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翕想了一夜。如宗政瑾一般。仔细筛选。却排除了所有人。并沒有发现可疑的人选。若是以前自然有许多人值得怀疑。可是如今的后宫。早就今时不同往日。
宗政瑾心里微征。他早就猜测到了是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只是他本來是打算从那些妃嫔之中找一人做替罪羊。以免她因此自责。或是不安。
“朕不会罚你。你做的很好。珺儿不会有事的。他会平平安安的长大的。”宗政瑾与她四目相对。认真的说道。顿了顿。“朕保证。以朕的性命保证。”
“不……”苏静翕想阻止。他的话却已经说完了。“你和珺儿。我都不想你们有事。”
他与宗政珺。便是她的全部。如果可以。她宁愿有事的人是她。
宗政瑾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又在希望有事的人是你自己。”
见她不否认。宗政瑾想要气愤却如何都生气不起來。嗓音低沉。“可是朕不希望你有事啊。”
你不希望我有事。我同样亦不希望你有事啊。
苏静翕听他的声音缓缓的传來。入了心间。忍不住颤了颤。“皇上心悦臣妾么。”
宗政瑾勾了勾嘴角。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看她。
苏静翕丝毫不觉得羞窘。若说以前。她不一定会执着于这个答案。甚至以为知道与否皆不重要。便是这一辈子他都不回应她。亦不会因此觉得难过。
他不爱她沒有关系。她爱他就够了啊。
或许是此刻的气氛太过微妙。这样的话一旦问出了口。她就十分的希望能够得到答案。不论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或是否定的。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只是想要知道他答案而已。
如此简单而已。
苏静翕把身子移向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眨了眨眼睛。亦露出一抹笑容。望着他。大有不说出答案便不罢休的架势。
宗政瑾有些承受不住她灼灼的目光。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她抓住了袖子。挑眉。“一定要知道。”
“嗯。”
宗政瑾的目光直视前方。“是。心悦。”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苏静翕坐在床侧。见他的背影消失。才讷讷的反应过來。他方才说的是心悦。
他心悦她。
他心悦她。
这个认知足以让苏静翕高兴好几日。加上宗政珺病情痊愈。她这两日都是乐着的。关雎宫的奴才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听瑶清楚。但是她却谁也沒有告诉。
帝王爱上一个人本就是奇迹。是不可能发生之事。若是其他人如此说。听瑶定会以为是在危言耸听。但是发生了皇上与自家娘娘身上。她却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两年时间的椒房独宠。或许能够持续更久。
苏静翕心情好。便大手笔的将今年的赏银翻了一倍。如今关雎宫的宫人多了许多。这并不是一点点银子。但是宗政瑾知道后。并沒有表示任何不满。反而给关雎宫送來了许多的赏赐。弥补了苏静翕的亏损。并且另外让关雎宫的宫人俸禄翻倍。
高兴了关雎宫的一众人。其他宫里却是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即便已经到了年关。新年的气氛依旧沒有多少。相比关雎宫的和乐融融。便有些死气沉沉。提不起劲。不论主子还是奴才。
苏静翕可不管这么多。天气越发的寒冷。她本就生性慵懒。除了宗政瑾偶尔召见她。便只待在关雎宫里。尤其是因为上次自己为了去梅园而让宗政珺染上风寒。足以让她停了脚步。
宗政瑾自然知道这个原因。是以一般都是他亲自过來关雎宫。偶尔早些。偶尔晚些。只是无论多晚。苏静翕都会命人给他留门。屋内的一盏灯。微弱的烛光却足以照亮他走向她身边的路。
一晃眼便是除夕了。苏静翕早间从床上爬起來的时候。有些莫名的惆怅。或许是时间匆匆流逝。一年又一年。让她有些留不住这样幸福的时刻。
那日宗政瑾的答案。让她无比的心安与兴奋。不是长久的付出得到了回报的喜悦。不是从此以后有了护身符的安定。而是我爱你。你恰好也爱我的默契与激动。
多么值得高兴。
苏静翕昨晚便与宗政瑾商量过了。除夕晚宴。并不让宗政珺去参加。这几日下了雪。容易路滑。且若是让他去参加。必然又会吸引一众人的目光。当然这在宗政瑾看來并不是什么事。
宗政珺是他仅有的两个儿子里面最为健康且聪慧的一个。如果不出意外。定然是作为储君來培养的。将來的帝王如何不能够承受别人的目光。
只是苏静翕坚持宗政珺在入学之前。不应当过早的被那些东西束缚住。在简单的学习之前。应当有自己的童年。宗政瑾不能够理解。只是在她说的时候。不免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似乎并沒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可言。
赞成她的建议。是因为他同样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会和他一样不快乐。
宗政珺聪颖。过几年再学习那些东西也是可以。且现在毕竟是为时太早。
第一百八十九章 珍妃
除夕晚宴依旧是在泰和殿举行。照常的赴宴人选。并沒有什么特殊。只是比起去年。到底多了苏静翕。少了太后。
苏静翕对于这些沒有多少概念。因为这些从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的一鸣惊人。在有了宗政珺之后。她越发的注重自身的保养。女为悦己者容。她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熬到这个地步。却色衰年老。
宗政瑾虽然快三十岁了。但是却一点都不显老。看着与二十出头的人无异。英俊逼人。且如狼似虎。身体极为健康。苏静翕不希望自己比他差了十多岁。有一日站在他身边。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比他还要年老。
那样的场景。她想都不愿意想。
听瑶等人仔细的为她梳妆打扮。苏静翕间歇的瞥一眼正在一旁的地上玩得欢乐的儿子。自从生了孩子。这一年以來她似乎长得更高了些。若是按照后世的标准來算。现在最起码有一米六七八的样子。
当然。还是比他矮上许多。
装扮完毕。苏静翕扫了一眼置于一旁的沙漏。见时辰不早了。干脆便先动身出发了。雪天不好走路。若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而在宗政瑾的后面才入殿。就算他不在意。但总归是失礼的。
交代代曼等人仔细照顾宗政珺。苏静翕便走了出去。
泰和殿
“珍昭仪娘娘到。”门口的太监尖细的声音通报。苏静翕缓缓走了进去。周围人的目光或多或少的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察觉到了。却沒有在意。
入宫三年不到。却已经过了三个除夕。第一年的她面对这一切是新奇的。虽有淡定但总归不如现在这般从容。第二年因为坐月子躲过了许多人的唇枪舌剑。第三年的今日她依旧在这里。多么的不容易啊。
是的。多么不容易啊。
不过不止这三年。便是以后的三十年她都会一直都在这里。活下來的才是聪明人。如她。如舒贵妃。
苏静翕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台阶。往中间走了两步。站立行礼。“臣妾参见舒贵妃娘娘。”
苏静翕沒有想到她來得这般的早。按理说。以她的资历。便是和宗政瑾一同來亦是可以的。
乔静姝亦沒有想到她來得这般的早。笑道。“珍妹妹快快起來吧。今日妹妹來的可真是早呢。”
若是其他人说这样的话。苏静翕或许会以为是有深意的。或者是陷阱。但是于乔静姝而言。她却不会这般以为。只会当作是表面的意思。
前些日子乔家的长子强抢民女。令其投河自尽。本來这件事会如以前一般被压下去。可惜乔太师当时不在京城。沒有及时的做出对策。而那户人家竟然拼了全家人的性命。立刻跑去报官。许多的百姓都知晓了。这件事自然不能够善了。
这件事还是代曼闲暇之时与她随口说的。既然都已经传进了宫里。可见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有多大。人云亦云。说的虽然不是真正的真相。但是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是否相信。
苏静翕沒有问。因为她不关心。即便这件事是真的。苏静翕也不会想要看乔静姝的笑话。她的目的苏静翕清楚。正是因为清楚了。所以她才从心里同情这个女人。但也仅仅是同情而已。
露出一抹笑容。“是的呢。今日下了雪。臣妾害怕按照往日的时辰出发。可能会因为雪天误了时辰。若是失了礼便不美了。”
这话一落。周围的妃嫔或多或少的露出了几分讽刺。若是她苏静翕害怕失礼。那么便沒有人是坏了规矩了。
不等舒贵妃说话。湘贵嫔首先不忿的开口道。“珍昭仪娘娘说的是呢。若是失礼便不好了呢。还好臣妾來早了些。”
湘贵嫔这话若只是听听。并不能发现什么不对劲。可是细细体会。又会觉得哪里有些不正常。
苏静翕自是听出來了。她不过是讽刺她口中的早。却比舒贵妃來的还要晚。这不是失礼是什么。或者是不比皇上晚不是失礼。比舒贵妃晚就不是失礼了。
苏静翕心里有几分赞赏。这话说的极为的有水准。只是她如今早已不是当初的苏静翕了。任人宰割不是她的作风。更是不可能有人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