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公子不在,您若出了事,我可怎么交代呢?”说着看向一旁的单屋引,“单大夫,侧夫人就交给你了,劳你仔细看着。”
单屋引连忙回话:“兰姬请放心!奴才定会用心照看侧夫人!”然后对蓝纳雪说道,“侧夫人,您先养胎,奴才去开药了。”
“刚才我的丫鬟也摔伤了,有劳大夫去看看。”蓝纳雪不忘子佩,嘱咐着。单屋引点头退了下去。
此时屋中只剩下蓝纳雪和乌洛兰。
乌洛兰热情地坐在床边嘘寒问暖,又主动说起自己当初怀孕时的趣事。原本心中设防的蓝纳雪此时也完全放松,两人就像姐妹般说着育儿经。
过了一会,子衿进来禀告:“侧夫人,阿尔萨总管来了。说是让您受惊了,前来请罪。”
蓝纳雪看了眼乌洛兰,说着:“姐姐,你看我现在下床不方便,你去告诉总管一声,今日之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他无须自责。”“好,那我出去告诉他,您安心即可。”“另外……公子在边关也辛苦,我的事就不要告诉公子了!”蓝纳雪想了想补充着。乌洛兰点头离去。
子衿看着离去的乌洛兰,忍不住说着:“侧夫人,您忘了兰姬之前是怎么对你了?您怎么还同她说这么久的话,奴婢深怕她对您不利。”
蓝纳雪笑着说:“兰姬人其实不坏,就是性子耿直而已。”
子衿撇撇嘴,嘟囔着:“侧夫人,您哪,就是太善良了!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蓝纳雪不以为意地笑着:“你们就是太小心了,我没有那么娇弱,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见她还要劝,蓝纳雪又说,“好了,等单大夫开好药,赶快给我熬出来吧。你去告诉子佩,这两天让她好好休息,我这有你就可以了。”子衿这才行礼退下。
躺在床上的日子着实无聊,但考虑到腹中的孩子,蓝纳雪也就甘之如饴了。靠在软枕上继续为孩子绣着小衣服……
很快药就熬好了,捧着白瓷小碗,看着乌黑浓稠的汤药,蓝纳雪下意识地皱眉:闻着就好苦!为了孩子,蓝纳雪紧闭双眼,仰起头,“咕噜咕噜”几口将药喝完,咂着舌说着:“好苦啊!快拿水来!”子衿连忙递上水,蓝纳雪漱了口,方才觉着好点。
此时有小丫鬟捧着药碗进来:“侧夫人,这是单大夫吩咐让你敷脚的,早晚各一次。大夫说不出三五日就能消肿了。”
子衿接过来,看着赤褐色的药浆,笑着说:“侧夫人,您看,这是马齿苋吧?奴婢小时候还吃过呢!没想到还能消肿啊!”
蓝纳雪掀起裙子,露出红肿的脚踝,看起有些触目惊心,说着:“快帮我敷上吧,实在有些痛。”敷好后,只觉红肿处有一丝清凉,少了之前火烧似的灼热感,蓝纳雪笑着称赞:“这个敷上果然舒服多了!”
第二日清早,乌洛兰带着糕点前来,恰逢单屋引在请脉。依礼请了安后,乌洛兰坐在床榻下方,看着单屋引悉心地把脉,询问。
“侧夫人,今日可有好些?脚上消肿了吗?”单屋引问着。蓝纳雪点头:“脚上确实好多了,也没有昨天那么红。只是小腹有些发凉,不知是何缘故?”单屋引淡定说着:“无妨,近日天寒地冻的,您昨儿又摔了,好好休养就会无事的。只是要注意保暖,不可再凉着了。”子衿在旁默默记下。
乌洛兰拿过糕点,说着:“侧夫人,这是我一早吩咐下人们做的,您尝尝看。”蓝纳雪刚要接过,被单屋引打断:“兰姬,不知可否让奴才检查一下?”
蓝纳雪看了乌洛兰一眼,有些赧意:“单大夫,不用了吧?”乌洛兰反而大方说着:“侧夫人如今身怀有孕,大夫谨慎些是应该的。那就请大夫好好看看吧!”单屋引接过仔细闻了,又吃了小口,方才笑着:“侧夫人尽可放心服用!”
见他如此小心,蓝纳雪颇为感动:“多谢单大夫了!”“侧夫人客气。奴才告退。”单屋引表现得不卑不亢。这点很让蓝纳雪满意。
接下来的几天,乌洛兰依旧每日都来,陪着说说话,拿一两样糕点。当然每次照旧是给单屋引看过的。几天下来蓝纳雪心中的猜忌已经没有了,连子衿、子佩也不再有异议。
单屋引的医术的确令人称道,到了第五日,蓝纳雪的左脚踝上的红肿果真消了,就连前几日小腹微凉发痛的症状似乎也没有了。
蓝纳雪心中欢快,在子衿子佩的搀扶下在屋中小走了几步,活动一下快要躺僵了的身子骨。众人见她起色不错,心里也都十分高兴。
谁知到了半夜,蓝纳雪突然小腹坠胀,疼痛难忍,再度见了红。
子衿吓得连忙去请单屋引,单屋引来得也快,然而当看见那一滩血水后,愣一下的单屋引摇了摇头。子佩见状忙问:“单大夫,我家侧夫人怎么样了?”
单屋引把过脉后,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孩子……保不住了……”
一句话仿佛把蓝纳雪打入地狱,怔怔躺在那,周遭的空气中还有着那一丝挥之不去的汹涌着的血腥气味。只见她手指僵硬地蜷缩起来,小心翼翼地抚到小腹上,不敢置信地暗哑着嗓子问:“怎么会这样?”
单屋引低头良久,方才问道:“侧夫人今日可是运动过?”“我家侧夫人今日下地走了一会,可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啊!”子佩急急地说。单屋引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轻松,继而抬头,面上含悲:“奴才那日嘱咐过,侧夫人需卧床静养……”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蓝纳雪几乎是直挺挺地坐起来。众人着了慌,手忙脚乱地来按住她,只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哭泣声、安慰声……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得到消息的乌洛兰此时也赶来了,一面用手绢拭着泪,一面安慰着:“妹妹,别这样伤心,还是要顾着身子啊,孩子……孩子还会有的……”转而看向单屋引,“单大夫,烦请将养身的药开来,再开一剂安神汤,让侧夫人好好休息一下。”单屋引点头退了下去。
此时已有丫鬟进来帮她净身,换下污了的锦被。乌洛兰熟稔地就像在自己屋里,完全不避讳,帮着一起弄,嘴里不停地说着宽慰的话。只是蓝纳雪完全没有反应,显然没有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
得知消息的阿尔萨也大惊失色,连夜派人去给拓跋舒默送信。
第二十四章 真相
原定在腊月二十八返回平城的拓跋舒默在接到信时即刻就动身了。一路上简单问了下府中情形。当得知莫素和临时回家照顾病重老母时,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下。唤过身后的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到了府中,已是深夜,因是马不停蹄,众人面上皆有倦意。拓跋舒默命大家都去休息,自己独自去了凝翠阁。
早已有丫头前来通报,子衿见到拓跋舒默,急忙跪下,说道:“公子,您可回来了,侧夫人她……不肯吃药……”话未说完,拓跋舒默已打断:“我去看下她,你去将药煎来!”子衿应声退下。
进了内室,就见蓝纳雪手中紧握着一件尚未完工的小衣服,怔怔看着,泪水顺着脸颊流过,滴入锦被,只余一圈圈泪渍……
子佩见她进来,连忙请安,未及开口,拓跋舒默已挥手令她退去,子佩看一眼蓝纳雪,有些欲言又止,终是什么话也没说,退了下去。她知道自家主子心中的郁结怕是只有公子能纾解。
蓝纳雪抬头,痴痴望着拓跋舒默,半晌才呐呐吐出几个字:“我们的孩子……”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拓跋舒默哪有不伤心的道理,快步走到床边,将蓝纳雪搂在怀里。他本不是会安慰人的人,只是说:“放心,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听他没有半句责怪,蓝纳雪更是自责:“公子,对不起,都是妾不好,才没能保住咱们的孩子……”
“你还年轻,咱们还会有孩子的!好好养好身体才是!”舒默说着。虽说他从不认为子嗣的多少和汗位有多大的关系,然而,毕竟现下膝下只有一女还是稍显单薄了,加之蓝纳雪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又不似府中其他女人那般无趣,因此对于这个孩子他还是有所期待的。心中总隐隐觉得事有蹊跷,查查再说吧……
正说着话,子佩将药端来,虽说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然而舒默这样快马加鞭的回来,又亲自喂药,还是让蓝纳雪无从招架,一口一口,将药喝完。
考虑到她的身子不好,也不便留宿在这,拓跋舒默准备回书房,吩咐着:“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蓝纳雪点头:“公子也请快回去休息吧!”拓跋舒默起身又对子佩吩咐了几句,方才大步离去。
此事一出,原先在家照顾母亲的莫素和急忙赶回府中,拓跋舒默连夜召见了他。此时书房内除了拓跋舒默外,只有阿尔萨和莫素和。在府中待得久了,二人皆知晓舒默的脾气秉性,此刻他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们,直把二人看得毛骨悚然。
许久,拓跋舒默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二人皆有些战战兢兢,忙将自己所知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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