身力气,萧临颓然垮下双手搭在身侧,然后一个人站在灵堂,直至空荡荡的只剩他一个人,就算胸口的伤又裂开了,也不让人靠近。
府里上下着实拿他没法子,惊雷这才无奈到了奈何苑里双膝跪求。
“求步主子劝劝王爷”
可是任他的忠心换来的却是西荷将屋门紧闭,里面自始至尾没有发出过任何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不过,惊雷知道步凉一直坐在里面的,就像她往日那样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可能是因着常常在暗处监视的缘故,惊雷对这个假步凉好像比旁人要观察得多一些,也比旁人要了解她一些。虽然,她总是分外安静的看著书,跟任何人说话都带着三分疏离的神色,像是在身体之外覆上了厚厚的一层冰,用满身的凉意阻止任何人靠近亲近。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偶尔在别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会抬起头来幽幽的盯着某一点,眼色迷离恍惚与平日尖锐刻薄的她大相径庭。
所以,惊雷觉着步凉应是个口硬心软的女人,在那颗冰冷躯壳下会有一颗柔善的心。
其实惊雷这个赌注下的有点大,但不知为什么没多久烈风也来,睿王府好些护卫和奴才们都跪在了奈何苑,本就不大的院子全都是人,里里外外的似乎还有哭声。
西荷开了个缝苦大仇深的看了看,转回头悄声问步凉,“主子,您说他们要是知道您怀了他们主子的孩子,还会这么打扰您吗”她这是在说笑呢,但明显没能逗乐某人。
步凉定定的盯着门口看了看,忽然将手里的书一扔就裹着斗篷起了身。
“主子”西荷挑挑眉,犹疑的问道,“您真去呢”
“若不真去,你信吗,他们可以跪上一辈子”
依言,西荷替她开了门,门外的人见着步凉出来了,一张张连都亮了连带着把这黑夜都照得亮堂了些。
惊雷和烈风赶紧起身给她领路,步凉侧首看了西荷一眼,西荷也会意便移步朝草庐居而去。
灵堂外,孙二贵一直守着的呢,知道烈风和惊雷去求步凉,其余的奴才也都是他怂恿着去的,所以见着步凉慢悠悠的来也知自己这法子是行得通的。
他赶紧迎了上去,跟求祖宗似的对步凉道,“步主子,您就快去安慰安慰王爷吧。”
安慰
步凉泛起冷笑,一个为另一个女人伤心的男人她为何要好言安抚。
是以,站在门口的她冷眸睨向长身玉立的萧临,讽刺道,“王爷这副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呢傅曲意吗她死了,只怕这回儿该到鬼门关了,可是瞧不见的;还是给我这个冷眼旁观的帮凶看那可就对不住了,我今儿个没到这灵堂来鞭尸就已经是很给睿王爷您面子了。”
听着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是劝呢还是气呢,孙二贵和烈风刚想往前就被惊雷摇着头拦了下来。
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背影,步凉抬着脚跨过高高的门槛朝里走了进去,慢慢转到萧临的跟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个他平日挂在腰间的香囊,香囊口还未封呢,露出点被编织在一起的头发。她心下一凉,再一抬头看了看萧临肩头有些不那么齐整的发丝,一笑了然。
“睿王爷,我到这睿王府的第一日便听王爷对王妃许了一个承诺,生死不离。如今王妃死了,您是不是也该跟着去了啊”
116 予你予我
步凉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回到上官遥君的样子,薄唇轻启面色冷漠眼神略带迷离,微扬着眼梢勾勒出不尽的妖媚,她没讥笑,却反而让看的人满满是刺痛。浑身不痛快。
这样的她对萧临来说是陌生的。却也是熟悉的,因为在悬崖上她转身那一瞬间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即便,你不喜欢她。也不该见死不救。人心。不应歹毒至此”萧临可以容忍一个女人狠、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介意她同男人一样懂得算计人心,搅弄风云,可是对于一个缚鸡之力的女人,他始终没办法忘记步凉眼中泛起的冷意。
步凉低眉看了看自己的右臂。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我身上的伤,王爷自当是知道的吧。那睿王爷可否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我曾说过,宁我负天下,休得一人来负我,傅曲意既敢挥剑动我。那就别怪我要她的命”
这话绝不假,瞥见她眼中的阴狠,不知是不是站得有些久了,他竟不稳的颤了颤。
“如果,她知错了呢。”
步凉勾起嘴角,“给个巴掌,赏个枣。谁不会啊”所以,她忽然转过身去对着那块孤零零的灵位笑了笑,“没能救得了你,实在抱歉”说完,她转看向萧临,问道,“睿王爷,这样做可对。”
“你”一口血气用来,萧临咽下到嘴边的话,揪着眉头痛苦的弯下了身子。
一直守着外面的人也是憋不住了,惊雷烈风急急赶着将他们主子的身子扶稳,孙二贵转身让人找大夫来,叫完以后回头看步凉的眼神不大和善,笑眯眯的眼睛不弯了透着幽怨的光。
刚才步凉说的话,任谁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孙二贵咬了咬牙,“步主子,奴才看您的身子也不大好,就先回奈何苑去吧。王爷这儿就由奴才们伺候便可。”
步凉笑笑,请她来的是他们,要让她走的还是他们她上官遥君是任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孙管家,我虽被降成了妾,到底也是这睿王府的半个主子,王爷都没发话呢,你着什么急呢。”
孙二贵倒不缩,睁着小眼弯下半个身子,恭恭敬敬的答道,“步主子恕罪,方才是奴才莽撞了。奴才不该着急的,着急的当是步主子您,王爷身子若是有什么闪失,只怕这睿王府别说半个,就丁点主子都没了。”
萧临手里的果然没一个孬的,有这么精的孙二贵看守着偌大的府宅,难怪萧临能放心大胆的在外面斗,没贤妻倒是有良将,着实不错
只可惜这奴才不是自己的,而且刚才那话步凉听着怎么都觉得刺耳得很。眸色兀自暗了下来,缓过劲儿来的萧临却在这时开了口,“他说得没错。你之所以执意留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要依靠我的身份吗,你之所以在荆嬷嬷、商贾的事上出力不也是为了稳固这我这睿王的地位吗你之所以委身于我不也是另有所图吗”
闻言,步凉不以为然的扬了扬头,“是吗。”
“难道不是吗。”萧临也笑,“这些日子以来,对你,我或许做得并不够好、不够多,以致于始终无法让你信赖,但我依然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让你放心接纳这个地方,接纳我、接纳我的曾经与现在我与曲意之间的情意,就如你自己所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你应当明白,如今是我因私心背弃了她,对她是真心的愧疚,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弥补她心里的伤。可你知道吗,我恼的不是你的袖手旁观,而是我那么求你,你竟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因曲意伤了你,你恨她,但你为何就不能为了我,哪怕原谅她一次,只是为我而已。我这人我的话对你来说就这么的无足轻重吗那么,我到底予你是什么”
这想必是两人相识以来,萧临说得最多的一次话。
步凉愣了愣,沉沉的闭上了眼。
只是,他问她,步凉也想问他,“那我呢,予你又是什么”她抬起手来指了指他手里紧攥的香囊,“睿王爷,你手里握着与你结发妻子的情意,在这个睿王府里还有你的侧妃,侍妾。而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和你拜堂的那个人。所以,你我之间什么都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步凉无意识的捂住平坦的小腹,然后生生的别过脸去。
其实这话说的没错,当时替换已是拜堂之后,萧临充其量也就是掀了红盖头。
不过,再次之前他们从未就身份问题说破过,而步凉这一句就已经是在承认她并非是萧临要娶的那个步凉。
如果,她敢这么做的话,就说明
“请王爷高抬贵手,让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我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生生世世了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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