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氏瞧见小常子确实是刘奭身边的宫人,忍住了斥责,开口问道,“何事这么着急?可是奭儿有什么事?”
小常子行礼道,“太皇太后,皇太子没有事,有事的是司马良娣,今日司马良娣从外面回来后忽然喊着肚子疼,接着便见红了,传了少府太医来看说怕是保不住孩子了,连良娣都会有生命危险。”
小常子语速极快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看着上官氏,眼神充满请求。
上官氏听到是司马良娣出事,到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在听到“孩子”的字眼时,眉毛跳动了一下,眼里也不由染上一抹担心。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傅婠替上官氏开口问道。
“少府太医正在那里救治,皇太子派奴才向太皇太后还有皇上汇报一声。”小常子擦了擦因为跑得太急,额头上冒出的汗,“奴才就先来太皇太后这里了,一会儿还要去向皇上禀报。”
上官氏也点点头,“哀家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喏。”小常子匆匆打了个千又急忙起身向殿外跑去。
“这个司马良娣……”上官氏目光平视着前方,语气中有淡淡的不悦,“怎么总是她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现在还连着带着皇嗣也有事。”
“太皇太后,”傅婠娇声开口,“皇太子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既然派人来报了,想必也是想请太皇太后拿个主意,不如奴婢替太皇太后走一趟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唔。”上官氏点头,“承欢也顺便跟着一起去吧,毕竟你算太子身边的人,正好跟着你回去去那里看看,等会儿也不用回来了。”
“喏。”听得上官氏叫自己,霍承欢连忙行了礼,跟着傅婠身后要一齐出去。
还没走出几步,听到上官氏淡淡的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能保住孩子就尽量保孩子,若是保不住孩子……那也没什么救治的必要了……”
虽然已经过了最冷的时候,可是霍承欢却觉得身上仍是一阵阵寒意,冷得让她觉得走路都走不稳了。脑子里也不断回想着上官氏刚刚的最后一句话。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婠儿姐姐,太皇太后刚刚说……保不住孩子就没有救治的必要是什么意思?”
傅婠看了眼她,语气没什么波动,眼睛又继续看着前方,嘴里说道,“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那大人的性命便不管了?”霍承欢语气有些急切。虽然不喜欢司马良娣,但是也无法接受听到太皇太后轻而易举一句话便不管她的性命。
傅婠耐心说道,“也不是说不管,若是两个都能保住,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两个不能同时保住……这宫里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保住孩子的吧。”
霍承欢不以为然摇摇头,“以皇太子对司马良娣的宠爱程度,只怕不会愿意舍弃了司马良娣的性命去保住孩子,毕竟孩子可以再生啊,人去了就去了。”
“你这话可别乱说。”傅婠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这些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了。”
霍承欢仍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傅婠。
傅婠叹了口气,“这宫里便是这样的,皇嗣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是那些有孩子的母亲,在危难关头也会选择舍弃自己生命保住孩子的。”
她停下来,有些似笑非笑,“不过像司马良娣会怎么选,我就不知道了。”
一路过去的路程还是挺远,霍承欢和傅婠两人都快步走在路上,一刻也不敢耽误。霍承欢一会儿想着太皇太后的话,一会儿又想着傅婠说的话,好似一会儿糊涂着,又一会儿清醒着。
不一会儿便赶到了司马良娣住的地方,也就是上次霍承欢见到她的那个亭子后面的一处宫殿。
无暇打量着宫殿里的陈设,一进去便看着一个个宫女鱼贯端出的血水,看起来着实有些吓人,霍承欢有些害怕,抓住了傅婠的衣袖。
除了刘奭之外,李孺人和其他几个侍妾也在殿内陪伴着刘奭,时不时出言安慰几句。
先要去和刘奭行礼表明她们代表着太皇太后到了,刘奭挥挥手,根本无暇顾忌她们,只自己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
即便他不愿意理人,出于规矩,傅婠还是要开口询问,“太皇太后派奴婢替她来看看,司马良娣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傅婠既然已经开口问了,刘奭也不好不理睬,即便她现在回答这些问题都感到烦躁,还好傅婠的声音很好听,让人的心会稍稍安定一些。
“少府太医还在救治,只是……”刘奭的声音低了下去,“孩子已经没了,眼下就看大人能不能活了……”
霍承欢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她几个时辰前还撞见司马良娣在上林苑散步,看到她很明显隆起的肚子,现在刘奭却告诉她们,司马良娣的孩子已经没了。
又想着太皇太后的话,霍承欢感到一阵悲凉,上官氏的意思仿佛是若是没了孩子也不用管大人的死活了,可是这种话现在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来的,即便说了出来,刘奭也不会听得进去。
少府太医奔了出来,身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他一出来便扑通跪倒在地上。
“皇太子,请恕微臣无能……”刚说个开头,太医便颤动着身子,不敢再开口说下去了。
刘奭上前一步抓住少府太医的衣领,“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里面救良娣?”
少府太医连声音都颤抖了,悲声回道,“太子,不是微臣不去救治,而是良娣……良娣她……微臣实在是无力回天了啊!”
霍承欢第一次见到温文尔雅的刘奭情绪如此激动,“你说什么?你再给孤说一遍!”
刘奭发怒了,额头上的青都看得一清二楚,连平时不用的自称也都用上了。
“太子,”傅婠见状连忙上前去劝,“太子,太医若是说不行……那便可能是真的不行了……太子不如进去看看,看看司马良娣还有没有话要和太子说。”
“是啊是啊!”少府太医感激地看了眼傅婠,连声说道,“司马良娣还能再撑一会儿,太子还是进去和良娣说说话吧。”
“茜梅——”刘奭悲声喊了一声,便松开少府太医的领子,自顾自奔向内室。
茜梅,这是霍承欢第一次听说司马良娣的闺名,倒是也很好听,也让她想起了上林苑开得那么热烈的梅花。现在想起来,这个名字倒是很衬司马良娣在梅树林间散步的那番情形。
不知为何,她感到一丝透入骨髓的悲凉。
从前在掖庭里,总有很多宫人不堪重负或者受不了那样重的惩罚去世,再说这是宫里,时不时走几个人是很稀松平常的事,霍承欢有时候也会叹息一声,或者稍稍伤心一阵子,更多的是为自己担忧。
可是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感觉到悲凉。
可能是上官氏那番话让她真正觉得,这宫里是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地方,即便是一个主子走了,也不过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那就不用救治了吧。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毕竟等会儿还要给太皇太后交代。”傅婠牵起霍承欢的手,轻声和她说道。
霍承欢将心中的感慨压下去,小心掩住脸上的神色,乖巧对着傅婠点头,也轻声道,“好。”
李孺人几人见状,也跟着她们一起走了进去。不知她们之中是否有人幸灾乐祸,或是真的觉得难过,至少看上去,个个都是噤着声,一脸哀痛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二更
发着烧还在努力码字TT
真的不打算鼓励鼓励下我嘛╮(╯_╰)╭
☆、梅逝
霍承欢曾经见过重病不治快要离世的人,躺在榻上急促着喘着气,眼睛已经无力睁开了,好似随时都会断了呼吸,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司马良娣却是安安静静地躺着,除了脸色太过苍白,额头上还有豆大的汗珠之外,看上去和睡着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过了许久她才悠悠转醒,眼睛目光涣散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坐在她身边的人,气若游丝喊了句,“太子。”
刘奭悲切地握着她的手,按捺住自己得情绪,轻声回道,“我在。”
“这是怎么了?”司马良娣大致看了看屋中的人,又想挣扎着起身,忽然发觉了不对劲。
她的身体猛然僵住了,面上的表情好似也跟着僵住了,看不清她被子下的手的动作,只感到她忽然颤了一下,原本挣扎着起来到一半的身子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重重落回到榻上。
屋外的寒风还在使劲吹着,吹得窗户都有些猎猎作响。屋子内呼啦啦烧着旺盛的炭火,烧得四季如春,却让人感觉不到炭火带来的温暖,只觉得随着风声有些发抖。
“茜梅……茜梅……”刘奭握紧了她的手喊道。
司马良娣不做声,回答他的只有从眼眶直接滑下的泪水。
眼前这情景实在是有些让见者流泪,屋子里都静悄悄的,或多或少被这样伤感的氛围感染了。
“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别这样不说话啊……”刘奭见司马良娣一声不吭,心中焦急,握着她的手都愈发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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