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竟摇摇头,“罢了罢了,若是此时换成别人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走神了吧?”
这句话乍听起来莫名其妙的,霍承欢却也有些敏感地明白了刘竟的意思,他定是想说,若是和她说话的是太子,她便不会走神了。事实上,之前刘竟就说过类似的话。
那倒也是事实,不过只是因为刘奭如今握着她的生死大权,只怕他一个简单的音节,一个眼神都会让她揣摩许久,她要推测刘奭到底想要将她怎么样。只是这话从刘竟嘴里说出来,便有些别有深意了。
有些不服气想争论几句,又不太合规矩,硬生生地憋回了心里,深吸一口气便说道,“若是五皇子没有别的事的话,奴婢先告退了。毕竟奴婢还在禁足中。”说着便打算离开。
“自然是有事,若是没有事,我为何要在这里等着你?”刘竟笑着说道,笑中带着一点隐隐的邪气。
这样的笑容落在霍承欢眼里,无疑就是刘竟又想到什么坏主意的信号,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五皇子有事的话请快点说,毕竟奴婢还在……”
“还在禁足中么?”话还未说完就被刘竟嗤笑着打断,“现如今不是出来了吗?”
霍承欢已经不想和他多嘴了,若真是有什么事他早就开口了,还会言其他?大概只是闲着没事拦下她吧。想着说什么话才能离开,实在不行就和上次一样,直接走。
忽然手腕一紧,霍承欢顺着触感望去,才发现手腕被握住了,那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手指修长,因为微微用了力,显得骨节分明,甚至能隐隐看到手上的青筋。
第一次手腕被男子握住,霍承欢先是一愣,接着心里也跟着微微一紧,然后便有些慌神了,一时间也忘了挣开。
那只手的主人不由分说便拽着她走,霍承欢踉跄两步,险些摔倒,赶紧小步快走几步才保持平衡。
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五皇子……?您……”一边开口一边试着想把手腕从对方手中拿出来。
“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刘竟好像并不觉得拽着她的手腕不妥似的,牵引着她走过石子路。
刘竟腿长步子大,走得也快,霍承欢不得不小跑着才能合得上他的步伐,心跳得飞快,一拍一拍合着脚上的步子。
很奇怪的感觉。很久之前,刚认识刘奭的时候,她也出现过类似的反应。懵懵懂懂的少女见到文雅英俊的少年,两人接触时不免会有些紧张害羞,但她明白仅此而已,并没有多余的情愫,所以到后来她也能渐渐适应了,不会再乱了心神。
可是和刘竟认识以来,两人一直是斗嘴打闹的,她见到刘竟和见到其他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若说一定有不同,那就是刘竟总会弄得她没来由不服或者生气。
现在忽然产生了这样不同的反应,霍承欢摇摇头,一定是因为她从来没和男子这样亲密接触过,所以才会紧张的缘故。
牵引着她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毫无征兆,霍承欢没刹住脚步,直接撞到了前面一个结实的后背上。这一撞,又撞到了眼睛和鼻子,疼得眼冒金星,鼻子一酸,温温热热的眼泪就快溢出来了。
“到了,就是这里。”刘竟说完见身边的人儿半天没反应,望过去有些疑惑,又想到刚刚背上闷闷的撞击感才明白缘由,下意识就说道,“小欢欢,你怎么这么笨?”
霍承欢鼻子还在酸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身边的场景,忽然愣住了,忍着酸涩,“这里不是……?五皇子,你带奴婢来这里做什么?”
刘竟皱皱眉,看着她一脸狼狈样,有些嫌弃道,“你先擦擦脸吧。”
身边的人又没了反应,刘竟莫名望去,却见霍承欢耳后慢慢红了。
又愣了愣才明白缘由,刘竟闪电般松了手,好像一秒都不愿意多抓着似的。
霍承欢不说什么,仿佛刚刚被抓的那人不是她,也就顺势抬起被松开的右手,拿袖子擦了擦脸。
刘竟又立刻道,“你怎么这么不爱干净,你们这些小宫女不是都该有手帕的吗?你怎么就拿袖子擦?”与其说是嫌弃倒不如说是在掩饰刚刚的尴尬。
手帕?对于一个曾经受劳役的人会随身带着这类华而不实的东西吗?流了汗流了泪,也就顺手拿袖子擦了继续干活了。
不过霍承欢也不会和刘竟说这些,只是强调了一句,“奴婢的衣服是干净的。”好像在和他对着干一样。
刘竟斜眼看着她,不欲和她争论这样的言论。
终于想起了正事,刘竟示意霍承欢看看四周的环境。
眼下来到的地方,正是霍承欢冬天常去的梅林,此时早已没了梅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再加上有些冷冽的风吹着,没来由觉得有些荒芜。
“你可知这里是哪里?”刘竟问道。
“自然是知道啊。”霍承欢疑惑看着她,“这里可不就是太子宫里的梅树林?前段时间梅花还没落的时候,司马良娣经常来这里散步的。五皇子为何要带奴婢来这里?”
“反正不是来带你赏梅的。”刘竟收起脸上玩笑的神色,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你可还记得司马良娣出事那天,她的宫人是怎么说的?”
见刘竟忽然认真起来,霍承欢还有些不适应。她仔细回想了半晌才说,“仿佛是说……司马良娣回来之后身子就不太舒服?”
刘竟点点头,“虽然挺笨,但好在记性不差。”
这人不说她几句全身难过是吗?霍承欢想偷偷瞪他一眼。
却见他皱起了眉头,指着地上说,“你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一样的石子路,一粒一粒的石子不规则地紧紧的排在一起。
看了半晌,霍承欢只得抬起头对着刘竟摇摇头,一脸茫然,“没有什么不同啊。”
刘竟这次不说她笨了,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也难怪你看不出来,若是不仔细查看,的确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霍承欢还是一头雾水,忽然见他蹲下身去,伸出手指摸过一块小石子。
霍承欢乍一看到刘竟的手,忽然又脸红了,不过刘竟接下来的动作让她瞪大了双眼。
只见他微微用力,就拿起了那块小石子,站起身举着,举到霍承欢面前。
“小欢欢,我问你,你说这宫中石子路的石子都是可以这么容易松动的吗?”刘竟手里那块小石块安静地躺在他手掌心。
“当然不是了!”霍承欢连忙摇头,“若是这么容易便松动了,大家走上去岂不是都要摔倒了?五皇子,你怎么知道这块石子是松动的?”
刘竟冷笑一声,脚尖在地上拨动了下,“不止这块,这里几块都是容易松动的呢。”
见霍承欢仍没有明白的样子,刘竟继续说道,“你说,一般人走到这样的石子路上都容易摔倒,何况司马良娣那样有着身孕身子笨拙的人呢?”
霍承欢大惊,“五皇子,你的意思是……司马良娣是踩了这些石子才会摔倒,从而动了胎气的吗?”
刘竟刚想表扬她有进步,就听到她继续说道,“这修建石子路的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若是这里有问题,岂不是别的地方也会有问题?若是别人继续摔倒可怎么是好?”
刘竟摇摇头,声音凉凉的,“小欢欢,你可真是天真。你在宫里时间也不短了,听说过这类因为石子路的原因而摔跤的事情吗?为什么别的地方的石子没有问题,偏偏梅树林的石子出了问题?而且为什么别的宫人没有摔倒,偏偏就司马良娣走到这里时出了事?”
刘竟一面说着,霍承欢的脸慢慢变白了,“可是,可是五皇子,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万一会有别的情况呢?”
“呵,”刘竟笑道,“确实是有别的情况。”
霍承欢刚欲点头赞同,刘竟接着说道,“我纵然是男子,可是也见过我父皇的嫔妃们怀孕的。若真是动了胎气小产了,顶多也就是伤了身体不会再有孩子,怎么会直接去了呢?”
是啊,仔细想来,司马良娣的症状更像是中了剧毒的人不治身亡,一个好好的、一直健康的人,怎么会小产之后便一命呜呼了呢?
“司马良娣去前是说有人诅咒她……”良久,霍承欢低头轻声说道。
“小欢欢,你莫不是也相信这样的言论吧?”刘竟挑起了眉头。
“自然是不是。”霍承欢连忙摇头,“司马良娣临去之前单独喊了奴婢的名字,奴婢怎么会诅咒她呢?可是,若不是有人诅咒,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刘竟声音漠然,“这世上不存在被别人诅咒出事的事情,有的只会是人为。”
霍承欢重复道,“人为?”
刘竟点头,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不仅是人为,而且还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人为。”
好像有一记雷在霍承欢耳边炸开,她的耳朵好像在轰轰作响。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宫里这些算计、阴谋,可是真正遇上还是第一次,而且第一次,她就已经被牵连了深陷其中。
“谁会做这么长时间的预谋去害司马良娣?”霍承欢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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