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得不接。面上含笑。“臣妇多谢娘娘。”
苏静翕点点头。走到苏氏旁边坐下。问道。“二哥哥还沒有回來么。”
苏氏心里苦涩。二儿子为了经商。到处奔波。几个月才回家一趟。但是好在生意越做越大。银钱也赚了许多。可是她倒宁愿儿子能够长伴膝下。不要受那些苦。
可惜不由她。
心里如何想的。面上却沒有显露出來。“前几日回來了一趟。你大哥成亲过后。今日一早便走了。若是晚上一天。还能见见你。他可是念叨了好多回呢。”
苏静翕忆起过往。大哥稳重成熟。甚少与她嬉闹。而二哥却是泼猴儿一个。与她最是相处得來。两人虽然经常打闹。但是隔天便和好。感情越打越深。
她如今的不重规矩。许多便是在二哥的纵容之下养成的。帮着她隐瞒苏氏。替她受爹爹的责罚。养成了她这般的性子。
“若是二哥哥回來。娘一定要劝告哥哥好生注意身子才是。银钱沒有挣完的时候。和乐才是最重要的。银子够用便是。”
苏氏点点头。“你放心。若是你哥哥回來。娘定会与他说的。”
两人闲聊了各种话題。李氏间隙的插上几句。不过小半个时辰。苏顺闲便过來了。行了一礼。“奴才给珍昭仪娘娘请安。”
“苏公公不必多礼。”苏静翕挥了挥手。
“娘娘。皇上让奴才过來与娘娘说一声。时辰不早了。來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苏静翕点点头。掏出帕子为苏氏抹了抹眼泪。“娘亲。你要与爹爹好生保重身子才是。”
苏氏应了一声。“臣妇知道。娘娘快些走吧。让皇上等久了便不好了。”
苏静翕起身。头未回的往外走去。留下跪着行礼的苏氏与李氏。
走到前厅。便见宗政瑾坐在上首。孟闻天与她爹分别坐在两侧。大哥随后。福了福身子。“皇上。”
宗政瑾点点头。“时辰不早了。朕便先回宫了。”
“微臣恭送皇上。”
宗政瑾亲手将她的纱巾覆上。牵着她往外走。
上了马车。宗政瑾才将她的纱巾取下。拥在怀里。“怎么每见一次都要哭一次。”
苏静翕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巴掌大的小脸埋入他的胸膛里。“臣妾只不过是太高兴了。”
高兴能够有此进会与爹娘亲人相见。高兴你能够花了这么多的心思为我。高兴你能够待我这般好。
“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你说说你是什么。”宗政瑾有些无奈。拥着她坐在马车的中间。长腿伸展。将她放在腿上。
苏静翕想起了后世的一句话。笑道。“皇上难道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么。自然有使不完的泪水了。”
宗政瑾挑眉。点点头。“你确实是水做的。”
如水一般绵柔。同水一样细软。全身上下。便像是被水灌溉的一般。凝脂肌肤。香肌玉色。美矣。
苏静翕沒有意会到他话里的深意。只能讷讷附和了一声。
哭过的眸子红红的。如蝶翼般的睫毛上还沾有水珠。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头。俯身亲了亲她的眼角。“你高兴便好。”
你高兴便好。
我心甘情愿。
苏静翕眉眼弯弯。随即肃了肃面容。抬手捧着他的俊脸。一字一句道。“我爱你。知否。”
发自内心的爱。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早已将自己的心沦陷。宁愿禁锢在你身边。连人带心。甘心与你同乐。与你同忧。
曾经我以为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可是当我真的梦了。情也深了。如现在如此刻。我只希望梦永远不要醒來。因为情早已回不去了。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宗政瑾有些微征。这不是她第一次与他表明心意。但是这一次。他却从她的脸上。她的眼里。看见的是真的不能再真。满满的情谊宣之于口。不是欢喜。不是心悦。是爱。
“知。”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否则以她的性子。她如何会愿意每日配合他。如何会愿意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与他共生死。甚至他的这条命都是她从鬼门关上亲手拉回來的。
她救了他的命。也救了他的心。
曾经的他满心仇恨。只想着报仇雪恨。将仇人送往地狱。将自己放在永世不得安宁的境地。可是不知何时开始。她已经慢慢的不知不觉的渗透到了他的心里。让他放在心尖。捧在手心。舍不得伤她半分。
他的一个“知”便足以让她欣喜不已了。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心意为所爱之人知晓。且被接受。而更让人欢喜的呢。
她的爱情太过赴汤蹈火。太过刚烈盲目。爱上了便是爱上了。她欢迎他住在她的心上。即便未來不可预测。即便会心伤不已。可是那都是她所爱之人啊。她如何都不会责怪半分。
不必回应。不必付出同等的情感。只求他能够知晓。允许她付出。迈出一步。两步。三步。慢慢的走到他身边便可。
如果有一百步要走。她可以走九十九步。在最后一步之前。告诉他。她來了。再迈出最后一步。而他不必走一步。只求不要转身。不要装作看不见她。不要在她走了九十九步后。选了另外一个方向。与她错开便可。
爱的低微。可这便是她。
两人静静相拥。沒有说一句话。却丝毫沒有觉得尴尬。
这夜。苏静翕自是宿在了乾清宫。
与宗政瑾在出宫前所说的一样。这晚并沒有因为时辰已晚。而放过她。反而是可着劲的折腾。
心意难求。真爱更难求。自该好生表扬一番才是。
苏静翕也乐得配合。与不爱之人欢好。是痛苦是不情愿。如她初入宫之时。只是当作工作而已。
如今的她。全身心的投入。与心爱之人欢好。是幸福是心甘情愿。他自是能够体会到其中的微妙差别。
他沒说。她便也不解释。
有些事。心知肚明便可。不必宣之于口。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诰命
苏静翕才醒过來的时候。便见听瑶一脸喜色的走进來。看见她醒了。等不及的说道。“娘娘。有个好消息呢。”
苏静翕依旧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沒有说话。
听瑶也不管那许多。道。“娘娘。夫人被封为四品诰命了呢。”
苏静翕初始有些沒有反应过來。随即意识到。噌的一下坐起來。“你说我娘。”
“是啊。皇上一大早便颁布了旨意。想來这会夫人已经接旨了。”
苏静翕嘴角忍不住上扬。虽然她如今是昭仪之位。但是她爹的官职却不高。苏氏能够有诰命。自是皇家的恩宠。
有诰命在身。便不只有每年一次的探亲了。平日里也能递牌子入宫。当然。分寸还是要注意的。
“皇上可下朝了。”这个才是最该感谢的人。
听瑶摇了摇头。“回娘娘。还沒呢。”
苏静翕也不急。点点头。“先伺候本宫梳洗吧。”
在乾清宫用过早膳过后。宗政瑾还是沒有下朝。苏静翕等了一会。却失了耐心。“先回关雎宫吧。”
好吧。她想儿子了。
一晚上沒见。小家伙闻到熟悉的味道。一股脑的往她怀里 蹭。小脸更是呵呵直笑。可爱极了。
苏静翕抱着便不想撒手了。索性直接带回了主殿。才走出去。便见代曼从另一侧走过來。福身行礼。“娘娘。杜良媛求见。”
苏静翕微愣。杜婉兮在杜婉如被赐死之后。便被解了禁足。可是这之后的许久功夫。从从未见她出现在人前。总是在努力减少存在感。
“娘娘。可要打发出去。”代曼见她犹豫。建议道。
苏静翕摇了摇头。“算了。让她进來吧。”
……
杜婉兮随着大宫女代曼走进來。目不斜视。可是余光所及之处。都让她忍不住心惊。
距离上一次來关雎宫之后。她已经时隔许久了。上一次过來已经让她觉得无法攀比。这一次却让她忍不住自惭形秽。暗暗拉了拉身上这件七成新的撒花襦裙。有些不知如何自立。
“嫔妾参见珍昭仪娘娘。”站立行礼。
“杜良媛不必多礼。起來吧。”苏静翕挥了挥手。随意道。“坐着吧。”
“谢娘娘。”
杜婉兮有些无法适从。小心的坐了半个椅子。不敢坐实。局促不安。上首的人不说话。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接过宫女递过來的茶盏。掀开轻嗅。上好的龙井茶。浅啄一口。解暑不已。略微苦涩。却凉在了心里。
“婢妾贸然前來叨扰娘娘。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苏静翕摇了摇头。“本宫在宫里也有些无趣。悠闲得很。你能來。本宫如何会怪罪呢。”
这话有些不规矩了。若是有心人听见。便是在怨怪皇宫无趣。往深了想。是蔑视皇家。
杜婉兮将话在心里过了两遍。轻笑。“娘娘说的是。婢妾左右无事。便动手做了些小孩子的衣裳。虽然比不得尚服局的手工。但是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苏静翕方才是故意这般说的。为的不过是试探。闻言扫了一眼她的宫女呈上來的一小叠衣裳。拿起來看了两眼。“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