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一大清早,库狄亲自来二公子府宣拓跋舒默进宫。
安昌殿内
拓跋乞颜坐在椅子上,品着茶,见舒默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库狄小心将殿门合上,守在外面。
拓跋舒默恭敬请安,拓跋乞颜招手:“来来来,陪父汗好好说说话。你这次去边关也有几个月了,说说训练一事吧。”
拓跋舒默在对面椅子上坐下,将军备一事细细道来。拓跋乞颜看着他,不时点头表示满意。
就在拓跋舒默以为父汗今日只是了解军备一事时,不料拓跋乞颜话锋一转:“前日早朝后,悉罗与我说起蓝纳雪小产一事,心痛万分。她今日可有好些?”提起自己无缘出世的孩子,拓跋舒默多少也有些伤心,回道:“儿子初回府那几日,她终日以泪洗面,身子消瘦得厉害。这几日要好些了。”
“你在府的时日少,如今趁着新岁,可要多多宽慰她。本汗看她是个心思灵透的女人。”拓跋乞颜说着,“你还年轻,也不要整日为此事伤神。”
拓跋舒默点头:“是,父汗放心。此次之事也是儿子的疏忽,才会让小人趁虚而入。”
知道他话中所指,拓跋乞颜转了话:“舒默,凡事有两面,不可钻牛角尖。欲成大事者,要胸怀宽广!”
“父汗金玉良言,儿子受教。”拓跋舒默心中猜测,或许父汗已知那事和大哥有关。毕竟父汗精明老道,想必大哥的手段父汗心中有数。
拓跋乞颜看着儿子接着说:“父汗现在年岁大了,爱唠叨了。”“父汗正值盛年……”舒默的话被打断。“这人老了,最大的心愿无非就是儿孙满堂,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你的孩子没了,父汗很伤心,如今就盼着桑拉家的那个了。”
舒默有些明白了,对上拓跋乞颜的眼睛:“父汗……”
拓跋乞颜低头倒上一杯茶,继续道:“你自小悟性极高,想必父汗的意思你也能明白!”
舒默心中大惊,看来父汗已知他们的计划,面上微露不甘:“儿子明白。想必大嫂此胎必是个聪明的孩儿。儿子不比大哥,膝下子嗣单薄。”
拓跋乞颜看着一向坚强的儿子面上的伤悲,心中不忍,到底说出了口:“你的孩子不会白死,父汗必为你做主!”顿了顿,接着说,“只是,父汗更希望你们兄弟和睦!”
“父汗昔日教诲,儿子不曾忘记。”舒默起身恭敬说着。
“好了,明日除夕,你府中也有要准备的,父汗就不留你了。”拓跋乞颜说着。舒默告退。
出了宫,拓跋舒默没有骑马,独自走在街上,心中对父汗有了新的认识:不愧是大汗,自己和大哥的这些手段,父汗都摸得清清楚楚。想必就连单屋引之死,也是父汗所为……暗中提醒自己,切记不可莽撞行事!
看着舒默离去,拓跋乞颜唤进吐罗亥,低声交代。又命库狄将桌上的书拿去赏赐给舒默。
拓跋舒默回府后,思量再三,还是找来乌连:“让你的人收手!”乌连心中惊讶,却也领命而去。
皇甫程尚且不知他们的计划。皇甫麟听到这话,沉思良久。皇甫毅则问出口:“公子,咱们策划了那么久,您怎么?”
对他们,拓跋舒默几乎不隐瞒,于是将今日与父汗的谈话告诉了他们。
皇甫程听后,颇有些指责意味地说:“公子,不是我说您,这事太草率了!”说着骂着两个儿子,“你们两个就会给公子惹事!”
拓跋舒默向来敬重皇甫程,开口问着:“老师,您也觉得我们不该出手?”“出了这个事,我知道您心中窝着火,可这样不仁义的事,不是光明磊落之人会做的。公子想得天下,就该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皇甫程说道。
拓跋舒默想了想,说着:“父汗今日一番话,大概也是对我失望吧?”皇甫程笑着说:“我认为恰恰相反,大汗今日并未将话点透,他是希望您能自己想明白。公子,大公子这些年的行事手段,大汗必定心中有数。有他做样子,您更应该知道大汗看重什么。虽说乌桓是骑射得天下,可为人君,光有武可不行。文景之治,贞观之治,以史为鉴,公子该明白什么样的君主才能稳坐天下。”
拓跋舒默此时了然笑道:“老师,您总能及时点醒我,与您交谈,真是胜读十年书。”
皇甫麟和皇甫毅也明白父亲话中所指,暗自点头称是。
拓跋舒默心情渐好,几人说起军中趣事,又交代阿尔萨好生布置府内。
几人正热闹说着话,库狄来了。
想着才离开宫不到半日,父汗就派库狄来,以为有要事,拓跋舒默开口询问:“库公公,父汗有事交代吗?”库狄行礼过后,将书递给舒默,说着:“大汗说二公子酷爱汉学,近日看了本好书,趁着除夕,将此书赏赐给您。”“儿臣谢父汗恩典。”拓跋舒默跪下谢恩,接过书。
待库狄走后,拓跋舒默仔细一看,是一本《战国策》。
这下就连皇甫麟也不懂了:“这书我记得公子七岁就读完了,怎么如今大汗赏赐这本?”
皇甫程略一凝神,笑着捻须:“大汗此举颇有深意,公子可想明白?”
拓跋舒默随手翻看,仔细回忆书中内容,了然:“我记得《战国策》中有一名篇叫《触龙说赵太后》。书中有一句很有深意。”说着看向皇甫兄弟。
皇甫毅飞快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皇甫程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着说:“孺子可教也!”说着起身对拓跋舒默说,“公子,大汗此举可谓用心良苦,您莫辜负了!”
拓跋舒默心中得意,这可是自己二十四年来收到的最好的一份赏赐。
然而,为了大局,丧子之仇眼下是报不了了,拓跋舒默心中对蓝纳雪有愧,在府内的日子里除了凝翠阁,很少踏进其他女人那。
再说安昌殿内,拓跋乞颜看着《战国策》,心中念着:舒默,父汗对你希冀最深,不要让父汗失望啊!
是夜,吐罗亥求见,回禀:“大汗,二公子的人已撤走。”
拓跋乞颜心中高兴,到底是自己与倾城的儿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反观桑拉……拓跋乞颜皱眉,这个儿子,到底是被权利与yuwang所迷惑了!
然而毕竟是父子,拓跋乞颜虽说失望,也不愿放弃,命库狄赏了玉器给桑拉,顺带一句话:“君子,自当温润如玉!”
至于拓跋桑拉能否明白,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事并未了结。
新岁过后,拓跋乞颜借口以平城冬夜戍守将士时常偷懒、聚众喝酒赌博为由,撤了原本的北衙禁军首领之职,暂将北衙禁军交予斛律速,并将皇甫麟提升为统领一职。
北衙禁军,是专门保卫皇城的军队,人数虽说不多,但极为重要,此前一直是土奚部落的人。
如今突然换成斛律速,总所周知,斛律速是拓跋舒默的老师,加上皇甫麟也身兼要职,这样一来,无异于将北衙禁军交到了拓跋舒默手上。因此拓跋桑拉大为光火,但军令如山,不可更改。然而父汗一直对自己赞赏有加,他也就未作深想,只当自己的人行事不捡,只是将那首领杖责一百,发泄不满。
拓跋乞颜此举,则大大鼓舞了拓跋舒默的气势,回到边关之后,更是加紧训练将士。蓝纳雪也走出了丧子之痛,开始着手管理府内大小事宜。
第二十六章 出使
四月中,一日拓跋舒默正在校场上练着,突然见皇甫毅满面笑意地大步走来。舒默挑眉看着他,什么事能让皇甫毅笑的这样没心没肺?
不待舒默开口询问,皇甫毅就将手中纸条递了过去。结果一看,舒默眉心舒缓,果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呢!
原来大秦二皇子司徒子瑾出使山越,被扣在驿馆了。
皇甫毅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着:“公子,您看这事,山越扣下使臣,莫非想主动挑起战争?”
舒默玩味地看着他:“山越为何行此举我们尚且不知,但大秦皇帝能咽得下这口气?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大秦一直想吞下山越,这回可算是师出有名了!阿毅,将此事禀报给父汗,咱们就看着他们打!”
“好嘞!”皇甫毅转身欲离开。
舒默想了想叫住他:“阿毅,让咱们的人将此事来龙去脉探听清楚!”
相比较乌桓的隔岸观火,大秦可谓是焦头烂额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三月底
早朝上,说起出使山越一事,雍熙帝看着殿下站着的儿子和臣子,说着:“此次出使,朕欲派皇子前往,众爱卿说说,谁去合适?”
往次出使都是朝中大臣,此次轮到皇子了,成年皇子都有些跃跃欲试。
左将军首先出列:“皇上,臣以为太子最能代表我大秦威仪,是上佳人选!”
“皇上,臣以为不可。”说话的是宰相刘竞博,“太子人品贵重,山越只是宵小之国,为国本计,太子不宜出行!”
“父皇!儿臣愿往!”说话的是三皇子子灏。
子辰看着朝中情形,若不能亲往,最好是自己的人。老三一贯和自己势如水火,不能让他去!子辰出列:“父皇,儿臣以为长幼有序,二皇弟是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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