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惜听后并不生气,心里只觉好笑:这些个女人也真可怜,父皇这两月来少进后宫,凡进后宫也都皇后、静妃、云妃那里。她们见不到父皇,终日寂寂,才会怨天尤人。
秋月见她半晌没有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忙道:“六公主,您别生气!”舞惜走到梅花前,轻嗅花香,笑得淡然:“我没有生气,你们去忙吧!”
在院子里站得久了,也逐渐有了寒意,突然肩上一重,转身见身上多了浅粉缎子风毛披肩。云珠轻声道:“公主,外面冷,还是进屋吧!您向来畏寒,这是皇上命内务府新赶制的,您看这披肩的风毛出的极好!”
握着云珠的手,她的手永远带着暖人的温度,将温暖恰如其分地传进心底:“姑姑,前些日子我让你帮着弄的食谱,可准备好了?”
说起这份食谱,也是有缘由的。自从节俭用度起,御膳房一改往日的奢华,多用素菜,后宫的女人个顶个的娇贵,饭菜多少不合胃口;上等的胭脂水粉也减了量。吃不下东西又没有好的脂粉,眼见肤色一天天得暗淡,这嘴上不说,心底谁还不是抱怨舞惜?
某日从邀月宫回来后,舞惜就开始琢磨着自己研究一份既营养又节省的膳食。前世有个营养专家的妈妈,自幼舞惜就知道这吃的东西不在于精细,而在于营养!于是乎开始翻阅古籍医书,带着云珠准备膳食。
研制了几份吃食,绛紫阁的下人们争相试吃。原本大家是想着不能让六公主泄气、失望,没想到一尝之下,确是美味!
舞惜欣喜之余也经常送去邀月宫给云妃,银耳红枣羹、莲子薏米羹、玉竹鱼尾汤、芡实莲子百合羹……比之往日御膳房的吃食,虽不名贵,却也美味。最主要的是半月下来,云妃面色白皙细腻更胜往昔。
这日去皇后宫中请安,众人见云妃容颜姣好,望之不过二十五六,嫉妒之余好奇问起缘由。云妃向来与人为善,自是一一告知。
当听说尽是六公主的功劳时,大家不免面面相觑,这小公主竟懂得这许多!因着私下里没少议论六公主,此刻也不愿拉下脸面去问,众人支支吾吾一阵,到底也没有问出口。
冬雪初霁,太阳刺破厚密的云层,淡薄如云影的阳光暖暖一烘,倒少了冬季寻常的寒意。
出了凤寰宫,静妃难得地邀云妃和几个贵人、美人同行。静妃是合宫中皇后之下,位份最尊崇的人,大家自然不能拂了她的面子。何况后宫众人,向来心不和面和,一路倒也有说有笑。
不知是谁将话题又扯到舞惜和养颜羹上,静妃本不欲说话,眼角一挑,远远见舞惜走来,笑着说:“顾妹妹,前日我听说你们私下里还埋怨六公主来着,怎么如今也巴巴地羡慕着她的东西?”
静妃这话说得直,顾美人面上一青,刚欲开口,舞惜已在几步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说什么也不合适。
倒是舞惜落落大方请了安,看向静妃,再次行礼:“静妃娘娘,我是公主,顾美人是父皇的妃子,长幼有别,即便说了什么也是合该的。”
一席话说得静妃和顾美人都不好接,云妃打了圆场,大家也就草草散了。
两日后,舞惜将膳食食谱给了皇后,又经由皇后之手告诉了合宫,这节俭一事总算有了圆满的结果。雍熙帝知道后并没有说旁的,心底却愈发觉得舞惜贴心。
而前线,自打入冬山越撤兵以来,乌桓和大秦陷入了僵局。两方都没有进攻的打算,却也不退兵,就这么对峙着。
偷袭一事后,拓跋承昭想了许多,似乎一夜之间就成长了。每日跟着舒默学习兵法,虽说打小拓跋严宇也一直注重培养,但不比舒默这十余年在战场上的摸爬滚打。跟舒默接触得越多,学得越多,承昭就越是佩服他。而随着与也舒默和皇甫毅的交流,承昭也愈发地尊崇汉文化。潜移默化的,许多固有的观念发生着改变……
眼见三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拓跋乞颜却一纸诏书将承昭召了回去:因为拓跋严宇的生辰到了。承昭是独子,自然是要陪在身边的,且他在军中的职位只是个文书校尉,舒默也就允准他回平城多待几日。
送走承昭,皇甫毅在舒默耳边无不担忧道:“公子,您如今这么培养承昭,可是他阿爸是大公子的人,承昭自幼也和大公子亲近。承昭这小子聪慧能干,咱们不会养虎为患吧?”
拓跋舒默回头看他,笑道:“承昭是个明事理、有主见的孩子,他会明白谁是世子之位的人选。日后若他真的愿意助大哥也无妨,一生中有一个强敌,也算无憾。”
皇甫毅盯着他半晌,方才笑说:“我看您是胸有成竹啊!”拓跋舒默没有回答,大步转身离开。
离家几个月,如今也算归心似箭了。一路驰骋,承昭的兴致颇高。到了平城,先是到安昌殿见了拓跋乞颜,谢了恩,转达了舒默的情况,之后就马不停蹄回了仁诚汗府。
看着儿子出去几月,长高了,也壮了,拓跋严宇很是欣慰。
父子俩正说着话,下人来传,说是大公子来了。桑拉本是来的熟了,也无需下人们带路,自己就到了书房。
“嗬!几月不见,承昭成熟不少。”桑拉说着看向拓跋严宇,“大伯父,您看,这军中几月也算是历练了承昭!不错,像我乌桓男儿!”
“大堂兄,这军中的日子真是过瘾……”见到自幼关系最好的堂兄,承昭自是有说不尽的话。见他俩话多,拓跋严宇起身出了书房:“你们兄弟也有日子没见了,好好聊聊。桑拉,你多给他讲讲你的经历!”
拓跋严宇走后,两个年轻人更是聊得兴起。承昭讲了军中的见闻,讲了训练神箭队的事,更讲了舒默的厉害!
听他话里话外尽是对舒默的佩服,桑拉心底多少的不是滋味,几次想打断他的话,奈何承昭每每总能绕回来。末了,当桑拉问起他的职位时,承昭语带自豪:“二堂兄让我做了他帐中的文书校尉!”
“噗嗤”一声,桑拉笑道:“文书校尉?”
承昭见他这样,有些不高兴:“大堂兄怎么笑我?二堂兄说了当好文书校尉也是能当大将军的!再说二堂兄原先就是文书校尉!”
桑拉眼睛一转,扶过承昭的肩膀:“承昭,你也太老实了,尽被舒默那小子欺负!除了舒默,我从未见那个文书校尉做将军的!再者,当年舒默十二岁,文书校尉当了不过月余,你如今几岁?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一番话说得承昭冒火,想着自己对舒默如此佩服,他却依旧这样瞧不起自己!桑拉还在絮絮回忆着小时候舒默的不合群,承昭更是愤怒,拍案而起:“不行,我要去找他评理!”
桑拉满意看着他,假意抚慰着,并许诺日后若自己领兵,必圆他的将军梦,承昭这才又坐回到椅子上。
不过正如舒默说的,承昭是个有主见的人。即便心底有些不忿,但依旧无法抹杀舒默的能干!
两人渐渐说到抢掠一事,承昭询问起如罗博的伤势。桑拉细细说了,语气中尽是对如罗博和土奚营的关心。承昭心里暗自点头,大堂兄果然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第四十八章 立志
回到平城,承昭依旧重复着在常山的生活:习武、射箭、研究兵法——临行前,舒默将自己这许多年来总结的兵法送给了承昭。
承昭如获至宝,即便心中不满舒默让自己做了那个文书校尉,但这书他仍十分宝贝,就连阿爸也不知道这回事。拓跋严宇觉得奇怪的是,这许久没见的儿子回到家,整日的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看着承昭从拓跋舒默的军中归来,桑拉每日来王府也甚勤,拓跋严宇索性让这大侄子去打探自己儿子。
无奈承昭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看着他手中的《战国策》、《左传》、《孙子兵法》,桑拉不免嗤之以鼻——堂堂乌桓男儿,怎能如此好汉人的东西?在他心中汉人只能是奴隶,是下等人,这也是他许多年来蔑视、排斥舒默的原因。
每次面对这样的大堂兄,承昭也都是一笑置之,并不争辩。他知道大堂兄或者说大多数乌桓人的心态,大家讨厌汉人,称之为“汉猪”;汉人也瞧不起乌桓,称之为“蛮子”。其实年幼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此次军中几月下来,他眼见汉军营的勇猛,眼见舒默的英明,眼见皇甫毅的耿直,加之在舒默的潜移默化下,逐渐为汉家文化的博大精深所折服,心中固有的观念一点点倾斜……
呆了几天,承昭想着要去探望如罗博,在一起出生入死过,又是大堂兄的舅舅,于情于礼都该走一趟。
到了如罗博府上,才知道大堂兄也在,承昭心中高兴,问了地点径直就往里走。下人们知道这个堂公子在大汗心中的分量,也知道他阿爸在国中的地位,自是不敢拦。
走到门口,才刚要张嘴,却听见里间似有争执。虽知听壁角不是君子所为,但仍抵不过心底的好奇,忖度着也没什么要事,于是悄悄立在门外——
“桑拉,此次我土奚营伤亡惨重,就连我也身负重伤,还不是为了你日后能坐稳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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