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沒有想到。自家娘娘会为了她。不惜与淑妃娘娘相对。甚至不顾自己身怀有孕。与上次一般。始终沒有忘了她这个奴婢。
苏静翕也有些心酸。其实她的骨子里。并沒有特别尊崇人人平等。也从來沒有这样实践过。被人服侍。被人跪拜。她都越发的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或许。与她在这个朝代从小长大相关。
可是。这些都不是借口。因为她真的选择接受了这个朝代的思想。
在她心里。或许对待代曼有些不同。也信任她。可是到底。那都只是她的宫女。是她的奴婢。她可以为了她去找别人理论。也可以为了她去报复别人。但却不能将她放到一个与自己同等的地位。
或许太自私。或许太残忍。可是她实在是太过随波逐流。
“好了。太医说你腿伤需要多多休养。这些日子也不必下地了。本宫会让小宫女來伺候你。你好好养伤吧。”苏静翕握着她的手。用了用力。说道。
代曼点点头。“娘娘为了奴婢。算是彻底得罪了淑妃娘娘。想必也会责罚……”
“代曼。这些都不是你能考虑的事情。就算今日不是你。只是关雎宫别的奴才。本宫也会这样做。你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再说。你是为了本宫才如此的。”苏静翕知道这个傻姑娘很内疚。只能缓缓劝慰道。
“对了。娘娘。奴婢打听道。苏大少爷得了榜眼呢。”代曼听她提起。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打听的事情。连忙说道。
苏静翕一喜。她还以为代曼并沒有打听到具体的消息。方才只忙着代曼这件事。都忘了大哥的事情。“真的么。”
“真的。奴婢保证。”代曼见娘娘这样高兴。她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笑道。
“传旨下去。关雎宫的奴才每人赏银十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是喜事。那也该大家一起乐呵才是。
“奴才|奴婢谢娘娘赏赐。”
听瑶也是打心眼里高兴。不只是为了自家少爷高兴。也是为了娘娘高兴。从那日与皇上闹翻之后。这几日虽然偶尔也会在笑。但是她自小伺候她。自是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开心。沒有笑到了眼里。
苏静翕在床榻边上坐下來。心里了却了一桩大事。便也有了心思來处理眼前的事。“你好好和本宫说说。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代曼仔细回想了一番。“回娘娘。早间奴婢见娘娘忧心此事。便擅作主张去寻了奴婢老乡。他经常出入宫廷内外。对前朝的消息也灵通。奴婢才从尚宫局出來后。便在延禧宫附近遇到了淑妃娘娘。”
六局位于前朝与后宫之间。从尚宫局出來。便要饶过西六宫最边上的延禧宫才能走到东六宫。之后才能回到关雎宫。
“奴婢当时沒有想太多。瞧见淑妃娘娘。便上前去行礼。之后她们又询问奴婢做什么去了。奴婢一一回答。张淑仪却说奴婢所言不实。还寻了个小太监做人证。将奴婢之前所做之事。都说了出來。再之后。便以此罪名。让奴婢罚跪。”
苏静翕皱了皱眉头。“你说你是在延禧宫门口看见她们的。”
“是。就在方才奴婢所跪的地方。”
“那是张淑仪寻了你的错处。也是她找來的人证。”
“奴婢不知。只是当时所有的发问都是张淑仪所问。淑妃娘娘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未多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和好
紫宸殿
苏顺闲站在殿门口。往里面瞧了一眼。见皇上依旧在和几位大人议事。丝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心里止不住的叹气。那位方才可是往延禧宫去了。若是待会出了点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啊。
挥手招呼小夏子过來。“你快些去延禧宫那里瞧着。若是有什么。赶紧回來禀告。放机灵点。”
“师傅放心。奴才知道。”小夏子应了声。连忙往外跑去。
两刻钟过后。趁着几位大人在讨论。苏顺闲连忙端着一杯茶走进去。
宗政瑾端起他呈上來的那杯茶。余光瞥见他的脸色。焦急惶恐。欲言又止。有些纳闷。使了个眼色。
苏顺闲连忙上前些。凑近他耳边。小声道。“皇上。珍修容娘娘出事了。”
宗政瑾手一抖。杯中的水洒了出來。七八分温热的茶水落在手背上。他也沒察觉到疼痛。“到底怎么回事。”
宗政瑾的声音响起。立刻吸引了下首几位大臣的目光。
宗政瑾却无心与他们多加交谈。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容后再议。”
“微臣告退。”身为臣子。服从才是最基本的。即使他们也好奇到底出了何事。灰领皇上大惊失色。但是也知道这些不是他们该探听的。
苏顺闲见他们的背影消失。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回皇上。珍修容娘娘动了胎气。不过无甚大碍。太医说喝上几副安胎药便可。”
他一直都关注着关雎宫那边的动静。自然该事事打听清楚。以免皇上一时想起会问询。
虽然苏顺闲说的简单。但是宗政瑾却觉得事实定然不会是如此简单。她年纪虽然小。但是身子却很好。有孕以來。更是从未喝过安胎药。为何这两天便会动了胎气。到了要喝安胎药的地步。
虽说他们二人闹了不愉快。但是即便如此。他相信她不是那种不知分寸之人。不会为了一时的气愤。将孩子置之不顾。
“到底是因为何事。”
苏顺闲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回皇上。起因是因为今日是殿试的日子。代曼姑娘便去打听消息。但是却被淑妃娘娘与张淑仪娘娘二人抓了正着。她们便让代曼姑娘罚跪两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后。珍修容便赶去了延禧宫。与淑妃娘娘争执良久。最后带回了代曼姑娘。可是自己却动了胎气。”
“混账。”宗政瑾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上面的奏折跟着颤了颤。杯子也散落到地上。瓷器破裂的声音随即响起。竟是在不知不觉中用了内力。
先是为了听瑶。不惜惹怒他。以至于二人闹翻。失了恩宠。如今却又为了另外一个奴婢。将自己与胎儿置之不顾。置身于危险之中。以至于动了胎气。
她到底心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可曾把她。或者是他放进去半分。
苏顺闲在下面冷汗直冒。强忍着害怕。“皇上可要去看看珍修容。兴许皇上一去。娘娘心情好了。也就不会……”
“去什么去。朕不去。”宗政瑾不等他说完。便厉声说道。
苏顺闲在心里叹了口气。等了一会。见皇上低头沉思。便起身退了出去。及至殿门口。“去把太医给朕叫來。”
“太医。皇上可是哪里不舒……”苏顺闲一惊。连忙转身问道。不过未说完的话便在触及到他的目光之后。咽了下去。
他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皇上这不是好好的么。太医自是之前为那位诊治的太医啊。
莫非。他是年老了。
不须臾。张太医走进來。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宗政瑾瞥了他一眼。却在他站起身之后。沒有再开口说话。
张太医站在下首。冷汗涔涔。皇上不说话。只是这样盯着他瞧。帝王的威严尽显。让他有些扛不住这气压。想要说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许久。“她怎么样。”宗政瑾终究是开口了。
张太医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想了想。道。“回皇上。珍修容情绪变化太大。以至于动了胎气。喝上两贴安胎药却是无大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宗政瑾心里一惊。双手不自觉的握拳。
“只不过珍修容这几日情绪低落。郁郁寡欢。长此以往。只怕会郁结于心。不仅于胎儿不益。于母体也是不益的。”张太医振振有辞。多说了两句。
两位主子好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才能好。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有证可循。只不过是有些夸大其词。但是现在说出來。也不会有人特地去追究。
宗政瑾有些怔怔。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张太医无声的退下。
不是不难过么。又何來的情绪低落。
苏顺闲从外面往里面瞥了一眼。见皇上正闭目眼神。不敢出声打扰。
男女之事。他并不懂。但也知道还是得当事人想清楚才是。
“皇上。敬事房的人來了。皇上可要翻牌子。”
宗政瑾摇了摇头。
关雎宫
用过晚膳。苏静翕在院子里散步。
“娘娘。夜里有风。还是回了殿内吧。”听瑶在一旁劝道。
苏静翕摇了摇头。“本宫睡不着。还是多走走吧。正好方才用多了膳食。也好消消食。”
哥哥高中榜眼。昨晚她因为担心结果而睡不着。今日却因为太过兴奋。而睡不着。
袭香便连忙把薄披风给她披上。“那娘娘便披上披风吧。着了凉总是不好的。”
“你们啊……”苏静翕轻笑一声。“得了。本宫若是不听你们的话。只怕会被念叨一晚上了。”
“娘娘贯是会打趣奴婢。总是错怪奴婢的好意。”听瑶也笑了笑。说道。
里面一片欢声笑语。主仆打趣声透过宫墙传了出來。包括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