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骨肉相残,兄弟阋墙,姐妹反目这些算什么呢?我看得多啦!”红香幽幽的叹口气。
“您说得对,自己强大才是真的,我要做一个合格的公主,不在被人说嘴,被人小瞧,起码也要获得大家的尊重。”淑仪坚定地望着窗外,没有人可以依靠,那我就靠自己好了。
我便是不受宠也依旧是大周的嫡出公主,这一点到死都无法改变。
第二百二十一章冷酷
“公主想清楚了么?真要那么做皇后会更加生气的,您会面对孤立无援的地步,可别指望明珠大小姐,她视家人为逆鳞和底线,但凡是威胁上官家的存在都不被她接受,这也是太后独宠她的重要原因,因为她值得。”红香姑姑面色平静的望着淑仪,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淑仪就这么和她对视着,竟然觉得她有了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傲之气,让人心生佩服和尊重,这一刻他懂了,懂了自己为什么不被父皇看重培养,因为她比不上别人的地方太多了,还用了错误的方法来争宠,企图用惹祸来吸引亲人的注意力,结果换来的是更多的鄙夷和失望。
她深深地吸口气低下头看到手里母后寄来的信件,苦笑一声,“您看这封信上母后一句都没问过我过得好不好,冷不冷,能不能适应外面的辛苦,有没有人欺负我,她一个字都没提过。
通篇都在说七弟如何如何委屈,我该早些回去,我们母女的未来全都系于七弟一人身上,便是牺牲一点也无所谓,将来都会有回报的,这些话我听了这么多年了都倒背如流了。
我若不出来这一趟,也不会看到那么多东西,原来亲人之间是那样相处的,姐姐可以为弟弟牺牲,弟弟有多余的铜板会拿来给姐姐买花布穿新衣,宁可被母亲打也不埋怨,还嘿嘿的直笑,说‘姐你穿这个红色真……好看!我磨了爹给我们做了两个沙盘,我不在你就把我教你的字多练练,会认字会算数将来能说上好人家嘞!’姑姑,我从来都没体会过弟弟对我的好,从来都没有过!”
淑仪捂着脸崩溃的痛哭着,原来姐弟可以那样互相照顾,互相体贴,互相真心为对方着想,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哪怕偶尔一次也好啊!
来这好几个月了。加上路上小半年了,母后只写了一封信,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只有命令要求和大道理。全都是为弟弟牺牲是应该的这种话。
以前听了会觉得就是这样的,是应该的,他们的幸福都拴在弟弟一人的身上,皇子本来就比皇女多了很多说不出的好。可如今出来了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是自己以前没见过的。没接触过得的真实,方才知道母后说的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是虚幻的,虚假的东西。
为了这些虚情假意却把自己害成这样,真是……,怪不得皇祖母说她傻的冒傻气呢。
红香姑姑没有说话,只是搂着她,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哀哀哭泣,哭够了发泄够了,还是要挺胸抬头。皇家公主有苦有泪也要打掉牙吞进肚里,穿上华服用最美最亲和的笑容示人,这就是公主!
门外响起了翠竹的声音,“公主,奴婢送午膳来了。”
“放在外边吧,我在练字这会子不饿,一会再吃。”淑仪擦擦眼泪,轻咳一声沉沉的声音开口,完全听不出哭过了。
“可是您不吃一会就凉了,若是您生病了皇后娘娘会怪罪奴婢的。您还是吃了再练字吧。”翠竹在门外轻笑一声开口。
淑仪捏紧拳头,羞愤气恼的神情不断地闪现在脸上,当即怒喝道:“狗奴才!滚一边去,本公主的事轮不到你来说。”
翠竹并没有因为淑仪的发火而感到害怕和退却。反倒推开门义正言辞的说道:“可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照顾您的,您也该体谅一下奴才的辛苦才对,公主怎么这样任性呢。”说完还瞅了一眼淑仪,发现她眼圈有些红,不屑的用鼻腔轻斥了一下,满眼都是鄙夷之色。
淑仪用愤恨的眼神盯着翠竹。眼里头一次有了杀机,“姑姑,奴婢以下犯上该怎么处罚?”
“张嘴二十。”红香姑姑笑了一声回道。
“嗯,拉下去张嘴二十。”淑仪转过身回道书案前,只留了一个倔强的背影给他们。
“你凭什么打我,我是皇后娘娘的人……唔!”翠竹被红香反手一拧捂着嘴拉了出去。
淑仪狠狠的擦了擦眼泪,拿起抄好的佛经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终于咬了咬牙带着佛经去了太后的厢房。
“姑姑,皇祖母在歇息么?我抄了佛经想献给皇祖母,要是皇祖母歇息了我就不打搅。”淑仪虽然红肿着眼睛,却依旧含笑低头。
“是淑仪公主来了,里边请吧,太后正说起您呢。”李嬷嬷听到声音打开了房门,看到淑仪红肿着眼睛愣了一下。
“谢嬷嬷,我来给皇祖母请个安。”淑仪拽拽衣襟,笑笑。
“孙女给皇祖母问安,我抄了佛经您给鉴赏一下。”淑仪双手捧着佛经献上。
“嗯,这是怎么了红着眼睛,谁欺负你了不成?”太后也看到了淑仪像是哭过了。
淑仪苦笑一声,“没什么,只是奴才太罗嗦让我训斥一顿。”
明珠依偎在太后怀里,说道:“皇后娘娘该来信了吧,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瞧你激动的还哭上了,有了好东西也别忘了姐妹,给我分一点子呗,可别小气啊,我有了好玩的都分给你们啦。”
家里来了信,明珠和周颖四皇子等人都收到了不少的东西,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大家都很好爽,互相赠送礼物,开心得很。
淑仪扭捏的低下头,掩盖住她难过的心情,诺诺的说道:“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书本我抄完了给你好不好?”她暗地里琢磨着去哪里找几本书来应付一下好了。
太后冷笑一声,“在哀家跟前还撒谎,皇后只给了你一封信,连个箱子都没带,哪来的礼物给你们。”
宫里的事哪有太后不知道的呢,何况这东西要层层检查后才能到主子手里,以免有危险品伤着主子们,太后自然会知道。
明珠惊讶的张着嘴,明亮的眸子里是惊诧和心疼,这可是亲生女儿啊!
“什么?您开玩笑吧!”明珠一时没忍住惊呼了一下,话顺嘴秃噜出来了。
太后嗤笑一声,“我骗你有银子拿么?可不是只有一张信纸么!”
信她没看,也没拆封直接让人给了淑仪了,但东西带没带是知道的。
“可……,这是亲闺女啊!一手养大的吧,怎么这样啊?”明珠顿时气得一脸不敢置信。
淑仪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溺水的人,抓不住浮木,那种孤零零的绝望让人难过极了。
“哎!造孽啊!”太后长长的叹息一声。
第二百二十二章太后心软
“太后,皇后怎么这样啊,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明珠还是不相信亲娘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淑仪又不是庶出的,怎么看怎么恶心,这是亲生的好吧。
皇宫里的女人对孩子都是很珍惜的,只要能让自己养哪怕是别人生的也是好的,多少女人想生皇帝还不愿意给呢。
太后抿着嘴神情威严冷厉,显然这表示皇后确实是嫌弃淑仪了,明珠愣了一下,深深的叹口气。
“要不然……,太后您跟皇帝提一句吧,就说淑仪有些东西没带全,让人收拾一些送过来如何?”明珠觉得自己可以拉拢一下淑仪,皇后党分崩离析未必不是好事,七皇子心思歹毒,若是再多帮手可不是好事,不管怎么样淑仪和他们离了心对上官家是有好处的。
太后侧过脸瞅了眼明珠,明珠转动眼珠,心有不忍是真的,但也的确想分化皇后党,若是让七皇子登上大宝,上官家上下五百口人命怕是要成为他祭刀的亡魂了。
太后也想到了这一点,微微点头,“哀家会提一句的,不过淑仪你要明白,离开亲娘也未必代表着你可以投靠他人,日后你会更加孤单,这条路不好走,你想好了么?”
淑仪抬起头,眼含泪光,一字一句声音哽咽却带着坚持和倔强,“我是周淑仪,是第一个有了封号的淑仪公主,便是没人喜欢我依旧是大周的嫡出公主,我不怕!”
谁登那个位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那么傻把自己牺牲掉呢,关键是牺牲的不值啊!
再苦我也是公主,照样会有公主府,大不了将来自己过呗,有什么不行的,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谁还能非要让我死不可,我有那么大的脸面和价值么。
有些事看清了,也就看轻了。拿起放下不过是一念之间!
太后微微点头,眼中多了些赞许,这孩子真的想通了,这就好。你说你一个公主跟着皇子裹什么乱呢,谁当皇帝你都当不成,照样还是做你的公主,瞎折腾什么呀!
“嗯,你去吧。”太后挥挥手让淑仪退下。
淑仪没有再强求什么。默默的退了下去。
临出门时太后突然开口,“过两日是送信回去的日子,翠竹伺候的不经心惹恼了哀家,让人退回去给皇后吧。”
淑仪惊讶的飞快抬起头扫了眼太后,发现太后已经微闭上眼在打盹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再次低下头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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