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担心,太阳落山之前你就不用再看到我了,今后也不用。”即恒毫不客气地回击。
孰料甄胤笑了一笑,笑容中透出了一丝狡猾:“甄一门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甄家嫡族的后继人,也不是那么随便就能让你带走的。”
即恒一怔,顿时有些恼火:“甄胤,你想爽约?”
“不是我爽约,我遵守约定不会阻拦你,但是……”甄胤无奈地摊了摊手,笑容之中露出了一丝可恶的幸灾乐祸,“甄家要阻拦你,我也没有办法。”
“你——”简直无耻!!
和瑾看看即恒,又看看甄胤,迷惑地问:“约定?什么约定?”
即恒忽感不妙,急忙出口欲转移话题,然而已经晚了。甄昀阳解释道:“他们二人以小姐的心意为赌局,赌河鹿大人能不能在日落之前让小姐回心转意。”
“什么?!”和瑾怒而变了脸色,回眸瞪着即恒,一张娇俏的脸蛋青了又白,白了又黑。
“不、不是这样……”即恒迎视那双质问的眼睛,干笑了两声。
“原来你不过逢场作戏,我却像个傻瓜一样当了真。”和瑾深受打击,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真的、真的不是这样,你相信我……”即恒眼巴巴地望着她,百口莫辩。
如今想来,这破赌局果然是甄胤的圈套。此刻那个阴险的女人正装模作样地坐在那里,佯装出一点同情。
在眼泪掉下来之前,骄傲的公主殿下已扬起手,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个混蛋!”
骂完,夺门而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失去得也太突然。这个叫甄胤的女人,莫不是天上城派来玩他的吧?即恒绝望地想。
“日落了呢。”甄胤站起来,迎着逐渐昏黄的日头,轻轻地笑起来,“看来,你输了。”
☆、甄一门(四)
“你有本事就放开我,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结了!”
即恒怀着一颗吐血的心,咬着牙对甄胤叫道。因为激动而失去平衡的身体倒在地上,不断地扭动,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虫。
“大掌柜。”一旁围观的甄昀阳也看不下去,对自己一时的口快颇有愧疚,心软道,“虽然您是我很敬重的人,但是……耍赖是不道德的。”
甄胤对此不屑一顾,冷冷地说:“多说无益,想打?我给你这个机会。”她转向即恒,以一副傲慢的姿态接受即恒的挑战,“那明日一早我们就来比试一场。在你赢我之前,什么都别谈。”
说完她也不等即恒回答,兀自就拂袖离开了。
即恒愣愣地怔在原地,满脑子混乱的情绪简直要疯,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
甄昀阳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替即恒翻译道:“大掌柜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你可以留在甄一门休息。”他看着即恒一脸懵然的表情,眼底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她需要给长老们一个交代,河鹿大人误会她了。”
“你们大掌柜……究竟安的什么心。”即恒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将信将疑地喃喃道。
甄昀阳想也没想,麻利地答道:“大掌柜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安的自然是一颗善心。”
这话溜的,还是跟提前背好了似的……
天幕渐渐暗了下来,即恒对着小窗日观天色,算来也到了晚饭的时间——可是却迟迟不见有人来为他松绑。
甄胤不是特许他留在甄一门歇息一晚,明日决斗吗?难道连顿饭食也不吝给予?还是说,这些话其实根本就是甄昀阳自己臆想的?
以甄胤的品性,饿他一晚上然后不战而胜,恐怕才更可信……唉,又大意了!
他懊恼地胡思乱想着,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遍又一遍。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一个人影悄悄地推开了门,向门内探出一只眼睛。见即恒醒着,先是有些失望,随后又变成了难堪。即恒见状连忙喊道:“和瑾别走,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
和瑾只好推门进来,脸上尽是嫌弃:“谁叫你这么混蛋,都没人肯给你送饭。”
说着,她上前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即恒跟前,一股幽然的香气便自缝隙里飘了出来,惹人垂涎欲滴。即恒一挺身坐正了身子,望着和瑾暖暖地笑道:“我知道你最好了,不舍得我饿着。”
和瑾横过来一眼,没好气地说:“快吃,别说我甄家待客人如此苛刻,连饭都不给。”
可即恒双手被缚,动弹不得。没有当家人的许可,和瑾显然也不太敢擅作主张。
于是,即恒心安理得地伸出头,张开了嘴:“啊~~”
一个大肉包粗鲁地塞了进来,白嫩的面皮后面,是和瑾微红的脸。
“好烫……”即恒一声惨呼,痛苦地扭过头。
“你事情怎么这么多。”和瑾沉着脸埋怨。她嘴上说着,手已经伸了出去,将肉包放在唇边耐心地吹凉。
然后又粗鲁地塞进他嘴里。
即恒险些被噎住,这回也只好拼着一口气将肉包吞下去,笑嘻嘻地看着和瑾说:“我真怕你今后都不愿理我了,没想到还惦记着我。”
“今后再来一次你试试?”和瑾立马秀眉倒竖,眼厉如锋。言下之意莫非是原谅了他?
即恒正自欣喜,又闻和瑾放软了语调低声问:“你真的要跟甄胤比试?”
他眨了眨眼睛,顿时明白了过来,遂而对和瑾露出宽慰的笑容道:“你觉得,我会输给一个整日坐在药堂里睡大觉的懒汉?”
和瑾不理会他的玩笑,那双水雾润泽般的明眸中倒映着即恒恣意无畏的笑容,似有一些惆怅,她喃喃地说:“甄胤此人,看不出底细,是一个非常难以捉摸的人……”
“这一点,我亲身领教过了。”即恒牵起一丝苦笑,“从早上开始就被她耍到现在,明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岂不正好。”
“可是……”和瑾眉间的愁云深深锁起,她似乎在犹豫着一些话究竟该不该说出口。许久,她终于还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凝着即恒试探地问,“你……不打,行吗?”
即恒看着她,愣了一愣,忽而想到什么,失笑道:“难不成,甄胤又想出尔反尔,所以差使你来劝服我?”
他还没有说完,和瑾已经摇了摇头。
“因为我不想再看见你受伤。”月光映着她雾一般的瞳色,似水一样清凉,然而这句话却像火一样,瞬间燃烧了即恒的心。
他忽然很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去紧紧地抱住这个少女,将她的身体和爱一起融化在胸膛。流浪了大半生,从未有一个人的温柔让他如此心醉,仿佛一股温暖的力量不容抗拒地涌进了心房。
“别担心。”他低下声音,幽深的眼眸凝着和瑾的眼睛,满是似水的柔情,“我知道有一个绝妙的良方,可以佑我平安度过这次难关,比神明都管用。”
“什么良方?”和瑾闻言,忧郁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惊奇,“这么管用的话,我一定为你找来。”
即恒眨了眨眼,暖意的笑容里倏尔闪过一丝狡黠:“亲我一下,我就有力量了。”
和瑾怔了怔,猝不及防红了脸。
“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她垂下眼眸埋怨道,脸上的忧色因为羞怯而终于淡去了几分。
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即恒恍惚间又忆起了沁春园那个夜里,扬言要强.暴他的少女,与面前这个羞涩的少女相比,仿佛不像同一个人似的,不觉有些好笑。
听到他的偷笑声,和瑾的脸更红了,秀丽的眉梢微挑起了一丝羞恼,瞪着他说:“流氓,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哪有啊。”即恒连忙喊冤,清秀的脸庞上满是无辜,“我就是多想了一些,亲完以后的事……”
“你……”和瑾条件反射地举起手,作势又要打。
即恒连忙喊道:“你不是说这个习惯你一定会改吗,这都多久了还是没改?”
“我打完这一次,再改也不迟。”
迫于公主殿下淫.威,即恒只得认命地闭起了眼睛。谁知那只手却放在了他的肩头,和瑾探过身来,阖上双眸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不许输,这是命令。”她在他耳边低声地说道,温柔的口吻之中含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卑职恕难从命。”即恒低语回答。
和瑾直起身子,怔怔地望着他:“为什么……”
少年眼珠一转,干净的笑容甚是纯良:“因为公主亲的位置不对。”
“……我还是打完这一次再改吧。”
和瑾离开之后,满室都仿佛还留着她的芳香,即恒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他小心地将五指蜷缩起来,避开麻绳粗粝的纹路,从预先留出的一点空隙中慢慢钻了出来。
解开脚上的麻绳后,即恒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月轮已上柳稍,他翻身越出了小屋,迅速地消失在夜里。
不再受限于甄家守卫的阻拦,甄一门在即恒眼中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路上虽然布满了如同皇宫一样的玄奇阵法,迷惑人的方向感。但在这养精蓄锐的一年当中,即恒自然没有闲着,何况甄胤竟然主动为他指明了龙泉的方向,破解法阵的障碍便又轻松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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