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暗卫叩头,退了出去。
“派人去搜临渊。”刘诩吩咐。
连升凛然领命。
“赐皇贵侍清池沐浴。”刘诩又吩咐。
宫人全看见了陛下眼里腾腾的小火苗,皆脖子发冷,腿发颤,小心领命而去。
“陛下……”连升派好了人,回来担心地看着她。
刘诩连喝了口水,顺了口气,“摆膳。”
“咦?”连升未料刘诩还有这心思,忙喜出望外地吩咐传膳。
“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他。”刘诩咬牙。
“是。”连升又受了惊,忙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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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池。
比临渊的池子还要大。
水中没有别人,只有连池的花瓣,随着浩大的水势,整池的起伏着。
云扬入水的步子,有些沉。不过,终究是走下去了。
水漫过膝时,云扬听到身后的宫人跪下的声音。
云扬在池中转过身,看见刘诩站在池边。透过水气,她的神色并不分明。一身明黄的常服,负手而立。
云扬垂目跪下,“参见陛下。”
刘诩低头看着水中的人,未着寸缕的玉质肌肤,一半掩在水里。因为是跪着,水波就在云扬的小腹上下荡漾。她看着看着,眼眸暗了好几分下去。
有宫人跟着下了水,跪在云扬身侧,散开他的头发。如瀑的黑发,泻了云扬一肩,半拖在池水里。
发冠盛在托盘里,连着云扬脱下的随身物件,都被送了上去。云扬若有感应,抬目遥遥看着岸上的人。
两人隔着水对峙。
半晌,云扬收回目光,沉静地盯着水面。
浩大的水池整汤荡漾,云扬孤零零地跪在斜阶上,连肩都收紧。刘诩再硬不下心,就要举步也跟下池去。就见云扬缓缓有了动作,他略抬起目光,身子却一寸寸沉下去,从腹到腰,到胸,到肩,到头,整个人,缓缓没入水里。
刘诩头一回看云扬游水。
她看见云扬舒展着四肢,手臂只轻轻拨了一下水,人就无声地滑进清澈的池底。池底由漂亮的彩石铺就,趁着一池清汤,闪着五彩的光泽。不知云扬怎么使的力,只轻轻拨动修长的大腿,整个人就池底转了好几个身,轻柔曼妙,象水晶宫里的一条灵活又优雅的鱼。忽而,她看到云扬放松的肌肉线条似乎绷紧了些,稍使了点力,人就像是箭一般,迅速游到更远处。一个漂亮的翻身,在对面池壁借了下力,由腰开始发力,从肩到腰,到膝,整个人象个流畅的波纹线条,箭一样射回来,又回到方才的入水斜阶上。
云扬破水而出,如莲出水,柔滑的黑发如缎绵,披在双肩。浑身上下的水滴,像从玉瓷器上滑落的水珍珠,悉悉落落滴回池里。刘诩闭了闭眼睛,似乎听到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悦耳动听。
好吧。刘诩不得不承认,云扬给她看完这惊艳的一幕,她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两人无声地隔水相望。
云扬坚持又沉静。只是紧紧抿着的唇,和他此刻的脸色一样煞白煞白的。浴池里的水,是温热的,却暖不了他对水一如既往的恐惧。他怕水,厌水,却因为要做铁卫,要追随云逸大哥,所以,幼时的云扬发狠地逼着自己,学会游水,还要熟练得如同一条鱼。
他入营后,无论铁卫营的伙伴还是以后水下对阵时的敌人,没人能从他在水里的姿态,猜想见他还有这项弱点。
因为不足,所以要做得更好。他对自己,从来下手最狠。
刘诩与他对望,似心有感应。看似驯顺的云扬,外圆内方,认准的事情,千难万难,也要达成。这就是他要传达给自己的心意吧。
刘诩痛彻地长叹口气,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威严又刻板,“传旨,从四五往下,临渊的奴才,都拘回岛上,一个也不准下来。皇贵侍即日起,留宿朕寝宫。一应用度,皆重置办。”
“是。”连升心中替云扬捏着把汗,领命下去办差了。
云扬并不意外。他沉静地仰头,看着刘诩。
刘诩想起云扬从云家被宣到晋苑,又从晋苑被封到临渊,从临渊派到西北,从西北又回到宫中,哪一次云扬不是净身搬离。他和她,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思路,只要不带走旧时的东西,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就可以逃离曾有的困境。
刘诩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是她教会了云扬这样的去处理事情,这,其实就是逃避。如今云扬也习惯了这种思路,所以他以为,只要不留下自在,就不会再陷她于困境。他把解脱,寄托在,逃避。
刘诩心意已定,她复扬了扬手,扯下颈上一条水晶珠串。数百颗透明无色的珠子,扑簌簌,在云扬眼前,划过一条漫天的珠雨,落入池水里。
云扬目光追着那道发亮的弧线,落入水面。
“从即日起,封池。”刘诩深深地看着云扬迷茫又绝望的眼睛,“直到,珠串重新串回来。”
众宫人皆跪伏。
许久,云扬茫然抬起已经挂上水珠的睫,眼中亦都是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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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从来不知道有如此艰难。
云扬辗转在御榻上,难耐地喘息。
承欢前,四五该受的杖,他执意拦下,以身相替。
就在御榻前受的。四十杖,不多,但也不少了。
再上御塌,云扬马上感到了吃力。
当刘诩象往常一样,按着他的腿让他曲腿时,云扬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做不出那样的动作了。
刘诩低下头,开始辗转吻他。手也伸到云扬身下。
刘诩用手抵着云扬胸膛,将人按在床上,开始反复撩拨。
熟悉的气息,激荡。香甜的味道如此吸引,云扬再难忍得住。他迷蒙间,开始热烈地回应。
“扬儿,你好狠……”刘诩眼角全是泪,反复吻他,撩拨他,让他一次次进入自己。
“扬儿,那是我们的自在,你后悔承诺了他?是否也后悔如今?”刘诩听见自己的声音痛楚而又迷茫。
身前身后的感受如此难受,云扬哪还说得出话。他喘息着,唇都咬破。
继而,血煞在爱与极度痛楚中,迅速蓬发起最激荡的影响力。云扬一丝抵抗力也寻不回来了。他辗转地被刘诩主导,被刘诩主宰,眼角一次次逼出泪来。
刘诩于最热烈处,抬起头,看着云扬铺满泪的脸庞。
“扬儿,你我走到今日,是否是你最后悔的事情?”刘诩惩罚般辗转吻他,却只听见云扬更加急促的喘息。
已经架好的刑凳还未撤去,杖子上还带着她扬儿的体温,刘诩抬起头,泪,滴在云扬胸膛上。
“我责你,不为别的。自在是我们一同承诺的,西北的简家,还有云大儒,翘首等着我们三个人回去。如今你说不要,不留,于长上,我们用什么去交待?”
云扬无言以对。
“你我虽相识于偶遇,却心灵相犀,我知道扬儿你是个谋定后动的决断性子。西北简家,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交待了?”刘诩深深地看着他。
人还压在身上,刘诩吻遍他的敏感。云扬颤抖着承受,感受着刘诩已经燃起的悲伤和怒气。他无法点头说是,因为随便赐下个孩子给他带回西北去的话,他当初就讲不出口,现在更讲不出来。刘诩的身世,注定她对这样的提议,必然是万分的敏感和愤怒。
“我回西北侍奉二老,以身请罪。”云扬艰难道。
“果然。”刘诩摇头苦笑,“你已经想好要再次逃开了。”
“对不起。”云扬被一语说中,垂下目光。怎么也掩不住的泪,扑簌簌地流入两鬓,泄露了他的歉意。
云扬艰难坐起身,撑着下了床,浑身都无力。
被宣进来的执杖的宫人,着看御床上那个漂亮得耀目的贵侍,倔强地自己翻身下来,裸着身子,伏在刑凳上。身下一片青紫,哪里还有着杖之处?宫人颤抖着问,“……敢问陛下,多少?”
“四十。”刘诩咬牙。
宫人不敢耽搁,咬牙提杖落杖。皇贵侍很硬气。四十下来,身后再无一处好肉,却也没吭一声。
“再打四十。”刘诩颤着声音。
云扬搂着凳的双臂紧了紧。三个四十,就是一百二了。今天受的实在太多了。
如期的杖并未打下来。
他咬唇半晌,抬起头,看见刘诩双目全红了,人半倚在御榻上。宽大的御榻,愈显得她又瘦又孤单,人仍倔强地抿着唇。
云扬怎会不明白刘诩的意思。可刑罚加身,云扬是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的。
刘诩咬着牙等了会儿。
“……”
执杖的宫人许久未得动手讯号。他亦狐疑地回头向连升以目光相询。
连升冲他微微摇头。那宫人甚是机灵,跪禀道,“陛下,杖子用得狠了,想是快裂了,容奴才再找根新的来?”
云扬肩动了动。
刘诩垂目松下口气,“不用找了。杖子拿看走吧。都退下。”
“是。”众人也都松了口气,一起退了下去。
云扬听见刘诩走过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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