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鸣凤悻悻然道:“证据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找了。本小姐只负责提供线索。”她双目凝盼,“向大哥,能不能送我回去?”
向擎苍心中不愿意,一时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陆炳。
陆炳会意,他不想让向擎苍为难,出言解围,“柳小姐,本官有很重要的事情正要交给擎苍去做,他恐怕脱不开身,要不让张涵送你回去,如何?”
柳鸣凤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用了,那个张涵,我见到他那张臭脸就讨厌。既然向大哥没空,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满脸不悦,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陆炳和向擎苍相视摇头,朱岚岫走了出来,打趣道:“那位柳小姐,看样子是对向大人情有独钟,我看向大人是逃不出她的绵绵情网了。”
向擎苍急于解释,“在下对那柳小姐毫无半点情意,公主就不要取笑了。”
朱岚岫眨眨眼,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的笑容。
陆炳淡淡地接道:“公主说的不错,我看柳小姐是对你动了真情。”
向擎苍无奈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她看错了人,希望她能早一点明白过来。”
“运慧剑斩断情丝,谈何容易。有些人明知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却偏偏作茧自缚,最后落得个丝尽人亡的可悲下场”,陆炳话中有话。向擎苍和朱岚岫都听得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朱岚岫眉目间忽凝聚了无限愁苦,但瞬间又恢复平静神色,“我该回去了,
“等等”,向擎苍急切挽留,“关于那金蝎蛇,在下还有不明之处要向公主请教”。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问吧”,朱岚岫淡淡道。
向擎苍本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被朱岚岫这么一问,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支支吾吾的,懊恼不已。
陆炳暗暗摇头,“还是我来问吧,那金蝎蛇如果真的藏在严府中,公主认为会在什么地方?”
朱岚岫略一沉忖,道:“蝎子窝不是用砖就是用瓦搭盖的,而蛇的栖身所在是幽暗的洞穴。府邸内的话,不可能在房间内,太容易暴露,应该是在一处隐蔽的砖墙内,或者由砖块砌成的某种物体里面。冬梅熬药是在走道上,金蝎蛇嗅觉再灵敏,距离熬药的地方也不可能太过遥远,我觉得,在走道尽头的可能性最大。”
陆炳点头道:“公主说的很有道理。”他转脸对着向擎苍,“我们即刻回严府察看”。
朱岚岫随即道:“我也该回宫去了。”见向擎苍依依不舍的模样,她一脸黯然,幽幽一叹, “如果我想到了什么,会再来找你们的。”她说罢疾步出了门去,没有走正门,而是飞身跃上屋顶。待向擎苍追出来时,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人都走了,还愣着干什么,快随我去严府吧”,陆炳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有几分责备的口吻。
向擎苍顿感惭愧,见陆炳已经自顾自地从身边走过,他小跑两步赶上。
第20章 会情郎少女怀春
夜幕已降临,严嵩夫妇、严世蕃等人都聚集在灵堂内。陶仲文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
陆炳和向擎苍静悄悄地绕过灵堂,直奔冬梅熬药的那条走道。熊夫人生前住在后进院落,是一处单独的小跨院,进了院门,先要经过她居住的屋子,才能到达与屋外围墙垂直的那条走道。经过房门时,向擎苍陡的停了脚步。
“你怎么啦?”陆炳回过头来,奇怪地看着他。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向擎苍眉头紧锁,须臾又道:“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咱们还是先找到那个洞穴吧。”
陆炳眼珠一转,又回身向走道行去。向擎苍紧随其后。走道的左端尽头是一堵灰墙,并没有什么砖块,墙面也平整光滑,毫无半点缝隙。二人又走向走道的另一端,尽头处有数级石阶,与一段曲折的回廊相连接。石阶上的墙边种植着数盆花,组成了一道形状优美的花墙。
二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那道花墙。向擎苍弯下腰,借着幽柔的月光眯起眼来仔细端详,半晌才挺直了身子。“大人”,他面容凝肃,“这些花盆,都是用条砖砌成的,而且与普通的花盆不同,没有盆底,相互叠加在一起,既可栽花又可挡土,还可以堆砌成围墙”。
陆炳慨然,“公主所言果然不差,那金蝎蛇一定就藏在这道花墙之中。能设计出这样的花盆砖,还真是不简单哪”。
且说朱岚岫回到凌云轩后,心烦意乱,她无力地跌坐在沉香床上,床前地面上,铜胎雕纹龙耳三足珐琅彩熏炉中升腾起袅袅青烟,缓缓游向虚空,散于四面八方。她在游烟缭绕中闭上了眼睛,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如此虚无缥缈。重新睁开眼来,朱岚岫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从玉枕下取出《秋风词》的曲谱,款款行至古琴前落座,纤指走弦。她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将前些日子断断续续弹奏过的旋律连贯起来,手指麻木地划过琴弦。蓦地,一阵错乱的音律震得她陡然一惊,嘈切的琴音在耳畔嗡嗡回响,她重新拾起曲谱,浏览数遍后,眼中射出了奇异的光芒。
严府内,陆炳和向擎苍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灵堂。面对着陶仲文的众人皆转过脸来,除了严清秋一见到向擎苍立即红着脸微侧过头外,其他人脸上皆看不到任何表情。
陶仲文先前一直微闭着眼睛,这会儿已经瞪圆了。眼珠子转了几转,又眯缝起来,皮笑肉不笑。陶仲文六十出头,身材修伟,面容清矍,须发飘逸,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只不过那看似和善的面容,总在不经意中流露出邪气。
陆炳冷漠地瞟了陶仲文一眼,语带嘲讽,“我们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陶真人的清修了。”
陶仲文发出几声干笑,“陆指挥使说笑了,什么事都比不过你办案重要哪。”
严嵩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忙道:“瑜儿被害一案,有什么进展了吗?”
陆炳的脸色稍稍缓和过来,“案子倒没有什么进展,只是我和擎苍方才到熊夫人生前居住的跨院内察看,无意中发现走道上有一道十分别致的花墙,惊叹不已,所以想来问问,是什么人有此奇思妙想?”
严世蕃嘿嘿笑出声来,“原来陆指挥使不专心查案,研究起花墙来了”,他越笑越欢,洋洋得意地伸手搂过身边新纳的小妾苏荔,炫耀道:“那奇思妙想,就是荔娘的。”
苏荔见严世蕃当众夸自己,顺势往他的身上一贴,甜滋滋地抿嘴直乐。
严嵩带着几分疑惑,“想不到陆大人对花花草草也有兴趣。我素来喜欢侍弄花草,去年寿辰时,荔娘为了讨我欢欣,想到了这个点子,她画好图样,送到砖窑里面请工匠烧制的。这丫头,心思确实灵巧。”
“去年?”陆炳微微一怔,苏荔不是才进门不久吗,怎么去年就送寿礼了。
一旁的杨碧桃立即窥出了陆炳的疑惑,冷笑道:“苏荔原本是府里的使唤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非让相公将她收了房。”
苏荔又羞又怒,伏在严世蕃身上嘤嘤哭了起来,“相公,她居然当众羞辱妾身,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严世蕃肥大的手掌在苏荔的背上摩挲着,拿那只独眼斜瞪着杨碧桃,但并未出口斥责。两个女人当众为自己争风吃醋,对他而言其实是一种极大的满足。
严嵩和欧阳端淑脸上都挂不住了,严嵩怒喝一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还不快回房去!”这火也不知道是冲着哪一个人发的,但杨碧桃立即害怕了,卑怯地向严嵩和欧阳端淑赔了礼,就要离去。苏荔也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委屈地瘪着小嘴准备告退。陆炳忽然道:“先等等。”他对着苏荔道:“在下想请如夫人详细介绍一下那道花墙,最好是……”,他故意一顿,接道:“最好能将那些花盆砖都挪开来,好让我学习一下整道花墙是如何堆砌而成的。”
苏荔怔了一怔,红唇微启正待开口,严世蕃抢道:“陆指挥使怎的对那花墙如此上心,用不着荔娘介绍,我来为陆指挥使介绍便可。”
“如此甚好”,陆炳道,“那就有劳严兄了,请吧”。
“还是先用晚膳吧”,欧阳端淑恭谦地说道:“这么晚了,大家一定都饿了,陆指挥使和向大人如不嫌弃,就一道用膳吧。晚膳过后再让蕃儿带你们去瞧看,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吧。”
陆炳与向擎苍交换了眼神,而后道:“夫人的盛情,我们怎好推却,那就叨扰了。”
“要谢谢陆指挥使赏脸才是”,欧阳端淑笑容和蔼,“妾身这就命下人传膳”。
普通的家常便饭,因有外人在,女眷们单独围坐里桌,有垂帘与外头的男客隔开来。严清秋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最是需要回避,但她的心思显然不在那些饭菜上,一边端起饭碗胡乱地扒两口饭,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那道珠帘,珠帘那头,向擎苍略显朦胧的身影让少女的一颗芳心悸动不已。直到眼睛有些酸痛了,严清秋才将目光稍稍移开来,刚将饭碗搁在桌上,一抬头就对上欧阳端淑蕴含着深意的目光,她的脸登时火烧火燎的,她羞愧得不敢再待下去了,低垂着头来到欧阳端淑身旁,细声道:“婶娘,我……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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