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覃韵想起听说过的三夫人的那些手段……
“莫非二姐姐还想有人来闹?况且那种以身媚主的丫头留着也是败坏了四房的名声,总归不能让人在背后对四夫人也说三道四。”
寡妇门前是非多,出了这种水性杨花的丫鬟,虽是个粗使的,也是一院子的人跟着挨骂。
覃韵的神色微黯,可也是知晓其中利害,便点了点头,让明镜去找卖身契,再寻了可靠的人送去三房。
正巧浅夏也回来了,只是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好。
“怎么说?”覃晴问道。
浅夏看着覃晴,又不由瞥了一眼覃韵,道:“夫人说府中的胭脂多得是,首饰也可从库房拿,不准姑娘出去呢……”
“什么?”覃晴闻言,心中的心思几转,然后愧疚转身对覃韵道:“二姐姐,对不起……”
覃韵摇了摇头,却听一旁的浅夏道:“夫人还说,请姑娘快些回去……”
回什么!覃晴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覃韵愧疚得笑了笑,“姐姐且等我一日,等我想出法子再来找姐姐。”
语毕,告了辞出去,走出了梧桐院老远方停下脚步,冷了脸问浅夏道:“夫人方才到底怎么说的?”
浅夏垂着头,道:“夫人说,叫姑娘别管四房的事情。”
果然!覃晴冷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回走。
…………………………
虽说温氏怕惹麻烦是以不准覃晴再为覃韵做什么,但覃晴既已答应了覃韵必是要想法设法做到的,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那就偷偷摸摸地出去。
想想之前覃子懿曾使过的那些出府的法子,这会儿是再适用不过的。
主意已经定,覃晴便在明面上回了温氏,做了乖巧的样子,暗地里则叫浅夏拿了私放体己的银子出去将人都买通了,身为二房的嫡出姑娘,覃晴的身边是最不缺钱,是以出手极大方,不费多少功夫便将该买通的都买通了,再叫浅春偷偷递了信儿给覃韵,叫她准备好的东西等着她,自己则想通了前后的对策,安排了周围的人。
一切就绪,第二日早膳过后,覃晴便按计行事,照例往老太君的院外请了安,又给温氏请安,似不经意提起说是昨夜看了颜真卿的字帖极是有感,想要潜心修习书法云云,然后才回了绣楼,对外言说今日要钻研书法不得人随意打扰,违者重责多少杖等,将准备铺垫功夫做了足,最后才换了一声简便朴素的衣裙,叫浅春浅夏帮着,学覃子懿的模样翻了窗户溜走,直到了当日覃子懿曾带她偷偷出去看灯会的小门。
“二姐姐。”
几乎是同时的,覃韵亦带着明镜背着琴盒走到。
“六妹妹,我们这样是不是……”覃韵总觉着这样有些不妥。
“没事。”覃晴道:“改打点的都打点了,不会有问题。”
说着,便开了小门,只见一辆半旧的青蓬马车早已候在那里。
覃晴先扶了覃韵上车,然后再叫明镜扶上车,因是偷跑出去,浅春浅夏都被留在了院中做掩护,只覃韵带了一个明镜,一共三个人,可那青蓬马车中狭小,覃韵的琴盒又占地方,是以覃晴三人挤了一路,在车中也没了闲聊的兴致,清清静静地到了书院。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忘设存稿箱时间,今早看数据动也没动一下还在怀疑眼神,结果一看评在知道竟然没更……又是低级错误,让我先去死一死!
感谢“lammo”的地雷,本文收到的第一颗地雷,么么哒(づ ̄ 3 ̄)づ~
☆、卓湄
到了书院,因是偷偷出门不好招摇,是以覃晴她们直接到了后门,叫赶车的小厮拿了宁国公府的腰牌禀告了直接进书院将覃子懿找了出来,只是覃晴不想,同来的还有覃子恒。
“真是胆儿越来越肥了,姑娘家家的竟敢就这么偷跑出来,也不怕坏了名声!跟谁学的!”
覃子懿一瞧见覃晴,黑着脸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平日里都夸你是个知书识礼的,那些女德女戒你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
“三哥。”覃子恒虽是惊异与覃晴的举动,但看着身后跟着的覃韵便知肯定是有要事,便出声止了覃子懿的怒气,道:“且先听六妹妹说明缘由,二姐姐和六妹妹向来都是最恪守礼仪的,绝不会平白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来。”
覃晴闻言,嘴角不由扬起,果然还是四哥是个冷静细心的,不像覃子懿,还跟谁学的,这不摆明了是跟你学的么!同样的你把圣贤书看进了狗肚子,还不准她把女德女戒抛诸脑后?
“还是四哥哥明理,”覃晴不由夸了一句,将眼前幕离的白纱掀起来,道:“我出来,是因为二姐姐的古琴摔坏了,我想请哥哥给找一个好一点的斫琴师给二姐姐修修。”
“斫琴师?”覃子懿闻言,皱了皱眉,“琴坏了再换一把就是,咱院子的库房里不就有一堆么?再不行你跟祖母说说,弄张什么千古名琴。”
闻言,覃晴不由暗翻了一个白眼,真真是真真正正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
“那是四叔留给二姐姐唯一的遗物。”覃晴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覃子懿的面色稍变,收了面上的悠然,敛眉沉吟了一下,转身同覃子恒道,“住咱隔壁那个翰林家的叫什么卓……卓浔不是最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么?没事就叮叮咚咚地在屋里,上回老头的琴弦断了还是他给修的,你跟他熟,不如你去问问他呗。”
“行。”覃子恒点头,“二姐姐你把琴拿出来,我这就是找卓浔来看看。”
语毕,转身便跑进书院。
卓浔……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覃晴身侧的双手不由得握紧成拳。
“快把纱放下来,成什么体统。”覃子懿却是不耐地说了一句,伸手就将被覃晴掀起的纱放了回去,一面道:“我跟你们说,那卓浔就是一假清高的臭书生,比你四哥还讨人厌,只是长得一副好皮囊罢了。”
覃晴闻言,不由得唇角勾了一下,覃子懿性子豪爽,又喜舞枪弄棒,虽是身在书生堆里,可最是看不惯那些文弱的读书人,覃子恒与他从小长大还好些,卓浔那样清贵型的,恐怕是覃子懿最讨厌的了。
“三哥哥也长得很好看。”
瞧着覃子懿那不屑的神色,覃晴不知为何就起了调侃的心思。
覃子懿一听,不由眼睛一瞪,故作恶狠狠道:“说什么呢,好看是指你们女人,男人该当顶天立地,要什么好看!”
“行行行,三哥哥顶天立地,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不要好看。”覃晴笑开了,连着覃韵明镜也不由笑了,几个女孩子笑成了一团。
叫人笑了,覃子懿只觉得脸上羞热,佯怒斥道:“笑什么笑,还有点女儿家的样子没有!”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覃子恒的声音:“三个。”
覃子恒拉着一个同样身穿青灰色长衫的少年跑了过来,覃晴三人见状,不约而同都瞬间止了笑意。
“卓兄,这两位便是舍妹。”
覃子恒指着覃晴覃韵简单介绍了一下,虽覃晴覃韵都带了幕离,可卓浔也守礼地未敢多看。
明镜和车夫将琴盒搬出马车放在车板子上打开,覃子恒引着卓浔上前查看,他也是懂琴之人,一看之下不由的眸光微凝了一下,可仍旧是道:“这便是舍妹不慎摔坏的琴,还请卓兄想想办法。”
卓浔看着琴盒中摔得底板琴声断裂的古琴,不由得眉心微蹙,这琴身可不是瓷做的,哪里能轻易断成这副模样,怕是……不愿多对宁国公府中之事多加臆测,卓浔定了定神道:“子恒兄,卓某的技艺浅薄,这若是一两根琴弦倒还勉力修得,可这琴已毁成如此模样,卓某着实是无能为力啊。”
“卓兄可千万再想想办法,那是舍妹生父的遗物,可是不能救这样毁了。”同样是失去过亲人,覃子恒自是能明白覃韵的感受与至亲遗物的重要性。
卓浔闻言,敛眉沉思了一会儿,道:“卓某有一义妹,从小白在斫琴大师春阳居士门下,如今也小有所成,或许她尚能一试。”
“春阳居士!”
覃子恒的眼睛一亮,连着覃晴覃韵都不由一怔,那春阳居士可是举世闻名的斫琴大师,宁国公府中就有两张琴是出自春阳居士手里的,如今一张叫大姑娘带进了宫,一张便在覃晴的房中珍藏,非重要场合不拿出来用。
“另妹竟然是春阳居士的高徒,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覃子恒道:“还请卓兄不吝,引我们到府上去叨唠叨唠。”
卓浔也无甚迟疑扭捏,爽快道:“子恒兄客气,舍妹素日常在昔日春阳居士所留之琴居之中,我带你们去就是。”
“多谢卓兄!”覃子恒拱手谢了,回过身来同覃晴等道:“咱们这就是琴居,三哥你可一同去?”
“当然去!”覃子懿始终抱着手臂冷眼旁观,闻言看似不耐却是立即应了,又伸手掏了银子给赶车的小厮,道:“这小破马车能坐几个人?去,上街上再弄一辆过来。”
语毕,转头看向覃晴覃韵,道:“你们先回马车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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