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感觉饿了,拿起手里的肉包子咬了一口,香气四溢。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不如看开点。
“怎么样,好吃吗?”女子欣然问道。
“嗯……”即恒点头,冷不丁又想起了宁瑞,手背上仿佛还残留那一滴泪落在上面时的灼伤感。
“我叫麦穗,你叫什么?”她主动问道。
即恒淡淡看她一眼,答道:“即恒。”
自称麦穗,长得也挺像麦穗的女子“嗯”了一声,既没对他的名字发表意见,也没对他的身份发表感慨。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即恒想起之前无视她的两个宫女,又想到她连与人分享个肉包子都那么快乐,难道整个清和殿的人都在孤立她?
他不禁对女子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你住这里?一个人?”即恒迟疑着问。放在以前他必然直接就问了,有了宁瑞的教训,对女孩子说话也谨慎了许多。
“嗯。公主和宁瑞经常来看我。”麦穗漫不经心回答,“还有高公公。”
“其他人呢?”即恒假装不在意地提到。
麦穗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对于被眼睁睁无视,她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少落寞:“因为公主不让我和别人接触过多,他们也不敢跟我说话。”
“为什么?”即恒无法理解,她又不是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公主凭什么剥夺她的人身自由?
“因为我是公主的私有物。”她答得干脆,答得利落,没有丝毫怀疑。
即恒愕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麦穗忽然紧张起来,四下望了望,什么话都没说,端起地上的盘子飞也似的跑了。那一阵淡淡的米香很快就消失在风里,如一场梦境,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后院不用你浇,我没跟你说过吗?”和瑾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即恒吓了一跳。
“您、您没说过……”他按住乱跳的小心脏,眼角余光无意识偷瞄着麦穗跑掉的方向。
和瑾看了看后院其中一间小屋,又看了看即恒无辜的眼睛,冷道:“把东西收拾了,赶紧走。”
即恒忙不迭拎起地上的空水桶,心虚地看了花圃一眼,暗自庆幸公主没有注意。然而和瑾突然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即恒下意识倒退一步,心想莫非还是被发现了?
和瑾黑着脸,看他的目光简直要杀人。她指了指他嘴角边,那里沾着一滴肉油。即恒慌忙拿袖子抹掉,嘿嘿赔笑:“这个……吃完早饭没擦干净……”
***
夜里,众人揉捏着酸疼的手脚,个个叫苦不迭。扫除一点也不比练兵来得轻松啊,他们对宁瑞有了新的认识,并且头一回产生了尊敬之情。
而即恒回想着白日里梦一般的奇遇,那个不可思议的女子……淡淡的米香味混合着暖阳的味道十分温暖,鼻尖仿佛还残留着一口咬下的肉包子的香气。
今夜一定会做个好梦的,他美滋滋地想着。抬头正看见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时间内心又掀起狂风暴雨。
……明天千万不要下雨!
作者有话要说: 嗯……说点什么吧,那我也说点什么,冷死了 = =!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天即恒醒得很早,突然就醒过来了。他看了看窗外,天还没有亮。过去的经历所锻炼出来的敏锐让他能轻易捕捉到空气所带来的、不易察觉的不安。
雨丝弥漫着潮湿的味道,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匍匐着,被雨所遮盖,隐蔽在众人的视线死角,泛着血红的光,安然躲在雨幕里偷乐。
他悄悄坐了起来,细细地听着,听着窗外雨所传来的声音,淅淅沥沥,滴滴答答……
屋里鼾声起伏,大家在接连几天不停歇的折腾下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即恒也有些累了,但他不在意。他轻轻翻窗而出,身形影动只带起屋檐落下的水滴,很快湮没在夜色里。
一个人影披雨而来,冒着黎明前的夜色匆忙走过皇城蜿蜒幽深的小巷之间,脚步踏过之处溅起一片水花。不远处火光与人声来回移动着,她抬起头,不露痕迹地将身影藏于黑暗的缝隙中。
***
和瑾一醒来就心神不宁,一夜的雨带来丝丝凉意,身体开始出现低烧。有太监前来禀报昨晚的大雨把后院的花全淹死了,可她顾不得这些,现在她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宁瑞还没回来。她说了昨天会回来的,可是到现在都没她的消息。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她开始焦急地来回踱步。屋子里有那么多宫女太监守着,各个举着明灯,熏着火炉,她却没有感到一丝暖意,身体反而变得冰冷,体温仿佛被一丝丝抽走。高公公爱怜地用棉被裹住她,拉着她坐下来,她才稍微止住身体的颤抖。
“公主。”熟悉的明亮音色响起,如破开云雾的一缕阳光,屋子里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松了口气。
和瑾板起面孔责怪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宁瑞笑嘻嘻地弹掉头发上的水露,柔声回道:“让公主担心了。昨天听说有雨就耽搁了一晚,今早进宫门的时候却被拦下,仔细盘查了一番……”她低下声音问道,“是不是又出现了?”
和瑾缓下脸色,然而表情还是十分不悦:“以后就是洪涝也得给我回来!”
高公公伸手点了宁瑞额头一下,尖着嗓子嗔怪道:“你呀,让公主担心了一晚上……昨天夜里有人来报说发现了一具尸体,护卫军马上出动人手,正好看到凶手逃窜,闹了一晚上呢。”
“抓到了吗?”宁瑞大惊。
“没有,跑了。”高公公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好像他就在现场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真跟鬼似的……”
“高公公!”和瑾厉声喝道,“如果你只是来说些无中生有的东西扰乱人心的话,还是请你回去吧,告诉皇兄请他不必挂心。”
高公公自知失言,忙陪笑道:“口误口误,公主莫怪。”他转而说道,“陛下差老奴告知公主,这些纷杂的事情不必公主烦忧,请公主安心留在清和殿。那么,老奴告退了。”
等高公公走远了,宁瑞才吐了吐舌头:“这老家伙真烦。”
和瑾松下肩膀,忽然感到一阵目眩,连身子都站不稳。宁瑞正擦着淋湿的头发,见状连忙上去扶她,指掌触及之处竟十分烫手,她吃了一惊,“公主,你发烧了……”
她连忙唤来一个小太监催促道:“快去,快去叫华太医。”
小太监领命去了,屋里顿时忙活起来。
***
通铺里的人醒了很久,一直没见有人来打扰,连基本的踹门都迟迟不来。这真是奇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子清打开门,这是他们住进这里以来,第一次由自己亲手开门,心里格外感动。清新的空气随着门开的一瞬扑面而来,带来潮湿的水汽,令人心旷神怡。地面上还是湿的,下了一晚上的雨他竟然无知无觉,身体各处又传来一阵酸痛,他不禁对着初升的太阳饱含热泪。
“唉?队长不见了。”孙钊第一个发现,队长掀起的被子仿佛上一刻还有人躺在上面,然而用手一探,被窝却是冰凉的。
子清好奇地走过来,平时队长都是最后一个被跩起来,今儿是怎么了?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他又走出去确认太阳的位置,冷不丁迎面撞上一个人,不正是失踪的队长吗?
即恒端着食盒走进来,笑道:“怎么了,干吗这种表情看我?”
“你、你没事吧?”子清怔愣半晌,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探探自己的,“你居然第一个起床还给我们弄饭?”
他受宠若惊,回头看一眼张花病和孙钊,他们也感同身受。
即恒不置可否,只淡淡说了一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孙钊一阵恶心:“给我吃我也不吃。”
“这可是你说的。”即恒坏笑,回头对剩下两人说道,“孙钊那份你们可以分了!”
孙钊忙扑过去夺食,张花病牢牢护住自己那份。子清不为所动,目光牢牢盯住即恒,皱着眉头疑心道:“你说实话,发生什么事了?”
即恒很疑惑,到底是二少疑心病太重了,还是他的人品已经差到这种地步。难道偶尔给同伴准备一下早饭就让他们怀疑他会在饭里下毒?
他深深叹了口气,在子清看来却是准备招了的意思。即恒耸耸肩说道:“小公主病了,没人理我们,所以我就自己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他眨眨眼,很无辜,“就是这样。”
昨夜他冒雨夜行兜转了大半夜,除了差点被护卫军误当成刺客追杀外,没有更多的收获。不知是他这一年养尊处优惯了,还是皇宫里的气息过于复杂,他竟一时无法下手。
当然,这些他都没准备说。既然成盛青没有告诉他们食人鬼的事,那说明他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也只是徒增恐慌罢了。
如果食人鬼与清和殿无关,皇宫里的事,他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
子清见没问出什么名堂来,只得作罢,回头准备吃饭时突然发现食盒里面空空如也。
他黑下脸:“我的饭呢——?”
***
早饭后,护卫队整齐地排在大殿里。华太医轻车熟路一剂药下去,和瑾就退了烧,现在还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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