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心里仍然疑惑着,便道,“待我回去了之后仔细问问她情况,若真是贪玩了,我定然要教训她。”
“这才差不多,”冯媛道,“不能一味地纵着她们的性子;那么姐姐与我一同回去吧。”
承欢点一点头。
☆、加霜
到了晚间的时候却依然不见青棉的身影,承欢这才觉着有些不对劲,派了小宫女去找青棉。
小宫女找了一圈,最后却是在青棉自己的屋子里发现了她,便回去告诉承欢,“青棉姐姐身体不舒服,今日从皇后娘娘那里回来就一直躺在自己屋里了。”
承欢点点头表示知道,又问道,“可有什么大碍?若是难受得紧的话。我传一趟太医给她看看。”
小宫女连忙道,“青棉姐姐猜到了主子要这么说,她说自己身体并无大碍,躺一躺便好了,还说主子也不用去看她。”
“青棉也真是的,不舒服也不说一声,一声不吭地回来躺在自己屋子里,害我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承欢心里有些担心青棉的状况,忍不住责备道,“还有,即便是不舒服,也不与我一同回来;我还在皇后娘娘宫中,她便没了身影。”
“许是青棉姐姐难受得糊涂了吧?”那小宫女猜测道,“奴婢瞧她的脸色不太好,想必是忘了与主子说一声。主子等她身体好了再与她说说吧。”
承欢心里更多的还是关心,便对着小宫女吩咐道,“让她好好休息吧,看看明天的情况,若是还不好的话,我再去瞧瞧她。”
小宫女答应着,拿起梳子,“那么今晚奴婢服侍主子吧,圣上召了主子呢。”
承欢想到刘奭派人传来的消息心里有些烦躁,却不好在别的小宫女面前表现出来,放下手中原本抓着的头饰,由着那小宫女在身后摆弄。
夜晚的未央宫仍是灯火通明。
刘奭还未歇息,坐在一边翻动着奏折;承欢依旧跪在一边角落里,动也不动,假装自己不存在在这殿里。
“过来。”刘奭忽然开口道。
承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看看这殿里还有没有其他服侍的人,以为刘奭是在叫他们;然而只有她一人服侍,她抬头望向刘奭,正看见刘奭也王她这里望了一眼,带着些不耐烦的语气,又说了一次,“过来。”
承欢只得起身,带着已经有些麻木的腿走到刘奭面前不远处,却拿不准刘奭是什么意思,便又跪下了。
刘奭望她一眼,也默认了让她继续换个地方跪着。
殿里静得可怕,尤其是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刘奭忽然问一句话便更觉得突兀。
只听到刘奭问道,“朕的五弟去世了,你知道么?”
语气里倒确实带着一抹伤感,只是刘奭与她说话的时候仍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承欢没有想到过刘奭会与她说这个。大多数情况下,刘奭是能不与她说话,便不与她说话的,只当她是不存在,她也乐得清静,毕竟对她来说与刘奭说话也是件很有难度的事情;所以更不要提还与她说起这种问题了。
想了想还是回道,“奴婢听说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请圣上节哀。”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是之前政君和冯媛与她说的话,如今这样再说出来,说给刘奭听,也是再说一遍给自己听。
“难道你不伤心?”刘奭问道。
承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尤其是这问题还关乎到了刘竟。
她想起来白天在王政君的宫里,听政君说的事;刘奭见刘骜听说刘竟去世的消息的时候面上瞧不出悲痛之色,大发雷霆,险些废了刘骜太子之位;后来还是史高请罪,说是他暗中劝刘骜不要太过伤心,免得引起刘奭感伤,刘奭这才不再责怪刘骜。
便更拿不准要怎么回答刘奭的问题了,尤其不知该不该表现出悲伤。尤其是她并不知道,刘奭对她与刘竟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
刘奭也许是真的伤心的吧?她想,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幼弟,刘竟又从未对他有过威胁,是真的把他当成最亲的兄长;然而她的伤心难道会比刘奭少么?只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斟酌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奴婢若是伤心,也是为圣上伤心,因为圣上失去了至亲。这宫里每个人,想必都是在为圣上伤心的。”承欢低着头,好让刘奭不那么容易看到她的表情,又想到政君与她说的话,便道,“何况,奴婢若是表现出伤心,难免会引起圣上感伤。”
“朕早知道你一贯会说话,”刘奭冷笑道,“不论是什么问题,总回答的滴水不漏;朕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承欢沉默着不回答。关于刘奭在对她的判断上,这么多年来从未改过,永远都是凭着他自己的推断,从未听过她的解释。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解释,“圣上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还要再问奴婢?”
若是换在从前,她是万万不会回刘奭这样的话的,也不会说这些容易让他生气的话,然而此刻,大约是心里已经没有了指望,说出来的话也比往日逾距了,甚至还有些疯狂地想着,若是惹怒了刘奭更好,让刘奭赐死她,她便可以结束在宫里的日子了。
刘奭却没有再回她的话,只是沉默了半晌,让她回原来的地方继续跪着,自己处理手上的事情。
承欢便也摸不准刘奭是什么意思了,后来干脆懒得再去思考刘奭会有什么举动,只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地砖。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日,承欢回去的时候,照例是要补一会儿觉的,毕竟像她从前做宫女的时候一样,几乎是守了一整晚的夜。
却都是在见过王政君之后再回去补觉,不然落在别人眼里又是一种看法。
回去的时候却依然没见青棉,不由撑着疲惫问昨日服侍她的那个小宫女,“青棉还是不舒服吗?你去看看情况,若是不行赶紧回来告诉我。”
小宫女应了喏便转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却是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边跑着还边哭叫着,“主子,主子——”
慌乱着跑进来,险些在门口被绊了一跤,进来看见承欢,便急急地跪在地上,抓住了承欢的裙裾。
“这是怎么了?青棉病得很严重吗?”承欢心里一沉,有些担忧。
那小宫女哭得更凶,更多的是害怕,嗓子都有些哑了。
“到底怎么了?”承欢被她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尤其见她直哭不说话,心里焦急更甚。
小宫女颤抖着哑着嗓子说道,“青棉姐姐,她……她……没了……”
“什么没了?”承欢下意识站起身体来,却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涨的发疼,她努力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还抓着她的裙裾,战战兢兢心有余悸,“青棉姐姐已经没有呼吸了……奴婢刚刚一摸,身子都是冰冷的……”
“不要再说了!”承欢尖叫着打断小宫女的话,脑子里混沌了许久,甚至都觉得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跌坐回原来的凳子上。
青棉……青棉……
难道她身边的人总要一个个离去么?先是金赏,再是刘竟,如今青棉也没了……
那个从她出了掖庭便在她身边的小宫女,她辗转了那么多地方却一直与她在一起的小宫女,喜欢吃糖糕被几块糖糕骗了就会“出卖”了她的小宫女;喜欢喊着她姐姐,总是跟在她身后欢欢喜喜的,虽然有些天真却又努力地坐着每一件事……
闭眼睁眼间,都好像能看到曾经的这些片段。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没了?”好半天,承欢才回过神来问道,她想努力直视着地上的小宫女,却觉得怎么也看不清她,被眼泪模糊了视线,怎么也看不清。
小宫女惊慌摇摇头,“奴婢不知道,恐怕……这要问太医……”
见承欢流着泪沉默不语,小宫女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主子,有一件事情,奴婢没有告诉您,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你说。”承欢觉得脖子好像被人扼住,连呼吸都困难,说话好像都是一字一字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小宫女期期艾艾道,“奴婢昨日好像听人说,青棉姐姐是从……是从傅昭仪那儿回来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承欢猛地拍案,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指着小宫女,“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小宫女从未见过承欢发火的样子,有些慌,哆嗦着开口,“奴婢也是听别的小宫女说的……何况……奴婢实在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啊……”
承欢头疼得快要炸裂,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傅婠……傅婠……
竟然又是傅婠……可是,青棉不是一向说傅婠对她最是疼爱的吗?何况青棉对傅婠又没有威胁,傅婠为何要找她?
可是,若不是傅婠,承欢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原因。刚刚那小宫女说了这个名字,承欢便很难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次。
“扶我去青棉那里。”承欢说道。
小宫女犹豫了一瞬,“可是主子,这会不会……”
“扶我过去。”承欢打断了她的话。想去青棉那里看看,能否看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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