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淑仪思绪万千,心中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傻了。原来皇祖母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偏偏自己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呢,耍个不停,好像戏台上的小丑,折腾不休,不知道大家怎么笑话自己呢。
抬起头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心情莫名的开朗起来,外面的天果然更蓝,空气更清新呢,连玉米饼都比宫里的馒头好吃呢!
淑仪一直琢磨怎么才能把讨人厌的翠竹给送走。她手里的人全都是母后给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人脉,如今皇祖母帮她处理掉这个人,是最好不过了。便是回去也有话搪塞母后了。
以后就当个陌路人吧,也许是她和母亲没什么缘分吧,就不要去拖累他们了。
没两日被打肿了脸的翠竹被悄无声息的送走了,淑仪身边换了使唤丫头,也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多是从慈宁宫挑出来的。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倒是让淑仪觉得安心许多。
有了太后的作保,皇帝允许他们逗留到天冷之前回去,几人依旧早出晚归去学堂上课,大家都获益良多,身上的气度都有了不小的改变,连最坐不住的周颖都抄了好几本好书准备走的时候带走呢。
淑仪也抄了一些自己喜欢的书籍,字也练得很像样了,她终于能沉下心来认真读书了,因为态度认真作业做得仔细又是自己独立调研后完成的,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还得了夫子的赞赏,这让淑仪激动的几夜都没睡好,大小她很少被人夸奖,都是说她太过活泼不懂事啦,等再大一点时,好么活泼之言都没了,全变成了失望和痛心的眼神,这比扇她巴掌还让人觉得刺心呢。
有了夫子正确的引导和教育,淑仪改变很大,好几次得到了夫子的亲自指点和认可,她的作业夫子都很认真的批注过,错在哪好在哪,一是一二是二极为严苛却很是用心,淑仪感动莫名,越发努力抓紧一切时间用来学习,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都泡在了藏书阁里。
淑仪的刻苦刺激了周颖和明珠,三个女孩比赛着用功,谁也不肯让着谁。
山里的生活是清苦的,吃的用的都没有宫里奢华,却难得的让他们觉得异常的踏实安心。
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了,树上的叶子不知不觉变黄了,淑仪和周颖玩累了躺在草地上小憩,淑仪望着头顶枯黄的树叶,感慨一声,“天冷了!”
“嗯,怎么了?你嘴馋了,明儿我们去打野猪。”周颖以为她吃素斋吃的嘴淡了呢。
“我们该回去了,再不走河水就要上冻了,还要回去过年呢,我看见他们收拾行囊了。”淑仪声音异常的平静幽冷。
一句话让周颖也歇了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难得今儿不用上课,也不让我高兴一会啊。”她没好气的翻了淑仪两眼,口气有些冲。
“我真想一辈子留在这,不回去了。哎……!”欲言又止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难受。
周颖翻个身,“你不是答应了二牛要给他一支笔的么?你可别忽悠人家。”悄悄的擦掉眼泪。
“嗯,忘不了,我都把礼物准备好了,我自己抄书换的银子,我自己赚来的,谁都不少,大妞的,二牛的,还有张海峰的,咱们班上的都有。”淑仪掰着指头挨个数着,声音平静带着甜甜的笑。
因为早就知道要走,淑仪提前就开始准备了,不光自己抄了些喜欢的书带走,还帮别人抄书赚银子,赚来的银子都存了起来,瞧见好东西就买了留着送给同学们,尤其是那些待她很真诚的朋友们。
周颖眼泪越掉越凶,恶狠狠的擦掉眼泪,“回宫了别来找我,总算能摆脱你了,可烦死你了。”
“嗯,有事我让红香的徒弟传话,放心吧我不为难你。”淑仪轻松的笑了笑。
无欲则刚!红香姑姑说牢牢记住这四个字,她永远都不会再走错路了。
“你少跟他们搀和,没那本事就别瞎折腾,有为难的事直接找皇祖母,都是亲孙女,皇祖母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软,你求她兴许能成,求别人未必搭理你那茬,四哥人不错,不是特为难的事你找他也成。”周颖哽咽着一句一句交代着,心里不知为什么酸酸的梗在心口,难受的厉害。
“嗯。谢谢!”淑仪没有哭,扭过头望了眼周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甜甜的,带着微微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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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磨搓
三日后淑仪和周颖亲自将礼物挨个送给朋友们,和大家告别,两日后他们二人没惊动人,清晨时分悄悄上路了。
明珠一直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折返。
“我还挺舍不得他们的,之前还觉得不要走太近,觉得他们这些皇子皇女就是个麻烦,人走了我心里竟然空落落的,你说我是不是犯病啊。”明珠自嘲的轻笑一声。
红蕊笑了,“其实他们本性不坏,您知道的不是么?即便没法成为生死之交,也没必要都成为仇敌吧。哪有人恨不得给自己多拉几个仇敌的,那不是有病么。这样就挺好的,不远不近,相交过开心过就足够了,有些事你们懂就行了,不需要外人理解。”
“你说得对,碧蓝怎么样了?”
“嗯,她资质可比你好多了,估计等出关就比你强了,你可要抓紧啊,好东西没少吃怎么就是比人慢呢。”红蕊瞅了眼明珠,深觉得她吃了那么多好药材都是浪费了。
明珠哭笑不得,资质差也不怨我啊。
淑仪和周颖走了,四个人的小团体好像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加上秋天落叶枯黄,竟然显出了几分萧瑟的气息来,让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呢。
四皇子课间揉揉眉心,顺口说道:“老五把水壶给我。”
好半天也没人搭理他,四皇子恍然抬头,发现淑仪和周颖的位子空了,才觉察出他们回宫了,一时脸上倍感失落,怔怔的有些难受的样。
看到明珠和琦哥担心的眼睛,四皇子晃晃脑袋,笑了笑,“没事,我还有点恍惚,这两个丫头走了,怎么老感觉少了点什么似得。平常在跟前的时候吧,就嫌弃她俩叽叽喳喳的说不停,跟麻雀似得吵死了,人一走吧。我又挺想的慌!”
“谁说不是呢,你说老四也就罢了,她还有贵妃疼着护着,淑仪可怎么办呢?皇后那个样,淑仪离开家半年多了。就给了一封信,连个布条子都没给带过来一根,上次太后去了信之后,好么什么都没了,信都没有了。贵妃还一个月三五封信呢,皇上伯伯给太后也一个月三封信问候着呢,唯独淑仪最可怜,无人问津。”
明珠叹口气,这种事也帮不上忙,就是看在眼里心里挺难受的。
四皇子抿了抿了嘴。眼里有些冷,“没关系她是个坚强的姑娘,我周家没有懦夫,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身边不是还有红香姑姑么,只要她不在犯错父皇也不会狠心真的不理她的。”
“嗯。”明珠揉揉脑袋,没再说什么,这种事要靠自己站起来,别人操心都是闲的。
“等开了春我们就走了,侍卫会留在这里,身边不会带那么多人。你们回去也做些准备,多兑换一些碎银子铜板,买些普通人家穿的料子,好的坏的都要。以备不时之需。”明珠也提醒他们等天不冷了他们也要走了。
“嗯,知道了,正好,我还能再抄几本书,把夫子留的作业写好。”四皇子认真的点头。
他们跟夫子说了自己等人开春就会离开的事,夫子听后没说什么。只说了去了外边多长个心眼,每三个月写封信回来,他还要布置功课呢,别以为人走了就不用看书了,他还要考校他们呢。
四皇子眼中有些潮湿,深深的给夫子作揖,“夫子,逸哥谢谢您这些日子的教导,没有您逸哥也不知道天有多大,请受小子一拜。”
四皇子不能跪除了父皇以外的人,但却可以真诚的给夫子行个弟子礼。
“请夫子受我们一拜。”明珠和琦哥跪了下来,诚挚的给夫子磕头谢恩,感谢他的用心教导,良苦用心他们感受到了。
老夫子摸着胡须,脸上尽是欣慰的笑意,“好孩子,起来吧,不管走到哪里,记住一句话,莫忘初心!”
明珠三人眼角有些晶莹,频频点头,“夫子,我们记住了。”
之后的日子里,淑仪和周颖回宫后,寄来了报平安的信,周颖说了淑仪的境况很糟糕,皇后在淑仪一回宫后就找借口惩罚了淑仪。
还想责罚红香姑姑,但被皇帝拦住了,斥责了皇后,却使得皇后跟淑仪的母子情分彻底断绝了,连面子情都没有了,不过是维持了不丢人到外面而已的程度。
宫人们也开始看菜下碟,送的炭火都是最差的,能把人呛死过去,这一次淑仪难得一句委屈都没叫过,还趁机送走了很多不安定的宫人们,她的寝殿少了不少人,皇后假装看不见不闻不问。
幸亏红香姑姑还有些脸面,不至于太过了,不然淑仪吃得苦还不止这些呢。周颖偷偷的送过几次银钱,其他的也不敢动作,毕竟害怕牵连母妃。
最让人吃惊的是,让人刻意为难羞辱淑仪的人,竟然是七皇子,而不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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