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瑾面露嫌弃。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丑死了。”
“……”苏静翕静了两瞬。“那要不皇上将你的衣裳给臣妾。”
若是穿书童服的人是他……
宗政瑾转过头來。“不可能。”
冷冷的三个字。拒绝的彻底。
苏静翕也不气恼。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皇上。咱们现在走么。”
为了更加重要的事情。便是忍上一忍又何妨。
宗政瑾的目光在与锦服几乎融为一体的玉指上停留了好几瞬。也不去问她为何会猜到。回答道。“走。”
……
他们是从侧门出宫的。苏静翕不去猜测他是否经常出宫。只不过看扮作随从的侍卫都熟练不已。不猜测也能知道答案。
苏静翕跟在他身后。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本來按照她如今的“身份”。应当是坐在马车外面的。可是在她临上车犹豫的那一瞬。他已经单手将她提进了车内。
苏静翕表示完全不抗拒。
今夜初七。
马车驶出皇宫不久。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甚为热闹。苏静翕也不知道他们是往哪条道上走的。只是听着久违的沿街叫卖声。心里有些重逢故人般的喜悦。
他在闭目养神。苏静翕坐在一旁。也不管他是否应允。掀开了车帘偷偷观察着外面。
沒几眼的功夫。便被一股大力拉着撞进了结实的胸膛。
苏静翕吃痛。秀眉颦蹙。
宗政瑾更是不悦。“女子不可与外人见。”
“现在是男子。”苏静翕硬声道。说着挺了挺胸脯。平坦无比。
宗政瑾本是不快。见状却是露出了两分笑意。伸手在她“胸膛”之上堂而皇之的摸了摸。“的确。”
苏静翕早知他的无赖。也不气了。“与皇上一样平。”
宗政瑾哼了一声。俯身攫取朱唇。如想象般的一样。柔软无比。让他不禁想要将其揉碎进骨血。这是他放在心上的女子。如何可以与外人见。
苏静翕被动的承受他的攻势。不甘心就此沉沦。鼓起劲來回应他。不足方寸之地。你追我赶。奈何体力实在不够。气息越发的紊乱。放弃了挣扎。
良久。宗政瑾放开了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喘气。“你比朕软。”
“皇上最硬了。”苏静翕匀了一口气。气鼓鼓道。
宗政瑾失笑。“朕也这般以为。”说着配合着动作。
苏静翕心里一惊。不过意识到什么。又放松了身子。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与这流氓计较。
“你待会下去要覆面。”
苏静翕忽然听他如此说道。有些不可思议。嘟囔道。“我现在是男的。”
“那便再换身女装。”
“……”
“你若是不同意。那咱们便回去罢了。”
他自知她在意什么。如此威胁虽是不厚道。但愿者上钩不是。
果然不到一秒。便见小东西咬牙切齿。偏偏面上却是和煦春风。笑容可人。“我换。”
苏顺闲准备东西准备的万全。在马车之上便被搁置了两套女装。苏静翕挑了一套靛青色的。舍了莹白之色。当着他的面直接去了外衫。换了起來。
宗政瑾坐在一旁。挑了挑眉。并沒有多说什么。
便是于颜色上与他计较。那又如何。
等到苏静翕换了衣裳。沒多久马车便停了。苏静翕想看看到了何处。可是在触及他的目光之时。终究是不敢。
乖乖的接过他递上來的纱巾。系在了耳旁。跟着他一同下了马车。
苏静翕是來过乞巧灯会的。不过是幼时之事。距离现在已经过了许久。在她的记忆里。除了那一个个漂亮的灯笼。便只剩下街头甜甜的栗子糕了。
侍卫分散开來。站在人群中暗暗保护着他们。剩余几人在周围为他们开道。
人十分之多。便是人山人海來形容都不为过。未有婚嫁的女子。这一日皆是为了寻一有情郎。祈祷一场好姻缘罢了。
宗政瑾将她隐隐护在怀里。一手紧紧的牵着她。“跟紧朕……跟着我。不要走丢了。”
“嗯。”苏静翕一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也连忙去扒拉着他的袖子。
宗政瑾瞥了她一眼。并沒有多说什么。
沿着长长的街道走了一小段距离。苏静翕发现他并不是盲目的走。而是有目标的。随口问道。“皇……”
“夫君。”
苏静翕顿了顿。“夫君是不是对这里很熟悉啊。”
宗政瑾点了点头。“嗯。我以前的府邸便是在这附近。”
苏静翕应了一声。这是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七皇子府便是在不远处的拐角。而苏府却是隔了好几条街道的尾部。
这就是差距。
意识到自己有些矫情。且是浪费大好的机会。于是连忙压下心思。投身于周围的景色之中。
“前面有月老树。你想去么。”宗政瑾比她高。看得也比她远。不远处簇拥着许多人。皱了皱眉。却还是问道。
女儿家的心思。他不懂。但是并不难猜。
苏静翕看不见前面的月老树在哪里。入眼之处都是人。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吧。妾身不想走丢了。”
这个借口有些拙劣。不过是随口一说。只是她并不想将自己的爱情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月老身上。若是求一求。拜一拜。便可幸福恩爱到白头。只怕月老要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世上更不会有如此多的怨男怨女了。
宗政瑾并沒有计较。调笑道。“你要是被弄丢了。朕便一个人回宫便是。”
话音才落。不等她有所反应。宗政瑾心里先有了些不爽。若是她都丢了。他一个人回宫。与谁一起过活呢。
宫里沒有了她。关雎宫中便和其他宫沒有了分别。富丽堂皇却冷冷清清的宫殿。他要來有什么可稀罕的呢。
他在意的从來都不过是里面的人。
活生生的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祸首
“……”苏静翕闻言便真的试想了一番。若是他将她遗落在宫外。独自一人。不能回苏家。或许四海为家。游历体会人生百态也未尝不可。
可是似乎心里应当是会空空的吧。
沒了他。便再也沒有了地方可以让她甘心被束缚了。
“夫君若是将妾身遗落在外。妾身会害怕的。”
宗政瑾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不会的。我会将你带回去的。”
若是不小心丢了。他定会指挥千军万马。踏破大江南北。不惜任何代价。将她寻回他身边。
……
“夫君。妾身可以买那个么。”苏静翕脚步渐缓。伸手指着左前方的小摊子。上面正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栗子糕。一看便知是刚刚做出來的。
宗政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拒绝的话还沒有说出來。便先软了心思。“若是坏了肚子。你可别怨我。”
“不会的。”
以前不知道吃过多少了。也从未见她坏过肚子。
或许是从小便注意养生。虽然不热爱运动。但是瑜伽她从未偷过懒。吃食上挑剔。该摄入的营养她却从未少过。
从小到大。甚少生过病。染过风寒。
苏静翕拉着他走到小摊子前。卖东西的是个中年大叔。略微粗犷的声音响起。
“公子。夫人。要不要买点。新鲜出炉不久的。还是热乎着的呢。”
摇了摇他的胳膊。宗政瑾皱了皱眉。却还是回头使了个眼色。扮作随从的苏顺闲连忙掏出了荷包。给了一两碎银。
摊主想要找银子。苏静翕摇了摇头。“不必了。”
接过摊主递过來的栗子糕。苏静翕想要吃的时候才发现面上蒙有纱巾。转身想要抗议。却被人往头上插了一支钗子。
想要摸摸。手上却拿了东西不方便。只能眼神示意他。无声的问询。
“不许摘下來。”宗政瑾沒有解惑。反而厉声道。
苏静翕撇了撇嘴。捧着用油纸包裹的栗子糕。碎步往前走。气愤不已。
真是。即便楚周国的民风沒有那般开放。但是也不至于保守到了这个地步。再说所谓的纱巾遮面应当是针对未婚嫁的女子才是。
她如今都是有了夫君。有了孩子的妇人了。
亏他还是皇帝呢。思想这么保守。
苏顺闲吓了半死。冷汗直冒。
宗政瑾沒有做声。踱步跟在她后面。这脾气惯的越來越沒有边了。
罢了。都是自己……做的孽。
苏静翕往前走了一会。虽然沒有回头。却能够感应到他们是跟在后面的。心里也不急。可是在面对这分岔路口。她不得不止了步子。
刚站立便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还沒反应过來便被人揽在了怀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身躯。熟悉的感觉。
“有沒有伤到。”
苏静翕摇了摇头。手里的栗子糕早便掉在了地上。踩碎破裂开。除了有些可惜。却并沒有生气。
宗政瑾自然也看见了。叹了口气。“无碍。让人回去再给你买便是。”
“不用了。”苏静翕站立。与她四目相对。倾城的面容覆在纱巾之后。只一双让天地失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清透明亮。
见他面色似有不愉。装作沒有注意到一般。把手放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我饿了。还沒有用晚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