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君摇头,看向她,“傅良娣今日是在试探你,承欢,她提到了你许多次,险些摔倒不过也是为了试探。以傅良娣对她自己身孕的重视程度,是绝不对用孩子来冒险的。”
试探?傅婠好好的为何要试探她?可是仔细想想,今日傅婠似乎确实多次提到了她,也一个劲地说些带着深意的话,难不成,傅婠在试探她到底是不是成为王政君的人了吗?
霍承欢心里一黯,“奴婢不知道有什么试探的。”
王政君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笑道,“不过承欢,我其实很高兴。”
霍承欢之前从未想过关于什么心腹、关于什么忠心的问题,带着点逆来顺受的意味,安排她服侍谁她边去服侍谁,不会不尽心尽力,却也不一定会到与主子誓死相随的地步。她的想法也很简单,不过是做好该做的事,做好分内的事。
她对太皇太后有一份亲近,对从前的刘奭有一份羡慕,但她对每个人与对王政君都是一样的。
所以在花容疑心她还想着傅婠的时候,她信誓旦旦说了那些话,不会做任何背叛主子的事情,也只是觉得不过是做宫女的基本要求罢了。
然而这几日似乎觉得,对王政君似乎和对以前的主子不同,可能是因为有些惺惺相惜?倒也真是奇妙的感受。
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她从前不明白,如今却是瞧出点意味来了。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选择。”
☆、大雨
接下来的日子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问题了,眼见着太子妃开始显怀了,肚子一天一天打起来,众人都是将重心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一方面要防着别人陷害太子妃,一方面又要防着太子妃被别人陷害。
每天处在神情高度紧张的状态里,即便是有着贴身的四个人再加上做杂活的小宫女,却仍觉得人手不够,唯有更用心做着份内的事情,唯一能稍稍放松些的时候便是去远一些的地方的时候,霍承欢每每走在路上便是最轻松的时候了。
却不想这一天下起了这么大的雨。
不过尽管是雨天,也不觉得这雨会扰了人的心情分毫。
早在前些日子,少府太医给太子妃配了新的安胎的药,瞧着用完了便要人去取,霍承欢拿了伞便要出门。青棉望了望外面那么大的雨,倒是有些忧心,“承欢姐姐,你早些回来,这雨下得似乎有些大。”
“雨下得大,太子妃的药也不能拖啊。”
霍承欢对她挥了挥手便走进了雨中。
雨仍然哗哗地下着,走起路的时候都要小心着脚下不要被水溅湿了衣裳,天地间也是一片模糊,十步之外都已看不太清楚,只瞧得见密密麻麻的雨往下落着,好在去未央宫那里的路她是记着清楚的,倒不会因为看不清楚迷了路。
大概是雨下得大,四周迷茫一片,霍承欢竟觉得四处无人,仿佛这宫里此时就她一人在路上行走着,倒也觉得几分逍遥自在。
正自顾走着,忽然手中一空,手中的伞竟被人夺了去,下意识想要抱住头怕被雨水淋湿了头发,却发现自己多虑了,并没有被雨水打湿到身体。霍承欢顿住了脚步微微侧头,原来是刘竟。
刘竟身侧不远是举了伞的小卫子,想来刚刚是一直替他主子撑着伞和他主子同行的。而此时小卫子往后挪了几步站着,刘竟正站在她的伞下,举着她的伞。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在天地一片灰蒙蒙的色调中,他穿着墨绿色斗篷,越发衬得他面目清俊。
霍承欢被他这么一注视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连忙屈膝行礼,“五……”
“走吧。”刘竟摆摆手免了她的安,便要跨开步子。
霍承欢连忙跟上他的步子,生怕落后了一步便要淋着雨。
雨仍在下,小卫子远远地跟在后面,只保证着刘竟在他视线范围内,并不跟在身侧。霍承欢一下子便觉得天地间只剩了她和刘竟二人。
尽管耳朵里充斥着雨声,可是奇怪的事还是能清晰地听见身边那人的呼吸,不紧不慢,一呼一吸,是轻而平稳的,因为离得近,甚至就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在耳畔。
这有点不太符合刘竟的性格啊,从未见过这样一言不发的刘竟,他从前总是有着很多话的,或与她玩笑,或故意说她,可是今天除了开始说了两个字之后便再也没开过口。霍承欢有些疑惑,想悄悄抬头看他一眼,却被他逮了个正着,霍承欢心虚了一瞬间,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连忙移开了视线。
若是换了从前,霍承欢的心里定要开始打鼓了,可是此时,大概是漫天的雨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的原因,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一种安宁,这好像是第一次在刘竟身边的时候会有这样的感觉。
似乎带着些水到渠成理所当然,这么一步一步走着。
宫里的地面还算是平整的,只是下着雨,难免会有些许地方积成了小水坑,霍承欢低着头走着,格外注意着地面,看见了有积水的地方便稍稍踮起脚,要抬脚迈过,怕湿了她的绣花鞋。
忽然手被握住,带了一些些牵引的力道,带着她迈过去。本来她走得还算平稳,如今手忽然被握住反而让她走了走神,重心不稳晃了晃。摔跤不至于,只是那只握着她的手又稍稍用了些力气。
而那人没有像从前那样嘲笑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第一次一言不发地牵着她继续走着,没有松开,倒也是头一回。
霍承欢几次觉得不合规矩想把手从刘竟手中拿出,都没有成功,只得由他牵着,并且安慰着自己想着此时应该也不会有人看见。
她跟着刘竟走着,也没有再去管走向哪里,直到听见一声,“到了。”
抬起头才发现已经到了少府,霍承欢那只刚被放下的手不易察觉地往后缩了缩,行了个礼便快步走了进去。心里也不是没有困惑,刘竟为何好端端地忽然出现在她去未央宫的路上?就好像只是等着她出现送了她一段路似的,总不会……?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些微微不好意思,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向上翘,然后又很快否定了自己。想着定是自己想多了,刘竟无论如何也不会专门等着她的,若是说恰好碰见了她还有可能些。
糟了,似乎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是刘竟撑着伞,自己并没有把伞带进来,刘竟也没追着叫住她进来还给她,那她等会儿要如何回去?这么大的雨也不知会下到何时,总不能等到雨停吧?
正苦恼着,一把温和的声音响起,“承欢姑娘。”
是一个有些面生的面孔,看着也年轻,不过霍承欢一共也没见过几个太医,所以不能判断出这太医是不是新来的,只是好奇道,“您如何知道奴婢名字?”
“是孙太医说的。”那太医微微笑道,“孙太医今日不在,猜到了你会来拿药,便告诉了微臣。”
孙太医便是负责太子妃的胎的那位太医。
霍承欢了然,点了点头,“多谢,嗯……这位太医。”不知道眼前的人姓什么,便只好用一个笼统的称呼。
末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您姓什么?将来见了好称呼。”
“萧。”他吐出一个字。
霍承欢连忙点点头,“多谢萧太医。”
一从室内走出,嘈嘈切切的雨声便又落入耳中。
霍承欢只顾专心瞧着外面灰蒙蒙的一片,无奈叹了口气,想着无论如何人湿了没事,药是不能弄湿的,便将手中的药放到臂膀里环抱着。
咬咬牙拔起脚便要往雨中冲去,一个扯着她胳膊的力道硬生生把她拽回。
她疑惑转身,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带着些莫名其妙的脸,不由也惊奇道,“五皇子?您怎么还在这?”
“我不在这还会在何处?”刘竟挑了挑眉扬了扬手中的伞,“既然送了你来,哪有让你一个人回去的道理?”
“五皇子应该有诸多要事缠身,奴婢实在是惶恐。”心里虽是有些惊喜的,嘴上总要推辞几分。
“惶恐吗?”刘竟勾了勾嘴角,“那你还是自己一个人跑回去吧,我去忙了。”
说着便要抬脚离开。
“哎?”这人怎么听不出别人话里客气的意味?走便走,为何还要把她的伞一并拿走?霍承欢有些呆了呆,而后又反应过来,本来别人送她也不是本分,况且她哪里敢对五皇子的行为产生质疑?
刘竟看了看她视死如归的神情还是忍不住破功,“连玩笑也听不出来,果然是蠢,走吧。”
再走到雨中,心中剩下的便是宁静了。
万万没想到,这人一直在这里等着……霍承欢这样想着,不禁抬头看了刘竟一眼,又被他逮了个正着。
刘竟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将继续注视着前方,没有再调笑她,只有眼中带着笑意。
“太子妃大概什么时候生?”忽然听到刘竟问道。
“要到明年才会生。”霍承欢想了想道,有些疑惑,“您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是在想,自从太子妃有孕,到后面生子,包括一直到生子之后,你在她身边都要时时刻刻打着精神,你这么糊涂,定会犯下一堆错。”刘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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