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闹剧本身就是他挑起来的。
前一刻还由衷赞叹有他在就放心了,下一刻就可以无情无义地让他去死。
子清的心落到了谷底,冰冷的寒意瞬间蔓延了全身。
他暼见即恒在看他,好像有话想说在征求他的同意。这会儿他又想起来和同伴商量了,刚才还答应得这么快!
子清如今心如死灰,这辈子都不想再搭理他。可转念一想,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小子要是还够义气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看在他把他这个副队长兼前辈放在眼里的态度上,子清只好心怀侥幸地放手一搏。
即恒得到默许可以说话,连忙说道:“等等!”
公主抬了抬下巴:“说。”
“如果我们驯服了,有奖赏吗?”即恒天真地问。
子清恨不得一头撞死,有一瞬间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自己真是笨蛋……
“没有。”和瑾干脆答道,“你们驯服了就是完成一件任务,这是你们分内的事。”
即恒有些失望,然后又问道:“没完成算不算失职?要惩罚吗?”
“不用。”和瑾还是很干脆,“没完成就算了,本公主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时辰到了回来就行……能活着回来的话。”她嫣然一笑,“还有不明白的问题吗?”
“没有了。”即恒摇摇头,看见子清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无奈地耸耸肩,“就是这样了。加油吧,兄弟!”
陈子清终于崩溃了,用力扳住即恒的肩膀使劲摇晃,怒吼道:“你就不能求一下情吗!!明明是你惹出来的祸!!!”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群脾气火爆的人相互压榨的故事(误)
好吧,为什么大家火气都这么大?明明都快冬天了……
☆、鞭子和糖
有个故去的学者说得好:公主猛于虎。
还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连武器都没有?”孙钊哀嚎。
“你看这地方像是有武器的样子吗?”和瑾无奈摊手,见护卫队一张张怨气横生的脸怒视着自己,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倨傲。
最后是陛下发话了:“小瑾,欺负人也要有限度,恰到好处的鞭子和糖果才能让人真正臣服于你。”
不愧是陛下,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何止是招人怨恨。他拍拍手,立刻就有两个宫女登台而来,手里均捧着一只盖着红绸的木盘子。
“这些东西就赏给你们,祝各位将士铩羽而归。”
“谢陛下恩典。”子清本没有抱什么希望,可事已至此,有总比没有好。
他刚回头就看见即恒已经一把掀掉了两块红绸,张花病和孙钊也打起精神凑上去,看看陛下御赐的都是些什么好东西。三个同伴似乎都没有将等在前方的危险太过放在心上,倒显得子清一个人小家子气了。他尴尬之余也只好腆下脸来挤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吐血——只见两只木盘上,一只盛着鞭子,一只盛着糖。
“陛下您这是……”子清满头黑线,连声音都在发抖。
即恒捏起一块糖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挺好吃的。”
“是吗?”孙钊也放了一块在嘴里,砸着嘴冲张花病直点头,“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确实好吃!”
张花病本来不爱吃甜食,被两人唆使着也尝了一块。
……子清平生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
“别吃了!”他克制着自己低吼道,“再吃就成断头饭了!”
三人吓了一跳,张花病一口糖没咽下去,卡在了喉咙里,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圆圆的身体滚得更圆了,活像一只球。
孙钊小心翼翼地递上最后一颗糖:“你也来一块?”
即恒在一边点头附和:“糖能产生热量,还能平稳心绪,陛下想得真周到。”
子清双眼充血瞪着罪魁祸首,再也顾不了形象,一手一边捏住即恒鼓鼓囊囊的脸向外拉扯,恨不能撕烂他的嘴。他比即恒高半个头,从旁人眼里看来就像哥哥在欺负弟弟。
即恒猝不及防,痛苦地把糖咽下,面容扭曲地抗议:“里酒双想吃糖牙咕楞抢银追里的!”
他说的是“你就算想吃糖也不能抢人嘴里的”,可惜没人能听清楚。
夺食之仇,不共戴天。直到他缓过劲也不客气地伸出手使劲扯子清的脸。
张花病和孙钊见正队长和副队长拉开了“夺食大战”,慌忙一人一个上去劝架,好容易才两个人拉开。双方选手正捂着脸眼泪花花的时候,有人的耐心已经耗到了极限。
“吃好了吗?”那声音冰冷得就像刽子手在行刑前的最后一声亲切问候,“吃好了就上路吧。”
四人同时一惊,回头就看到公主脸色阴沉得连头上的垂丝海棠花瓣都掉得差不多了,而陛下笑趴在椅子扶手上,半天起不来身。
“陛下……”子清苦着脸欲哭无泪,他正想做最后的挽救时,一只手猛得按在他头上,他顿时被压得矮了一截。
“陛下,能不能给我们换一盘?”即恒大声说道。
陛下捂着肚子抬起头,眼泪都笑出来了,抬手擦了擦眼角,还是压不住唇边的笑意:“换什么?再换盘糖吗?”
“当然不是。”即恒揉了揉被掐痛的脸,红润的嘴唇微抿,带出一丝笑意,“换一样能见血的东西。”
子清一呆,直起被按住的头,怔怔地望着即恒。
和瑾面色不悦:“我说过不准伤害那头畜生。”
“公主放心,只是以防万一。”即恒笑得更加灿烂,红彤彤的脸蛋使他看上去就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万一我们完不成任务,不仅有损成将军的颜面,更加有损皇家护卫军的颜面。传到外面去,人们会以为皇家护卫军的四个精英都驯服不了区区一只小猫……想必陛下也不希望皇家护卫军威严扫地吧?”
“一派胡言。”和瑾怒道,“你们不过是我个人的护卫队,怎么能跟皇家护卫军相提并论……”
“他说得有道理。”陛下拦下和瑾的话头,十分赞赏地看着即恒,“百姓可不分个人护卫队和皇家护卫军的区别,他们知道的只是‘宫里的人’有用还是没用……队长思虑得十分周全。”
和瑾还想说什么,却被陛下用眼神阻止。
“陛下过奖了。”即恒浅浅笑道,并没有因为被陛下夸奖而有丝毫喜色。
“只是你说‘以防万一’,是怎么个‘万一’法?”陛下似乎来了兴趣,坐正了身子,饶有兴味地追问。
“万一就是……”即恒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万一我们失败了,定当以死谢罪。”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子清几乎将眼珠子瞪出来。哪有人自己去送死的,他怎么能自作主张轻易就立下生死状!
“你凭什么替我们决定?”若不是顾忌在陛下面前,子清立马就要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
“队长……”张花病和孙钊也是面如土色。
“好,朕答应你!”陛下一拍扶手站了起来,“若是驯服了,重重有赏!这是朕的份,不得推辞。”
“陛下这万万不可!”子清扑通跪倒在地,急切地恳求道。
“有何不可?”陛下眯起眼睛,扬了扬下巴,笑得促狭:
“他是队长,听他的。”
***
高台上目送着四人走远的和瑾不自觉收紧了抓住木栏的手,冷冷道:“好玩吗?”
“不是你在玩吗?”陛下故意装傻。
“是啊,反正出了事账是算在我头上,不好交待的人是我,皇兄自然不用担心。”
陛下低声笑了起来:“盛青会护着你。”
和瑾猛得回头,一张柔嫩的脸上满是怒色:“你到底在想什么?他们是盛青借给我的人,还有一个朝廷命官的儿子,你让我到时候拿什么还?”
“陈家的小公子朕会优先保证让他活着,至于其他人……”他略作沉吟,满不在乎道,“大不了朕再送你几个去还,皇家护卫军的水准比他们高多了。”
“人命岂是这样简单就能替换?”和瑾提高了声音。
陛下却意有所指道:“你说得了朕吗?”
和瑾怔了怔,怒气冲冲的脸上泛起青黑之色。她走到陛下跟前质问道:“你是不是在怀疑盛青有不轨的企图?……我就算了,连他你也要怀疑?”
陛下一把抓住和瑾的手腕,向内一拉就将她扯入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朕要是怀疑你们,根本不会让来历不明的人进入皇城,你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在朕面前指责朕。”他轻轻抚摸着少女柔顺的长发,柔声低笑道,“你明白了吗?”
和瑾在陛下的指尖抚弄下如一只雏鸟般没有反抗之力。半晌,她才咬着嘴唇吐出一句:“明白了……”
陛下心情大好,将和瑾抱在怀里,一点一点为她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地笑起来:“别担心,朕也会护着你。”
他学着方才陈子清的样子,伸手掐住和瑾的双颊,轻轻拉扯,看着她因愤怒和疼痛而涨红的脸,唇边漾起满足的笑意。
***
一行四人在马倌的带领下步伐沉重地向场地中央的巨大铁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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