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又和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刘竟现在是想转移话题掩盖今天她被打的事实吗?
“可能是因为五皇子您为人宽和,对下人比较宽容吧。”霍承欢还是想了想回道。
“为人宽和?”刘竟嗤笑一声,“这样的词语你去形容我大哥还差不多,用来形容我可真是太不恰当了,至少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对别人宽容那一类的。”
宫中对他顽劣的传闻还是不少的,虽然他也不是刘钦那类生性残暴的类型,也不会动辄体罚宫人,可是若让他做一个谦谦君子对人人都温和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霍承欢沉默了,显然连她自己也有些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了,刘竟和你说话简直是分分钟要气死你的节奏,自己居然还说他对人宽和?见了鬼了。
“那是因为只是因为你。”刘竟收起刚刚的神情,认真说道。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只是因为是你。”他又说道,“儿时的话不是戏言,酒后的话也不是醉话,只是你从没当真过。”
我并非良善之人,一切只是因为你。
霍承欢有一瞬间不能思考,好容易反应过来了才想起来,的确以前刘竟说什么的时候,她大多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或者下意识便认定了不可能。从来没有想过别的意思——亦或者也不是没有去想过,只是有些事情不敢想也不能乱想。
也不是她从没当真过,有时候也会有一瞬间当了真,可是之后便再也不敢去想那些虚无的念头,只好整理好思绪当做没有发生过。
心里听到他说完这些话,其实是有雀跃的,他觉得她不知他心意,可是难道他就知道她的心意了吗?
吵吵闹闹,从来就不是真的吵闹。她一开始认错了人认成刘奭的时候,只觉得刘奭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和他说话会觉得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是和刘竟在一起,他的话屡屡会令她的涵养破功,总忍不住想和他对着干,其实也是因为心里是在乎的吧?
只是欣喜不过也是一瞬间,冷静下来后便不再盲目地沉沦在这样的话里。
不是想故作矫情,只是对于她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说这些的,刘竟看重了她几分是因为他是皇子,可是自己还能不清楚自己位置吗?自然是不能厚脸皮地应下的,那属于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刘竟见她半天没有说话,以为她再一次神游太虚没有明白他说的话,不由情急了几分,“小欢欢,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我……”
“五皇子,”霍承欢轻声打断道,“奴婢多谢五皇子厚爱,只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说出去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虽然有一些失落,但也有一丝放松。
有的事情发现的时候已经有苗头了,不过没关系,只要赶紧将苗头扼杀了,今后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后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竟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霍承欢早早避开了刘竟的目光,抿了抿唇,“自然是……表面上的意思。”
“你不用这么快便说出答案,我知道你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还在怨着我,待过些天你再来给我答复。”
说完也不待霍承欢争辩,便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急急地要出去,还险些撞到了桌子,这背影里不知为何会有一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霍承欢摇摇头,暗道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那可是五皇子,怎么会落荒而逃?定是自己犯病了,还病的不轻。
不过他这样先离开也好,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若是他继续发问的话,自己要如何回答了,感觉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只是清楚地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谁不是路人呢?
霍承欢这些天受了伤不用去当值,青棉却再也不能跟着混了,该去当值的时候还是得去,该去守夜的时候也得去,只有在需要帮霍承欢换药或者吃饭的时候才会回来。大多数时候,霍承欢都是一个人趴在榻上,睡睡醒醒一整天。
一个人趴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的时候不免会开始乱想多想,于是再也不觉得受伤了不用当值是个好事情,反倒是开始期盼自己快快好起来了。
好在她身子底子还算不错,再加上天气不热伤口没有感染好得很快,不出几天便又去当值了,身后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仍然不能躺着睡,平时也不能坐着,其他倒也没有什么影响。
“好了,承欢,今晚你还是回去睡着,让花容来守夜吧。”王政君侧头关心地看了她一眼。
“不用了,奴婢之前已经让花容姐姐代了几次守夜了,如今奴婢身子也快好了,也应该‘还’几次了。”倒不是真的为了多做事躲在主子面前赢得好感,只是觉得只有在忙碌的做事的时候才可以暂时不用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这些天才会如此加倍卖力地做事,好像真的一忙起来脑子就放松了。
“也罢,既然如此你便睡在屋内吧,也别睡在屋外了。”王政君还算是体贴下人。
本是随心之语,只是这样的话落在别人耳里会不会有另一层意思,也未可知了。
☆、茶水
自打那一日之后,霍承欢再也没见过刘竟。
一方面也有着刻意想避开他,一方面似乎也没什么需要出门的地方,整日里无非就是在太子妃身边服侍,或是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
一晃便过了好几日,也没见到那个人的影子,再无以前那样“阴魂不散”的感觉。
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感觉,心里却空荡荡的。
她想那应该不是想念,只是疑惑,从前究竟是怎么会有那么多碰面的机会的呢?
明明不应该有交集的,明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脑子里偶尔会浮现出他的坏笑,以及令人跳脚的言语,似乎又和记忆里的那个面孔交错、重叠又分开,反反复复。
原来并不是那么释怀。
快入冬的时候,太子妃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不适。
也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症状,只是总是看着病恹恹的,提不起什么精神,她本就是柔弱的身子,现在看起来更显瘦弱了,却还是说自己没什么事,多歇息歇息就好了。
天气的寒冷也只是外在的,比起天气渐渐变冷,太子妃这里才是真正的宫门冷寂。霍承欢以前常听别人说,宫里是趋炎附势的地方,以为只是指皇上的后宫,殊不知无论是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总避免不了这样的势利。太子妃这里本该是最炙手可热的地方,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原因也很简单,只是因为刘奭除了大婚之夜之外,此后再没有来过。
所以太子妃即使身体不适也没喊少府太医,也许也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事,而是不想面对宫中人捧高踩低的模样吧?
于是太子妃这里愈加寂寞起来,除了承欢那四个小宫女之外,似乎也再没有别的宫女内侍了。
和这里恰恰相反的是傅婠那里,因为听闻刘奭偏爱傅良娣,十日总有七八日歇在她那里,所以傅良娣那里每日门庭若市,那些之前受司马良娣一事牵连得不到刘奭宠爱的姬妾们每日都爱去傅良娣那里,是去讨好还是想借着机会希望遇上刘奭或许也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这一日清早,芸香忽然进来报,说是傅良娣来了,众人不约而同露出疑惑的神色。
如今太子妃这里是门可罗雀,这位良娣为何会忽然前来探望?
霍承欢心里一紧,手也不自觉蜷缩起来。自从那日她受伤之后,王政君还亲自来看过她几次,傅婠却是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只是遣了青芽替她走一趟问候了几句。心里虽然失望,也只能归结于傅婠很忙的念头上去。
如今听闻傅婠来了,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紧张,却感觉少了一分从前的期待,似乎自从傅婠成了傅良娣之后,两人关系远不如以前那样亲密了,并不是因为不能常常见面的缘故,即使是以前,两人也不是天天在一起的,可是如今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霍承欢不明白这分紧张来自于何处,手里不自觉地尽心替王政君梳妆打扮好,似乎是觉得不管怎样,不管外人如何议论太子妃这里,都不能在装扮上输给了别人,至少要让来的人看了觉得太子妃并不是过得不好的。
“其实也不用这么繁琐。”王政君侧头对她淡淡一笑,还是没有拒绝她选的发簪与配饰。
傅婠着了一身深蓝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月白色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头上的发髻梳得一丝不乱,插着步摇,和从前的娇俏相比,周身更多了一丝沉稳的韵味。面上的笑是最最恰到好处的,霍承欢看过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傅婠身形还是像从前那样削瘦,只是这次青芽稳稳地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得稳妥,直到快走到王政君面前才微微松开她。
“婠儿见过太子妃。”傅婠盈盈拜倒,嘴角噙着得体的笑。
“傅良娣请起。”王政君虚扶了傅婠一把,让她坐下。
“太子妃不称呼婠儿妹妹了,倒是生疏了好多,可是怪婠儿这些天没有来看太子妃?”傅婠微微低了低头,却仍是笑得俏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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