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文儆在杀意里镇定自若的跪了下去,“一年前主上来信,属下在见到您之后便知,您离开大周之日必是属下入黄泉之时。然而。这一年多来属下仍然竭尽心力全心全意辅佐您,如今被人陷害属下也定会悄悄的带走所有的秘密,只盼您看在属下忠心为主的份上,饶小女一命。”
“步文儆,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如果我不答应呢。”
步文儆惨然一笑,漠然道,“七爷您不答应,属下又能奈您何呢。毕竟,天下谁又会信上官遥君是个女子呢。”
步凉倾着身子凑上前冷哼,“我倒以为你会以此要挟一番,刚刚我还在想到底要如何教训你才好。步文儆,你这是在乞求我的同情心吗。”
他笑着微微摆首。“同情心撑不起上官家。主上大抵也没教七爷这个。”
倒是个明白人。
步凉不,应说是上官遥君重新坐直了身子,睨眼看着他道,“何必非得要我一句承诺。就如你自己所言,我随意应付你一句,待找到了你女儿,我要做什么,你还能奈我何。”
“平安侯。”步文儆接下话,“属下知道,平安侯的生母乃夫人生前贴身丫鬟瑾娘,也是知道七爷真实身份的其中一人,因其临终前的嘱咐,七爷便能不顾主上命令来到大周护其子平安侯周全。由此可见七爷您是重信守诺的人。就当宽属下一份心,望七爷成全饶小女步凉贱命一条。”
上官遥君慢慢站起身来,侧首看了看窗口的月色,时辰怕也是差不多了。
沉声一叹,“我会饶你的女儿步凉不死。安心上路吧。”
闻言,提在嗓子眼许久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步文儆松着那口气的同时老泪纵横,他转向默默俯首,“谢谢,谢谢”
夜月高挂,奈何苑里烛火摇曳,西荷开门朝外看了看护卫仍是守在院门外。她小心合上门回身担忧的问道,“主子是打算相信步文儆吗”
“相信”冷眸一挑,“不信。”
“那”
“你知道为什么,步文儆明明是被人诬陷的,却半点反抗都没有就承认了罪状你知道我若要出手为其平反,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
那么西荷就不明白了,为何她这次竟然真的没有做任何的部署。哎,只能脑子不够用啊,宋西荷烦躁的挠挠耳朵,苦哈哈的回道,“奴婢不懂”
临意斋里,烈风推门而入,拱手道,“王爷,天牢的狱卒说有事禀告。”
天牢这不是刚刚从天牢回来吗,难不成是步文儆出了事。
狱卒进门后赶紧朝案桌后的萧临叩首,然后抬起头来一脸的笑意,“不知王爷还记得奴才吗。”
萧临的记忆尚且不错,这人是最后进天牢领步凉出来的卒子。
“有何事告知本王。”对于那一脸的谄媚,他自是不喜边敛下眼帘边随手拿上一本书握在手里。
狱卒一瞧便知再多的溜须拍马都没用,吧砸吧咋嘴后就回道,“启禀王爷,是因奴才今夜去步文儆的牢房接王妃时看见一件事儿想了想终究是觉得奇怪,所以斗胆连夜来打扰王爷安寝。”
但听是关于步凉的,萧临便抬起头来,将书搁下,“什么事儿”
“是步文儆跪在地上,跪着跟王妃说谢谢王妃说什么饶步凉、步凉不死什么的”狱卒当时在外面,隔着门也听不大真切,“奴才就是琢磨着,王妃不就是步文儆的女儿吗,王妃的闺名不就是步”步凉已被免了罪,到底是睿王的女人可不能随便说名字,狱卒赶紧噤了声,四下看了看又道,“所以奴才觉得奇怪,便特意前来禀报。”
“你是说,步文儆叩拜王妃,王妃说会饶步文儆的女儿不死。是这样子吗”
狱卒连连点头,确实如此。想这果然不愧是睿王,立马就梳理好自己要说的东西,狱卒悄悄翻眼朝上瞄了瞄,竟发现萧临的脸色比方才白了不少,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他是说错了什么了吗
狱卒心下不解,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烈风,却惊觉他也是满脸的慌张。他匐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了些,整整一盏茶的时间里,书房里没有任何声音,狱卒也从不安转为瑟瑟发抖,全然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实,萧临同样不知道,在他的脑中飞快的闪过无数的片段,划过如流星般念头,可他抓不住,想不清,看不透。他何尝不一样,大掌慢慢握成拳,拳头一直在微颤。
“这件事,你还跟谁说过”
狱卒闻见问话,赶紧摆手,“没有没了,奴才就是怕乱说话惹事儿,才连夜赶来睿王府见的王爷。”
“好。”萧临点点头,转而定睛看向烈风,“带他下去,不忘了多谢他。”
眸色一动,烈风回过神来厉眼看向转忧为喜的狱卒,沉声道,“这边请。”
两人前后脚跨出书房的门,萧临立刻跌坐回了扶椅之中。
“来人。”他朗声道,“去让惊雷把碎玉带来,切忌不要惊动任何人。”
萧临也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为何步文儆不做任何辩解就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府中有大宛人的奴才,先前与大宛国的舞姬有过接触,传递信息用不信任的奴才去大宛国这不是一个稳居朝堂数十载之人会干的事情。
一夕之间罪证确凿,步文儆就如此不谨慎吗。
明明是被栽赃陷害,但为何他又要认罪想来想去,萧临只想出了唯一的一个可能性,步文儆确实是细作,却不是大宛国的人。他如此快速的认罪,就是想要保住他身后真正的主子。
而临死前的今夜,步文儆竟然在叩拜步凉,步凉就是步文儆身后的人
萧临不敢在往下想,直觉让他不敢。
可是,真相就在眼前,他若就此作罢又岂能甘心
碎玉被带到临意斋,心虚的看了萧临一眼,对于上次来到临意斋的情形她记忆犹新。翘楚向她保证过的,只要她不揭步凉的底儿,睿王一定不会杀她。
然而,嗅到四下凝重的氛围,让她直想逃跑。
“王爷不知,您叫叫奴婢来,有何吩咐,主子那儿还需要奴婢伺候王爷王爷我,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没说,请王爷明鉴。”临着门槛边上,碎玉就给跪了。
萧临自案桌后绕了出来,走到她跟前,掌着两扇门缓慢的合上。
“从现在开始,本王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若有半句假话就别想从这扇门里走出去。”当即唰的一声,萧临亲自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直指碎玉的眉心。
“步凉是不是步文儆的女儿”
微愣之后,碎玉死命的闭上眼答道,“是,小姐是老爷的女儿。”
“步凉是不是从小长在边城”
“是。”
“你是不是一直都贴身伺候着步凉”
“是,奴婢是。”
“一年前,步凉是不是带着你从边城来到平都”
“是。”
“步凉是不是嫁给了本王”
“是”
“”萧临倒吸了一口气,继而问道,“现在奈何苑里的是不是步凉”
碎玉倏地抬头惊恐的看向萧临,泪水纵横,咬着牙拼命的哭喊着,“王爷,求王爷饶命翘大夫给奴婢下茴梦香的毒,不让奴婢说”
“你现在不说,那就永远不要说”冷声说着,那剑尖朝眉心更近了一寸。
“不是不是,她不是我家小姐”
揣测被证实,萧临却似失望的连连后退,他闭着眼睛尽可能的沉下翻涌的心绪,哑着声调问道,“她是谁”
碎玉跌坐在地上连连摇头,“奴婢不知道”
惊雷在旁,抽出剑来抵上她的背,“王爷问话,赶紧答。”
“奴婢真的不知道。”碎玉重新跪正,抽嗒着,“我家小姐早与一位公子私定终身,但皇命难违便在一堆流民里发现了如今王爷看到的这个女人。当初,小姐与王爷拜堂之后就趁乱溜出了王府,而现在的这个女人就替代了小姐的身份。所以当时雅主子误以为新房里进了男人,实际上就是奴婢扶着她进去跟我家小姐交换所致。”
萧临垂手,“她为何答应你们的要求,代替真的步凉留在这睿王府里。条件是什么”
碎玉又摇头,“她是被小姐打晕带回来的,那几日里小姐一直给她灌迷药,直到王爷和雅主子冲进新房的前一刻她才转醒。小姐与奴婢想她不过是个流民,巴不得能享王妃之尊得一世富贵,所以条件也只是让她保密,替小姐做步家的女儿。”
“她原本叫什么”
还是摇头,“奴婢问过,她不说。”
“西荷呢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西荷是老爷找来伺候她的,奴婢也原以为是个五大三粗会点功夫的女人,可是”
“可是什么”萧临压抑着快要崩溃的心理防线继续追问着。
“她们俩应是认识的。”
“”他再动着喉结,咽了咽,“你还知道什么”
碎玉细细想了想,“其他的,她们俩都防着奴婢,奴婢也不清楚。”
她的个性确实如此,看似无意却是滴水不漏。
“下去吧,什么也别对她说。”沉默良久,萧临幽幽的吩咐道。
碎玉惶恐转身之后,又咬唇对萧临道,“奴婢今夜对王爷说的能否不要告诉翘大夫,翘大夫说三个月后再为奴婢施针就能痊愈这世上只有翘大夫能解茴梦香之毒。”
萧临没理会他,只是眼皮沉重的合上,带着浓浓的倦意。
惊雷上前擒着碎玉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拽了出去。土余协才。
萧临徐徐朝着宽榻走去,看向矮几上的棋盘。
心思缜密、见识非凡、谋略过人的一个倾国佳人怎么可能是流民。既然西荷是之后步文儆亲自送来的,就说明当时她是与西荷走散了。一个人的她向来是辨不清方向的,才会如此狼狈,却又是那么机缘巧合的被真的步凉掳劫送到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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